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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移开后,又是一副温和内敛。
身为帝王,他早已经懂得在任何一刻收敛得当自己的情绪。
若是那孩子也能如此,他会少了很多担心,即使他一直如此的优秀,赫连御风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做到更好。
“能与皇上和局,是东方非池的荣幸。”对面黑发白衣如谪仙般的男子,面对帝王,他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势也不输半分。
冷淡平静!
“许久不见非池还是老样子,哪怕是对朕说恭维的话,也不见一丝讨好。”
“皇上欣赏的不正是这样的东方非池吗?”他目光一动,看着赫连御风。
“你师父教导的好,西楚有东方国师在,朕若大行仙去,也能放心。”他笑了笑,将手里棋子放下。“找先前的赌约,这局和了,非池说出你来见朕的目的吧。”
“安紫薰。”东方非池说出这个名字。
“你为了她而来?”赫连御风一愣,随后眼里闪过一抹冷意,能请动东方非池来此,安宗柏的女儿不简单。
“皇上,如今天下太平,若是再起战火,必须事出有因。安宗柏身为镇南王,这些年在藩地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如今他与皇家联姻,若真要削藩,皇上更要三思。”
赫连御风笑意不达眼底,“不削藩,朕这皇位要如何坐的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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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现在不行。”东方非池说的肯定。.
听东方决然的否定,赫连御风隐隐不安,接着说道:“朕还能有几年可活,若是不能将这些办妥,这天下岂不是乱了!”
他当年借助南海金家势力,还有身为大将军的安宗柏,一举平定了其他诸王。
他的生母身份低微,他也不受宠,不是当时太子起兵,先帝突然薨逝,给了诸王起兵的借口,他靠着自己的能力,加上身为将军的安宗柏支撑,顺利坐上这龙位。
安宗柏手握兵权多年,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却也因为影儿反目到如今。
以武力强盛来定天下,安宗柏始终是他的心病。
“东方非池斗胆想问皇上一句,这皇位最终要给哪位皇子?”
在西楚,国师的身份崇高神秘,尤其是出征这一大事是,就连帝王也需要适时的采纳国师的意见。
所以西楚每一任国师,全是精挑细选德才兼备的人,同样他们也具有预测未来卜算命运的异能。
赫连御风眸光一沉,压低声音,“非池,你算到了什么?”
他冷如寒冰的眼神,突然变的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刺向赫连御风。“皇上心里无论想的是谁,必然逃不过一场劫数。”
手中棋局被他拂袖弄成一团糟,赫连御风盯着那黑白子纷乱的棋盘。
帝王最终归属,和局,是他心中所期盼;可东方的话最终将他虚构的完美打破。
猛然间,他耳边响起那凄厉的一声。
赫连御风,你嗜兄杀弟,违背伦常,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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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这场雨停时,赫连春水突然大病。.
原本活蹦乱跳的人,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高烧不止,请了大夫服了药,折腾半天才稍微好转。病的严重,加上他原本身子还没有调理好,越发瘦的脱形。
满脸病容,漂亮的丹凤眼耷拉着,没有丝毫神采,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不见安紫薰连药也不吃,糊涂时他满口喊着她的名字。
“庆王妃,能不能多留几天,等侯爷的病稳定了再离开。”荣福随着她出来,站在长廊下他求着安紫薰。
知晓她去意已决,若不是侯爷突然大病,她怕是早已经走了氯。
“不是我不留,而是再住下去,你们会有麻烦。”她踌躇不定,春水病成那样,府中只有荣福和周伯两个人,一个年事已高,一个空有一身功夫,再者春水脾气上来,他压根管不住。可再留下,她担心给春水惹来麻烦。
“庆王妃的意思荣福明白,本不该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我家侯爷他……”荣福咬牙突然跪下,“为了侯爷康复,请庆王妃留下,若是王爷以后责问,荣福舍了性命,也会护着王妃周全。”
荣福是个人才,且对赫连春水忠心,即使落魄如此,他还是随着,这样的人求她,安紫薰不忍拒绝僮。
“那好,等春水好转我再离开。”她看了眼还睡着的赫连春水后转身离去。
紫色身影翩然离去,荣福立在原地,心里复杂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想还是回到房内,那睡着的人慢慢张开眼睛。
满面病容,可那幽黑眸子透着喜色,“她答应了?”
