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换上了一条宽松的内裤,庚新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看完了?”
汤焱点了点头,指着那张床说:“先坐会儿吧,我问你几句话。.org”
庚新心里又开始担忧了,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床边。
“你年轻的时候去爬过梅里雪山是吧?”
庚新点点头:“是,那是九六年的事儿。”
“把你遇到雪崩埋进了那个雪洞以后的事情说给我听听。”
“这跟我的病有什么关系?”庚新有些着急,心说你要听故事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行不行?
汤焱一翻白眼:“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叫你说你就说,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以为小爷多有兴趣听你被活埋的故事啊?我又不是作家,难道要搜集素材啊?”
庚新又汗了一下,开始回忆十多年前的那件事,然后缓缓开始叙述。
那一年,庚新和另外两个户外狂人约好一起带着简单的装备就打算翻过梅里雪山,三人都是很有经验的户外运动高手,一开始的时候也的确什么事儿都没有,甚至于如果不是遇到雪盲症,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真要说起来,其实是庚新害了那两个人,最后庚新当然是获救了,只是那两个人甚至连尸体都没找到,无论是政府方面还是军队方面,绝不会像是找庚新这么用心的去找那两个人。找到了庚新之后也就停止了搜索,那两人就永远的埋骨雪山上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庚新害了两个人的原因,而是因为三个人当中,只有庚新才是得了雪盲症的,而那场雪崩,也是因为庚新得了雪盲症之后,一时间难以接受,像是发了狂一般的喊了几声才引起的。
这要是在海拔低点儿的地方也便罢了,偏偏是在海拔六千多米的峰顶处,那里的积雪虽然坚硬,但是因为在山尖上厚度不够,被庚新的喊叫声引发了雪崩。
雪崩一来,庚新是逃都没法儿逃的,他的雪盲症直接导致他当时的视力近乎为零,但是耳朵却不聋,那两人看到雪崩之后,第一反应是自己逃命,很有默契的并没有顾及庚新的死活。这也是庚新在事后得知这两人被埋骨雪山之后,愧疚之情逐渐减淡的主因,否则,恐怕这件事能折磨庚新一辈子。
庚新逃无可逃,被埋在了雪堆之下。幸亏他运气好,被压在雪堆之下之后,下方有个很大的雪洞,无法经受越来越重的雪块,坍塌了。
掉进了雪洞之中之后,原本只是被雪堆压断了几根胸骨的更新,却是砸到了脑子,这也是他后来颅骨受损的原因。
还是运气好,经过后来分析,应该是庚新掉进雪洞之后,雪崩也基本就结束了,上方不再有雪块覆盖上来,给庚新所处的雪洞留下了大约两米见方高约三四米的空间,否则,即便庚新带有足够的食物,他也会因为缺氧而死的。
在雪洞里挣扎了三天之后,庚新似乎感觉到自己所处的雪洞上方有些震动,他便开始在下边大喊大叫起来,并且利用雪山杖向上捅着,引起了搜寻人员的注意,最终把他救了出来。
只是救出来的时候,他的胸腔和颅腔里,甚至都受到了冰雪不同的侵袭,回去之后,庚新足足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多,几度昏迷,差点儿沦为植物人,最后总算是运气再度光顾于他,被救了过来。
之后身体还是受到一些影响,为此庚新到美国居住了两年,接受了更为细致的康复治疗,直到美国那边的医疗机构都说他已经完全康复,才回到国内,重新开始了他的纨绔生涯。也就是因为这次意外几乎丧命,才使得庚新成为庚家最没出息却最受宠的人,他也因祸得福获得了太多太多的家族特权。他那样的家族,家族特权其实也就几乎等同于共和国的特权了!
