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我已经吃过了,不过尚文做东,我自然是愿意再走一趟的,我着人去把万里他们也叫上。”韩浩说完走出院门唤过随行的小厮,让他去叫其他人,那小厮也是跟惯了他的,平日里与韩浩一起吃喝玩乐的几位公子都熟悉,自顾去找人了。
陈越房中一直没有安排男丁过来服侍,罗亮龚富等人又被他安排出去做事,只有一个纤儿在身边,他本来也是后世的思维,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在院门外碰到陈福,跟他打了招呼,请他代为转告父母一声,带了纤儿就与韩浩一同出门去。
陈岩、陈立昨日都已受邀去国西子楼了,并且都得以与范仲淹一同进入后院吃饭,昨日后院一共摆了三桌,按理说陈立本来是够不上资格入席的,但毕竟是自家父亲不是,陈越又不是圣人,总要为自家人谋些福利,无形中倒是抬高了陈立的身份。
西子楼先前送出了八份玉牌,其中也有陈岩的一份,玉牌背面的功绩上还写着“教子有方,膝下子孙多有异人者”,说的就是最近在杭州声名鹊起的陈越,显然是陈恩有意拍陈越马屁了。送来时还让陈岩拒了一次,不过范仲淹收下玉牌后再送过来,陈岩就没有推辞。
陈越与韩浩没有让马车送行,边走边说着话,没多久就到了西子楼。
今日西子楼门前场地上正在进行一场蹴鞠比赛,规则是陈越稍稍加以修改过的,比起此时的蹴鞠以观赏为主,多了不少的对抗性。由于事情比较仓促,两支蹴鞠队伍并不能很好的适应,显得有些束手束脚,场地也是临时凑出来,高台坐席只有有限的几级木质阶梯,其他人只有围在场地边上前排的一两圈观众才能看的真切。不过即使如此,那边还是不时传出阵阵喝彩声,气氛相当热烈。
高台上一个座位要五百文,是以并没有完全坐满,黄千等人还没有过来,陈越便与韩浩在一起走上台去观球,这点钱自然难不倒他们两人。
“听说今日蹴鞠的彩头有八十贯,晚上还有烟花和那会飞的灯笼,也不知这西子楼的东家是什么来头,昨日便不去说了,今日还是这么大的手笔,听说今后这蹴鞠比赛还要继续办下去,当真是冤大头,光凭一家酒楼如何才能赚的回来?”韩浩一边拍着屁股下木阶上的灰尘一边说道。
陈越摸了摸鼻子,也不好告诉他这个冤大头就坐在他身边,笑道:“也不是赚不回来,这蹴鞠比赛才仓促弄起来,便有不错的声势,到时候将周围场地圈好,建起几排座位来,按五十文八十文一个人的收钱,每场也能收个几十贯钱。再说如今是开张的时候,平日里总不会有这么多彩头,等到看的人多了,旁边还能开起关扑的摊子,加上茶饮吃食,还怕赚不回来?”陈越指了指不远处围着的另一群人,“那边当是相扑的场子,看的人可也不少,到时一应的物事弄齐了,未必赚的会少。”
蹴鞠、相扑等运动在宋朝极为风靡,不过蹴鞠已经逐渐演变为观赏性质的表演,双方几乎用不到身体接触,只是对着门表演球技,陈越有些不大喜欢,而且无论从何时来说,都是对抗性强的赛事更能吸引人的眼球一斜,所以他将比赛规则稍稍改了一些,还有更多的东西他准备今后一点一点的添加进去,他甚至还在想着要是在这个年代能把蹴鞠的规则定型下来,不知道千八百年之后国足会不会更有出息一点。
宋代《东京梦华录》及《梦粱录》载:宋代宫廷御用之相扑手,乃御前卫队左右军士,名为“内等子”。市井职业相扑手,则皆有名号。胜者受赏物品有:旗帐、银杯、彩缎、锦袄、官会(钞票)、马匹等。可见相扑的地位也是丝毫不弱于蹴鞠的,但这些就不需要他再多管了,就算是后世的相应规则他也是不懂的,他倒是考虑过能不能模仿后世职业联赛的形式进行一些改变,不过此时还言之尚早,他也不能确定这种赛制能不能让此时的民众接受。
韩浩看了陈越一眼,道:“尚文这两月对商事起兴趣了?你又不是西子楼的东家,如何知道他们想些什么,我看不过是造造声势罢了,能在这一处产业上做这么大手笔的人家,会在乎这几个钱?”