“是的侯爷。”很久,他没有在侯爷脸上看见这般喜悦的表情,只是对那女子荣福心生几分内疚。
对侯爷,从始自终这个女子都满心相信,不曾怀疑。
济人堂。
安紫薰按照方子买了药,回去时她故意绕了几条巷子,企图甩掉身后跟着的人,可那人似乎有些身手,一直牢牢跟着她不放。
“出来。”她停下脚步干脆不走,等着那人出现。“是你?”看清楚是谁跟着后,她楞了下。
还是那条巷子,推开木门,依旧是嘎吱作响,院子里墙壁斑驳树荫婆娑遮住阳光,依稀有几缕光亮透过树枝洒落在地。
屋里不大,到了里间扑面而来一股血腥味,掺和了药味,混在一起令人闻起来很是不舒服,小小的一张床榻上蜷缩着一个人。
光亮透不进来,白天里还点了一截蜡烛,借着微弱光亮安紫薰走近。
那人上身未有着衣衫,也无法穿什么,浑身上下皮肤不见一块好地方,伤口纵横密布,涂着药膏,身子不住的微微发抖。
一头长发毫无生气纠缠一起如乱草在枕边,似是他听见声响,转过头慢慢张开眼睛。脸颊瘦削的可怕,面色泛起一层蜡黄,眉间紧拧。
五官依稀可见那雌雄莫辩的惊艳,只是眼前很难想象到所见的是记忆中的姬云裳。
“是你。”他唇角微动,发出沙哑声音,突然的又猛烈咳嗽,身子蜷缩的更厉害。那女子连忙进来,却被他挥手示意出去。
片刻他止住咳嗽,又一次看安紫薰,“公子的琴用的如何?”
“那天你认出我了。”
“能懂我琴音的人,姬云裳在太子府见过,就是庆王妃。旁人只当是一般乐声,王妃却听的入迷。”
她坐在姬云裳身边,“害你成这样,真是对不起。”
他摇头,“我没有告诉你认出你是谁,不也是骗了你吗?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姬云裳目光柔和定定的看着安紫薰。“我能回来,是靠王妃求情的吧。”
“本就和你无关,他抓你拷问根本没有道理。”她瞧着姬云裳手臂,方才觉得他手臂动的古怪,好像生硬的很。
注意到安紫薰目光,他还是温和笑笑,“手臂折断了,没什么。”
“我……”
“千万别再说那三个字,是姬云裳造次,当初若是执意送王妃离开,也不会让你遇险。牢狱之灾又得王妃帮忙,说起来是我欠王妃的才对。”他说话间伸手在枕边摸个东西,指尖慢慢推到安紫薰面前。
紫色绢帕包裹好,她疑惑的打开,顿时一惊。
这个是……
看安紫薰神情姬云裳颇为欣喜的笑了笑,“看来是王妃的,今天请王妃过来,就是想亲手交给王妃。”
“这东西猜想是王妃的,想必十分重要。我本要亲自送去,可连夜就被人投入大牢拷问,临行时只来及让下人送琴给你。”他慢慢说着。
“你真是傻,在牢中为什么不说?你说了,何必受这些酷刑!”安紫薰不解,瞧着他一身是伤,那么个玲珑剔透的人,怎就生的这般木讷。
姬云裳却不以为然,“这样看来更是珍贵,就是要拿出来,也必须交在你手中,你的东西不能给任何人经手。”他声音淡淡说的坚定,那些吃过的苦头在他看来,也不能令他轻易交出东西。
“东西物归原主,姬云裳有伤在身就不送王妃了。”他言下之意是请她离开。
攥着那失而复得的东西,再见姬云裳满身伤痕,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有所想的喜悦,有的只是愧疚她一时的大意,牵连了很多人,还包括本该于此无关的姬云裳。
“谢谢。”她半晌没有出声,千言万语从口中说出,却只有这两字。
等安紫薰走后,少顷,有女子进来。
“少爷,莲儿不懂,你给了她虎符,然后就这么让她离开?”
