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之后,纪梵兮一边跟负责入口的师兄打招呼,一边低声埋怨汤焱。.org
“你跟他较什么劲?他就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而已,而且你有什么资格跟他较劲?”
汤焱看了纪梵兮一眼,不以为然的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我总觉得他不止是你父亲的学生那么简单。”
“你少来这套,你根本就是觉得他对我有企图,所以才会这样。汤焱,你搞搞清楚,我们俩究竟是个什么关系。”纪梵兮的声音显得有些愤怒,大概是汤焱的不以为然让她觉得更加的难堪。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就是对那个袁俊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以为他是乌鸦啊,还不祥的预感!”纪梵兮嗤之以鼻,她坚定的认为汤焱就是因为之前他在车上说过的那句“你是我的女人”才会反应如此激烈,虽然对于这句话她依旧有些动容,可是汤焱的表现也让她有一种秘密被揭穿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光了一般。
“你们总是这么说乌鸦是不公平的!”汤焱突然严肃起来,“乌鸦属于益鸟的范畴,而且非常的孝顺,别的不说,乌鸦反哺这个成语你总归是听说过的。而且乌鸦终生一夫一妻,不像其他的鸟类只要到了求偶期都会**。反倒是你们所说的喜鹊,根本就是一种害鸟,偷吃谷类以及农作物的种子就罢了,还会盗食其他鸟类的蛋和雏鸟。而且喜鹊生性凶恶,所谓的鹊巢鸠占也仅仅只是一种文学的想象,像是斑鸠这种炸一下就跟个鸟蛋似的小屁鸟,怎么可能占据喜鹊这么大型的鸟类的窝?你们这些凡人呐,总是想当然,根本就不知道顾及人家乌鸦的感受……”
纪梵兮啼笑皆非,也就是一不小心提到了乌鸦而已,却引来汤焱这么一番鸟类大百科式的教育。
“拜托,我现在是正在上生物学的课么?”纪梵兮哭笑不得的打断了汤焱,否则以他的性格还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去。
汤焱恍然大悟,摸了摸头:“啊……我就是眼睛里揉不下沙子,最讨厌你们这些人是非不分混淆黑白,乌鸦那么好的一种动物,却被你们当成邪恶的象征……”
“得得!打住!咱们不说乌鸦了好不好?我知道乌鸦是益鸟,就不要你来给我做科普了好不好?”纪梵兮实在忍无可忍了,但是整个通道里每走一小段都有人,她又不能冲着汤焱发火,只得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说。
“不说就不说呗……”汤焱再度的不以为然,随即又道:“其实我想说的是,那个袁俊肯定有问题,他就是你们嘴里的喜鹊,看起来挺好,其实包藏祸心。”
“他不就是想追求我么!有什么祸心!”纪梵兮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拉住了汤焱,低声的咆哮着。
“你这是嫉妒么?有本事你跟杭小琪分手跟我在一起啊!”这,大概就是纪梵兮心里的实话了。
汤焱为之语塞,这永远都是他无法面对纪梵兮的一个事实,而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确是对袁俊有一种不良的预感,总觉得这家伙似曾相识,但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这对于汤焱来说,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汤焱的智商以及他的记忆力,都是极其出色的,除非是人潮之中错肩而过的那种,只要是跟他有过一两个照面,有过简单寒暄的人,他都能保证自己至少在数年之后还能记得这个人。甚至于他记得的,不仅仅是这个人的样貌和姓名而已,还包括这个人当初给他的印象。
但是偏偏这个袁俊,汤焱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自己何时跟这个人见过,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却又始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袁俊的不良预感,来自于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那是汤焱前几天第一次上山来看发掘工程的进度。纪梵兮把他介绍给自己的父亲认识,袁俊就站在旁边。
