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中府的地狱之夜,李爽的抢掠令一出,自己带着五百人守着东门,其余一千人则在各部将的带领下分头进了城。不一会儿只听得城内喊杀声,哭叫声,爆炸声四起,几十堆火光由近到远陆续燃了起来。
兴中府内还有两千多守军,在金兵的各级将领的指挥下对这些杀杀抢掠的强盗进行了阻击,但是进城的辽兵,见到有金兵过来,就是一阵手雷轰炸,加之城内一会儿就四处起火,金兵们不知道有多少辽兵打了过来。已经全部出去的金兵一旦碰到辽兵队伍,就先被霹雳弹炸得近不了身,碰上墙高宅深的院子,强盗们也是先扔上两个手雷,然后再进去放上一把火。这些怨军出身的辽兵,最早干的就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今天终于有机会再干上一把,一个个岂有不玩个尽性的。
仅仅一个时辰的折腾,这慕容皝修建的龙城便被李爽弄成了一堆废墟,离开的时候目测城内着火的房子,至少在八成左右,走的时候还炸毁了东门。清点士兵,有十多人受了轻伤,都还是抢东西的时候被老百姓伤的。另外有队将汇报死了六人,是被金兵射杀的,还有一支二十人的队伍下落不明,不知道是被金兵杀死了,还是抢得过瘾,忘了集合的时间。李爽特意又多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并让吹响了几次集合的鸣号,还是没等到这支队伍,只好带着大部队撤离了。
寥儿洼不远的另一处谷地,李爽早就让人搭建好了营帐,辎重,多余的马匹以及几百俘虏都在那儿,有两百兵守着。带兵回到营地,李爽让大家赶紧休息,而他自己还得忙活着给那些伤兵清理伤口。连同寥儿洼内受伤的,总共只有二十多位伤兵,大多都是箭伤,伤口也都不严重。但是就这样,李爽一个人也是忙活不过来的,不得不找几个机灵的士兵来帮忙。
两个学医的弟子还在燕京历练,看来得把他们派进军队了,另外组建军医队也事在必行。在冷兵哭时代,直接战死的减员不到三万,大多数是因为伤口没有处理好,或者继发感染而死的。
历史留给李爽的时间实在不多了,他要干的事情还很多,要组建什么军医队,看来也只能由他牵个头,让两位弟子折腾去了。
几乎是忙了一夜才把伤员处理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人马启程了。陈南向李爽提出要求,自己要带五千人马留下来,继续在金人的腹地活动。经过李爽这一折腾,中京道已经是比较乱了,李爽先是没同意陈南的提议,经过陈南的一再坚持,李爽觉得分兵而行,会给金人带来更大的混乱,就分了一半的兵,让石锁,卢岩跟着陈南,向西南泽州方向开拔。并建议陈南一路以破坏为主,不要和金兵正面冲锋,最迟十五天后从古北口回到南京道。万一碰上金兵的大部队,可向萧家奴的部落求援。
李爽则带着另一半人马和伤兵,俘虏向东而行,一路用诡计偷袭了来州,迁州,润州,抓了上万的渤海和女真百姓,和金兵的小股追捕打了两三次,最后从榆关回到了南京道。
榆关就是李爽前世的山海关,在关前却被守卫的辽兵给挡住了,守榆关的辽兵是郭药师的前锦营,董小丑和前锦营多有接触,对方的将领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后,才开关把李爽一队人马放了进来。
进榆关后行了有二十多里,迎面来了五百骑左右的辽兵,却是郭药师带着甄五臣,张令徽,刘舜仁等一干怨军将领前来迎接李爽。
取道平州,本就是准备挟大胜之势闯闯郭药师的怨军营的,没想到这些将领还算知趣,接到自己入榆关的报告,就立即前来迎接了。
五百骑兵马列阵立在李爽一行人前边二十步开外,队列虽不是太整齐,但这些略显得有些慢不经心的骑兵身上却透着浓浓的戾气和杀气。骑兵坐下的马色很杂,一匹匹却都是精良的辽东马。马背上的强弓和盾牌都是统一的辽兵制式,手里的长武器却是五花八门,有手握长枪的,有马背上横着长刀的,有用锤用锏的,还有什么流星锤,熟铁棍,月芽铲的,在这队骑兵中,几乎传说中的十八般兵器都能找到。
骑阵前边四位披甲将领躬身站在地上,远远向李爽拱手道:“属下郭药师(甄五臣,张令徽,刘舜仁)见过详稳,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望详稳恕罪!”