姬云裳合起的眼眸睁开,一只手臂支撑起身体坐好,一动有些伤口裂开,他也不在乎,倒是女子低呼着,上前为他止血。
“不让她走,又能怎样?”
“如今她离开了庆王府正是个大好的机会,少爷为什么不借此机会接近?太子那里给的时间可不多了。”姬云裳目光移向她的脸,眸中起了狠戾。
反手一挥,那女子脸颊顿时肿起,嘴角见血,慌忙俯身不敢动弹。
“太子给的时间是不多,但是要怎么做,是我说的算,轮不到你来指派。”姬云裳缓缓说着,声音轻柔悦耳,却有种令人周身发凉的冷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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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伤,可不会白白的让赫连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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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府,李申就送上一只锦盒在赫连卿面前。
打开后,见了里面的东西,赫连卿眼眸深沉。
“谁送来的?”他问道。
“庆王妃。”李申不敢隐瞒,“奴才试着留下王妃,可王妃不肯留下,放了东西只交代要给王爷,然后就转身离开。”
赫连卿冷哼,她个性硬起来,确实如此。大雨滂沱,她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
“然后呢?”他追问,李申做事一向有分寸,赫连卿明白他肯定还有话要说。
“奴才派了人跟着,庆王妃现在住在锦衣侯府中。”李申知晓这最后一句有可能会触怒王爷。
果然赫连卿听了后眸色沉了,重瞳隐隐显出一丝不耐烦,尤其那嘴边笑意漾开,不知晓他的人,还真以为王爷不会在意,殊不知是他发火前的预兆。
“不错,她有地方去了,西楚这里还有人收留她,本王的好侄儿,真是对她不错。”他捏着手中的锦盒,猛然扔在地上,那里面的东西也抛出在地。
李申见了眼睛一亮,慌忙俯身收拾放好。
“王爷,既然这东西已经找到,那王妃……”
“怎就生的蠢起来。”他眯着眸子睨了眼李申,站起身,金蟒朝服都未有脱下,拂袖便出了门去。
她以为拿回这东西就可以什么事也没有了吗?相比这件事,安紫薰你惹怒我赫连卿的可不止这一件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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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被雨水打湿,怕点燃时会熏了赫连春水,安紫薰特意选择在院子里煎药。.
她拿着扇子将好容易才点燃的火苗小心扇着,生火时浓烟四散呛人的厉害,
“咳咳咳~~~”赫连春水不知何时到她身边,被呛的捂着唇大咳起来。
“你出来做什么,小心冻着。”她扶着他离开风口,顺手将他披着的大氅系好。
“我醒来没有见到你,荣福说你在这里,我怕你是真的走了,就过来看看。”他有些讨好拉着她衣袖,却不敢再如之前一般抱她氯。
“我不会走,”她揉着春水额前发丝,轻展笑颜,那份媚态明艳笑容落入赫连春水眼里。
他苍白脸颊微微泛红,盯着安紫薰一个劲的笑,“阿薰不走了,真好!”
“你听话,乖乖喝药好起来。”她安抚他之后,蹲在炭炉边继续熬药僮。
赫连春水如她所愿的乖乖站在一边,看着安紫薰忙碌背影,他心里是一抹甜蜜。
上一次在庆王府,她为的是赫连卿,这一次她只是为他一人。
只要阿薰你留在我的身边,我甘愿一辈子就这么傻傻的讨你喜欢,甚至是我娘亲的话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