一开始的时候,袁俊也是一派祥和,该招呼招呼,该握手握手,可是当纪梵兮提到汤焱就是这座古墓的发现者之后,袁俊身上就似乎开始散发出那种让汤焱出现不良预感的气息。这种气息来的如此强烈,半点征兆都没有。也正因为如此,汤焱才会对这个人有了足够的警觉。
这种毫无来由的感觉当然是不能跟任何人提起的,关键是提起也没用,首先这种感觉很难被描述出来,其次即便描述出来,其结果也无非就是纪梵兮现在这种,会认为汤焱纯粹就是在跟袁俊争风吃醋。
“说不出话了?既然做不到,就别跟别人争风吃醋,别说我对袁俊师兄没有任何感觉,就算有,也轮不到你来跟他争风吃醋。”
见汤焱半晌不说话,纪梵兮丢下这么一句,甩开汤焱径直朝着通道内部走去。
“那好吧,那就让我找出我对这个袁俊有不祥预感的原因吧,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汤焱小声的对自己说道,快步追上纪梵兮。
之前的那个石室已经被挖掘的更大了一些,石室一旁的通往控制室的通道,也被进行了发掘。那些可以发出箭弩、毒汁的机括,也都被发掘了出来,这些东西,对于纪梵兮父亲这样的考古专家,已经是不足为奇了,充其量也就是对油灯的输油管可以带入新鲜空气这方面,会有少许的兴趣。
见到了纪梵兮的父亲纪教授之后,汤焱发现纪教授的精神头并不是太好,大概是因为被这个发掘工作给难住了,所以辗转难眠休息不够吧。
在控制室里跟纪教授以及他的学生寒暄了几句,时间也不早了,众人也就一起回到了地面上。
在山腹之中的时候,汤焱围绕着那个可以看到水墓中情况的水晶转了好些个圈,口中一直念念有词,就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当时纪教授的一个学生还说了一句,“是不是觉得这个水晶周围是整个水墓承重最好的部位?这一点我们考虑过了,也做过了电脑上的模拟运算,结果是如果从这里泄水,等到水量低于这块水晶目前的高度的时候,就会引起整个四角的崩溃,整个古墓就毁于一旦了。”
汤焱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众人一道上了地面。
“纪教授,这个古墓所处的位置,有没有精确计算出来,在山顶的哪个部位?”汤焱走到纪教授面前,朗声问到。
“这个早就测量出来了,古墓上方也有我们的成员。汤焱你想到了什么?”纪教授笑眯眯的问到,对于汤焱,他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他觉得汤焱在考古方面绝对是个可造之材。
汤焱还没来得及说话,袁俊就在一旁冷冷的讽刺了一句:“他能想到什么,无非是想要从上方打孔,然后泅水打开古墓的顶,自下而上的将古墓里的东西发掘出来。这就是个盗墓者的思路,我们是考古组织,要做的是让整个古墓提供对于唐代科技的更完整的信息,而不是仅仅将古墓里的东西拿出来就可以了。一旦从古墓的顶上将陪葬品取出,这个古墓的研究价值也就被破坏殆尽了。”
虽然是带有强烈的嘲讽功效,但是话也是说的没错的,目的不同导致手段不同,纪教授显然不可能允许有人破坏整个古墓的结构去仅仅取出古墓里的陪葬品。对于他们而言,这个古墓的真正价值并不在于那些陪葬品,不在于那些古董,而在于整个古墓牵涉到的科技力量。一旦整个古墓被完整的发掘出来,十有**可以改写历史上对于唐代科技的整体描述。
不光袁俊,其余人也基本上是这种想法,只不过其他人并没有袁俊这种嘲讽之意。哪怕汤焱真的是像袁俊这种想法,相对于他这个年纪以及他所学的考古学的知识而言,也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思路了,至少,汤焱能够了解的到,如何才能尽可能降低损失的取出古墓里的陪葬品。
纪教授听得出袁俊话里的不友善,便道:“呵呵,汤焱能想到这个方法已经难能可贵了,你们都是硕士毕业,又跟了我这么久,经验上是汤焱所不能比拟的。换成你们在他这个年龄阶段,你们怕是连这个方法都想不到。”
汤焱却是微微一笑,略带讥诮的看了袁俊一眼:“有些人总喜欢自作聪明,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从陵墓的顶部将陵墓破坏?算了,跟你这种才疏学浅却又刚愎自用的家伙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纪教授,我的确是有个想法,不过并不是刚才那个家伙说的那些。”
“哦?说来听听!”纪教授也有了点儿兴趣,现在这个阶段,不管是什么办法,都可以听听看,哪怕无法实施却搞不好能给之后的发掘工作带来一些提示,他也就顾不上汤焱和袁俊之间的口舌之争了。
汤焱又深深的看了袁俊一眼,刚才袁俊话里那句“盗墓者的思路”,似乎把汤焱的思路更拓展了一些,也越发让汤焱认定,此人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