虽是套话,一个个的态度装的还算恭敬,李爽不得不下马把这四个人一个个的扶起来,也客气道:“各位营将客气了,进行虽有意让我斩摄怨军八部详稳,圣旨和官印,统军司的虎符都还没下来。现在大家还都不是某的属下,如此称呼,岂不是要折煞我?”
想象中的郭药师,应该是位五十多岁的粗壮汉子,却没想到这郭药师却是位四十开外的儒雅大叔,白净的脸上挂着半尺长的胡须,举手投足间显得方方正正,如果不是披着盔甲,这形象就是标准的学士或汉族大臣了。甄五臣则是位神情有些猥亵的胖子,笑起来两只眼睛咪成了一条缝,四人当中就这甄五臣的笑容最为灿烂,但脸上虽然堆着笑容,眼睛却骨碌骨碌地看着李爽后边的兵马。
张令徽是位三十多岁的高大汉子,个头只比李爽矮了一寸左右,身子却比李爽粗壮了有一倍多,李爽扶他起来的时候,这厮竟然暗自用力,用了千斤附的功夫。李爽穿越以来几乎天天用打铁来锻炼臂力,又学了邱飞身上搜来的内功,见这家伙暗自用力想让自己下为了台,当下手上也便是了劲,托着他的两个肘腕,轻轻一托,把躬着身子不肯挺直的家伙的身体扶正,嘴上淡淡地说:“张将军骨骼强壮,实在不下燕人张翼德的风范。如此壮士不用在战场上杀敌,实在是可惜了。”
刘舜仁则是位相貌平平的四十多岁汉子,脸上堆满了市井味,如果不披这一身盔甲,扔在燕京街道上的人堆中,估计是很难捡出来。
客气过后郭药师说道:“详稳大人督领怨军的圣旨前天已经传到了我等军中,钦差大人在蓟州没寻到详稳,就直接到了平州,现今还在平州府衙等着详稳。我等的军需粮饷本月也比往常多了一倍,听钦差大人说,我等的粮饷全托详稳在陛下面前争取才有所增加。我等怨军各部放过详稳大人的厚爱。”
“圣指已经到了?这个我却是不知。去中京道折腾了十来天,想来统军司的任命也该下来了。走吧,我们一起进平州见过钦差大人。”李爽呵呵笑着说。
骑上马后,几位怨军将领分别跟在李爽左右,边走边说着话。郭药师先问起李爽带人出兵中京道的情况,李爽再次呵呵一笑,回答道:“这次出兵,也是某临时决定的,不过是去金人占领的境内瞎折腾了一番,攻破了几处城池,自己带的兵少,只造了些声势就撤了,只是四处放放火,杀杀鞑子的官吏,搞搞破坏罢了。”
李爽说的平淡,队伍后边一万多的俘虏和数万牛羊,却让几位怨军将领看着眼热。张令徽挤到李爽跟前说道:“详稳要出兵,怎么也不知会一下我乾显营,莫不是看不起我乾营兵马?”
“某为次到蓟州,本来是有别的差遣的。无意中攻打了饮马川,得了些兵马,又正好碰上前宜营和后宜营集结在蓟州,就临时决定去中京道探探女真鞑子的虚实。某还没拿到怨军详稳的大印,怎么敢私自调动怨军全部兵马啊。对了,各位营将以年龄都是某的长辈,不要以详稳称我。大家可随意些,叫我二郎就是了。”这详稳的称呼,让李爽感到很不适应。
张令徽还没接话,郭药师却抢先说道:“这是军中,自然应以军职相称。详稳可不能乱了军中的规矩。”
这家伙摆出一副严正的面孔,拒绝了李爽和怨军将领套近乎,气得李爽在心里暗暗骂他的十八代祖宗,脸上却是打着哈哈说:“郭营将说得有理,不过某觉得布兵点将时大家应该以军职相称,平时尽管随意些,是不是,郭大哥。”
李爽在前世早就修炼出了一副铁脸皮来,郭药师借军营当中不宜随意相称来拒绝和李爽走得太近,李爽却是假装糊涂,弄得郭药师只能尴尬地回答道:“如此,属下听详稳的就是了。”
“哈哈,郭大哥你又称我为详稳了,你该叫我二郎才是。”说完也不理郭药师的尴尬,一打马,把众人甩在了身后。
和这帮怨军中的牛人们初次接触,没有一番试探和勾心斗角,这些人又岂能真正听命于自己?李爽心中暗暗盘算道:等着吧,等到了平州,让你们知道爷爷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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