陈越笑道:“无聊猜猜罢了,人家怎么想我们如何知道?”有些东西他也没法和韩浩说,花露的利润颇丰,先前获利只投在这一处上总能造出大声势来,但仅仅靠一座位置并不显眼的酒楼想要获得多大的利润并不可能,甚至时日长久之后开张时的气氛渐渐被人遗忘,难以为继也不是什么不可想的事情。要想尽快营造出商圈、集群的效益,独自造一条“商业街”并吸引来游人显然不在他能力范围之内,眼下是他想到能用在此时的最佳方式,等到几项比赛稍成气候,再加上偏院都几处其他楼宇逐次完工,这周围几十亩地的价值可就未必比城中的土地低了,定然也会引来更多的人在此处兴建各种商铺酒肆,相互拉动相互促进所带来的利益远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好!”周围想起一阵喝彩声,连韩浩也忍不住鼓起掌来,陈越看过去,原来是场中一支蹴鞠队的队员一脚大力将球踢到对方“守门员”的脸上,虽然此时的皮球比之后世要绵软许多,外面有皮缝制,里面塞满棉絮杂物,但还是将那名临时充作“守门员”的人脸上砸出了鼻血,陈越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众人会为这种事喝彩。
其实此时已经有充气的皮球,不过陈越看过之后觉得还不如这种塞了棉絮的,也便没有换上。场外有西子楼的杂役和蹴鞠队的其他人进场去询问受伤者的伤势,陈越自是不会管这些事,只要能保证球员的人身安全,有些小的冲突也是好事。比赛稍稍停了一会便又重新开始,两支队伍显然因为刚才的小插曲多了一些火气,拼抢起来更加卖力,周围围观的人群也都更加兴奋的不时轰然叫好。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黄千等人依次到了,在看台上将蹴鞠比赛看完,结束时还有不少坐在看台上的富家子弟在原先定好的彩头外额外赐下了赏钱,赢了比赛的那支蹴鞠队伍总共拿到了一百二十贯钱,而输了的那支什么也没有,看到得胜者志得意满的抬着现钱离去,输了的那伙人几乎连吃人的心都有。
“走吧,肚子都饿得能唱曲了。”陈越起身拍了拍屁股说道,本来说是要吃午饭,可现在已经是下午近半的时间了。
“走走走,吃酒去,尚文不说我还没觉着,这一说我也饿的吃不住劲了。”韩浩附和着招呼一众人起身往西子楼走去。
黄千等人其实都已经吃过,只是出来玩乐而已,刚才只看到蹴鞠赛事的最后一小段,又是最激烈的一段,都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比赛已经结束,他们也没有办法。
走到门口,吴山的一众学子迎面从里面走出来,汤峪湖也在其中,陈越扫了一眼,没有看到郑安,不知道是凑巧有事还是他知道陈恩与郑善的事情不愿前来,不过想来他们也不会将西子楼的东家与自己联系起来。
汤峪湖见了陈越几人进来,冷哼一声,装作没有看到,转头故意对身边人说话:“今日订的二楼靠窗的丙字桌费了家淮一番功夫吧,一般人这两日当是订不到的。”
被叫做家淮的男子谦虚地笑了笑:“何须与我客气,也是托书院的面子罢了。”眼神中还是能看出有些得意,昨日从范仲淹与其他杭州宿老到西子楼开始,城中的豪商富贾不少都愿意来凑凑热闹尝鲜,西子楼往后三天的的好位置就都被人抢订一空,只有预留的几处还能凭关系订到,他拿到的以“丙”编号的桌位是从家中长辈哪里要来的。
汤峪湖挑衅的看了一眼陈越等人,他们这个时候才来,显然是中午没能订到位子,这几天西子楼的席位控制的极严,为了防止有人下午占座拖到晚上,此时也只接待晚上订过位的人,而要陈越等人订到晚上比丙字桌更好的位子,无论如何他也不信。
韩浩皱了皱眉头,晚上的位子是他家订的,当时也没有考虑太多,确实比不上吴山一众学子的位子,本来还没有什么,但对方挑衅的意思瞎子都能看得明白,此时要是再上去吃饭,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我家中最近新请了两个厨子手艺不错,前几日做的全鱼宴味道着实不错,不如我们今日再去摆一桌?”黄千看韩浩的神情就知道不对,赶紧出言解围道。
韩浩皱着眉头有些犹豫,今晚大郎他们也要来,现在把陈越拉走没法交代,要他就这么拉下面子又不甘心,公子哥之间争的无非就是一口气,虽然他也知道对方针对的还是以陈越为主,但位子是他家订的,下不来台的也是他,现在软下去少不得要让人笑话。
楼中的小二见有人来迎了上来,躬身标准的行了个礼:“几位公子可有订过位子?”
汤峪湖等人嘴角带笑地停住脚步等着看他们好戏,没想到陈越上前说道:“订好了的,引我们去后院雅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