听完整个经历之后,汤焱彻底确认了,庚新的情况和他猜测的完全一样,就是因为那次的事故,给庚新留下了隐患。
“是不是那次的事故造成了我这次的隐疾?”之前没察觉,但是讲完了整个过程之后,庚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有问题的部位,正是那次受伤最严重的部位,也正是被冰雪侵袭的部位。
汤焱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原因,当时你的肺部和脑部,应该只是因为冰雪侵袭的缘故,所以留下了很少的一点儿隐患,如果当时有人发现这一点,以现代西医的治疗水准,其实并不会太难解决。但是没有人想到这一点,直接导致了你的这点儿隐患留在了体内,并且随着时间逐渐的加重。中医讲究阴阳二气的均衡,冰雪侵袭显然属于阴气,而且是高原雪山,至少也都是数百年的陈冰,其寒气远比我们在平原上冬天所见的冰雪要寒的多。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肯定会受到不同的寒气和阴气的侵蚀,那些寒气比起你身上的寒气要弱得多,就容易被它们所吸引,然后就逐渐渗透到了肺部和脑部。在渗透的过程中,绝大部分都被你身上的阳气抵消掉了,但是总归会有一些很少的一部分能渗透进去。年深日久,这些寒气也终于开始在你的身体里形成规模,而且随着阴气越重,对外部寒气的吸引也会越强烈,这和自然引力是一个道理,质量越大引力也会越大,最近这两年你的寒气吸收速度远比前十年要快得多,至少是数百倍的增速。我不敢断言以你现在肺部和脑部阴气的规模,还要多长时间就能让你无药可救,但是如果等到你发现身体不适再去检查,就肯定是来不及了。”
听到这些话,庚新也是频频点头,心里除了少许的庆幸之外,更多的是忧心忡忡。
汤焱的解释深入浅出,庚新早已信服的五体投地,甚至为汤焱竟然能把这事儿讲的这么通俗易懂而折服不已。他只是不知道,真要让汤焱像那些老中医一样卖弄,汤焱还真做不到。他对庚新的这些解释,都是他自己的判断和理解,他也只是拥有国内最顶尖的金针之术而已,对于病理病因,其实也仅仅是个蒙古大夫的水准。
“那我现在这样还能治好么?”庚新很是担心的问到。
汤焱一翻白眼:“你大爷|的,合着你从来都没相信过小爷是吧?小爷一直都说能治好行不行?只是了解病因有助于让你恢复起来更快,也可以减少小爷的麻烦知道吧?你这是在侮辱我!奶奶|地,你信不信小爷不给你治了!”
庚新赶忙换上一张苦脸:“汤神医,你可是得救救小人啊,我这条命就在您一念之间了!”
汤焱得意的哈哈一笑,一挥手道:“得得得,我也懒得跟你矫情,躺好,正面向上,别动!”
庚新赶忙平平的躺下,四肢舒展,等待汤焱行针。
汤焱拿出金针,选了一根最长的,看的庚新触目惊心。但是这会儿他已经半个字都不敢说了,只是身体颇有些紧张的等待着汤焱把这根针扎到他的身体上去。
看到庚新紧张的模样,汤焱摇了摇头,口中嘟囔:“没用的东西,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爷们儿!”说完,伸出手,在庚新脑门上狠狠的一拍,庚新猛然受惊,吓得一哆嗦,身体的肌肉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汤焱眼疾手快,手里那根长达半尺多的金针直接就扎进了庚新胸腹之间,整根金针长达半尺有余,却几乎尽没,只留下一截不足一寸的针头露在外边,并且在轻微的颤动着。
而当那根金针扎进庚新身体里之后,庚新也顿时两眼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汤焱摇了摇头:“不把你弄晕,还真是不好下针啊,你这家伙看起来好像很牛掰的样子,其实也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么,连根针都能让你紧张成那个德行。”
随后,汤焱也正色起来,这是他学会了金针度穴之术以来,遇到的最严重的情况,他也不敢怠慢。之前说的好像很轻松,但是心里却是一点儿也不轻松,汤焱从来都不是那种毛毛糙糙的人,纪梵兮之前在雪茄吧对庚新所说的话,虽然主要是为了安慰他,但是也算是说对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纪梵兮说汤焱看似鲁莽,其实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从洗手间打来了一盆热水,汤焱将毛巾在热水中浸透,先用滚烫的毛巾帮庚新把身上的一些待会儿要使用金针度穴的部位烫了一遍,直到表皮发红摸上去似乎都很轻松就可以把皮擦破这才罢手。
随后,汤焱拿出一支在雪茄吧顺手牵羊的蜡烛,点燃之后拈起一根金针,在火上加热直到金针也开始微微泛红,才按住了庚新的身体,一针扎了下去!
之后如法炮制,不大会儿工夫,汤焱就把所有金针都用上了,庚新直接就被扎的像是一个中医学习认穴的木人。
庚新肯定是陷入了昏迷之中,但是在汤焱把所有针都用完之后,他的身体却开始有着轻微的抽搐,汤焱满意的点点头,这就说明这些针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