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眉头紧皱了起来,她自上次知道苟易知种这罂粟的事儿,便一直犹豫是不是要报官,之前她还心存着一些顾忌,毕竟自己只是个开医馆的弱女子,若真是卷进这样的是非里,只怕自己也会受到连累,再者说,这样毒害人的东西,若真是朝庭里有人知道,定然是会禁止的,苟易知敢这么做,只怕他身后也是有人撑着的。
董妙文之前想到的是自己和她身边人的安危,虽然有心把这事儿告知可以管束他们的人,但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可靠……
董妙文内心一直在矛盾着,此时让谁知道,即可以惩罚了做事的元凶,又可以保全自己和家里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董妙文这时松开身子,拿开了贴在墙壁上的杯子,走回到桌子旁边,唉了口气,坐了下来,在想这件事儿,到底怎么办才好,谁值得她的信任呢?
若是细想来,董妙文此时是要依靠着熙王府,但熙王爷她是搭不上话的,而且,上次听说熙王爷并不在京城,而熙王妃此时还在京城,而自己现处霖泉寺,一时还没法找借口回到京城……,董妙文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一个人,她怎么没想到这个人?
尹清卓,董妙文的脑子里闪现出他的身影,如今他正在平德县的县衙里办事儿,自己若真想找个信得过的人求助,尹清卓绝对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想到这里,董妙文心里便轻松了许多,她知道。这件事在她心里憋了好长时间,虽然她很知道罂粟害人的后果多严重。但却一直不能开口和别人说,只有自己知道有多难受。而尹清卓此刻正在平德县,不妨把这件事儿告诉他,尹清卓在她心目中,是个有担当的人,告诉他,就算是一时解决不了问题,也好有个人给她出出主意。
董妙文决心已定,她不能放任着这些人,制出这样的害物四处害人!
时间过得很快。隔壁帐房的门声一响,那几个人出屋,董妙文凑到门边听着,他们的口气像是打算去另一个院子里,继续与那些夷商去谈商货运输的事儿,就这样,等几个人一走,院子里马上就静了下来。
董妙文此时心想,这事不宜迟。她得找机会去寻尹清卓,但随即她又想到,尹清卓现在公务在身,只怕一时忙不过来。自己现在若是去找他,只怕他现在也脱不开身,不如……
董妙文马上推开了房门。到了院子里,随便拉住了一个岁数不大的小伙计。吩咐他去拿笔墨纸砚来,那伙计知道董妙文是刚才带来的贵客。便马上应声去取墨宝。董妙文便又回到屋里,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等着,没一会儿,那小伙计端着个盘子进来,上面放着一幅墨宝,董妙文忙让他放到桌子上,随手给了他几个钱,便打发他走了。
关好了门,董妙文便坐在桌子边,研好墨后,提笔开始写了张便条似的字样,这张便条儿的末尾写了自己的名字,她又装进了一只信封,又在信封的最上面,写上了“尹清卓亲启”的字样,等都写完了,董妙文把墨迹吹干后,放到了身上,便起身推门而出。
董妙文刚想走出院门,便看到刘管库正从外面走来,董妙文忙看向他身边,发现没有旁人,这才心里松了一口气,走上前,笑着说道:“掌柜可在?我买的药材也差不多好了,让掌柜的来算算需要多少银子吧。”
刘管库一听,知道董妙文在找掌柜的算帐,这是要打算一会装完车后,就要回去了,便忙陪笑着回道:“小姐您稍等下,我去找掌柜的说一声。”
董妙文便说道:“那我去前面等着掌柜的,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董妙文便要去药铺的前店,刘管库马上让开了路,点头应了一声,让董妙文走好。
董妙文出了院子,便往药铺前堂走去,这时刚才给她拿笔墨的那个小伙计,正捧着一个箩筐,站在梯子上,收一侧高架上的药材,看到董妙文走过来,忙站在梯子躬身行了一礼,可能是动作有些大,一个不小心,那箩筐便一歪,里面刚晒好的药材便从倾斜处,掉了几个下来,差点就砸到董妙文的身上。
“你这个没眼办的蠢才,怎么不好好看着……”刘管库站在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幕,便马上疾步过来,一边喝斥那个小伙计,一边向董妙文赔着不是。
那小伙计忙吓得从梯子上跳了下来,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偷看了董妙文一眼后,低着头一幅很蔫的样子,低头认错:“对……对不起,我刚才没站稳……”
“没关系,又没砸到身上,别难为他了。”董妙文不想难为这个小伙计,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这么小就来药铺里学徒,只怕家里也是困难的,若是被责罚了,她心里倒也有些过不去,董妙文便没打算追究,嘴上为这个小伙计开脱。
“还不快谢谢这位小姐,若不是小姐说情,非饿你几顿不可……”
那小伙计听刘管库这么说,忙躬身又给董妙文赔不是,因为有些心里慌乱,小伙计手里的那个箩筐又歪了几分,咕噜——,又从里面滚出几个圆滚滚的晒干的药材。
“你这个……”一旁站着的刘管库,见这个小伙计笨手笨脚的样子,当即就脸色沉了下来,但当他正要开口再斥责这个小伙计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地上的散落的那些晒干药材的样子,当即脸色就变了一变。
董妙文见这个小伙计这样,怕他又要被人责罚,便又想抹个稀泥,但当她笑着转头看刘管库的神情不对,见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药材,一幅失措的样子,董妙文便马上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地上散落的几个类似于小小黑色硬块的果实,已经被晒得很干的样子,这有什么可让人吃惊的?董妙文有些不明白,只是,以她自幼辩识药材的眼光,她还真一时分辩不出这地上的黑色硬块的药材,到底是什么东西?
“让您见笑了……”刘管库一脸尴尬地冲着董妙文说道。
“还不快捡起来,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回头告诉掌柜的,仔细你的皮……”那刘管库马上转过身子,上前走了两步,用身子把董妙文和小伙计隔开,声音带着严厉地指便着那个小伙计把地上的药材给收起来。
那个小伙计忙吓得蹲下身子,快速地捡起地上的晒干的药材,董妙文心里有些不忍,便看到自己脚边也有几个,便也蹲下了身,从脚边捡起了两个干瘪的药材,刚拿到手里,她便发现手里的这东西有些奇怪,这药材像是原来是圆形的果实,被晒干之后,变成了灰黑的颜色,像是之前也加工过的。
这……东西?董妙文越发有些奇怪,为了这东西,刘管库至于这么严厉么?难道……,董妙文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便忙站起了身,把手里的那两个药材,偷偷地揣到了袖子里。
等那个小伙计捡完了,刘管库忙叫他快去药库,便转过身子,此时的脸色才稍好了一些,对着董妙文一个劲儿的赔不是:“这个小伙计才来铺子里学徒没几个月,尽出岔子……”
“没事儿,不过是年纪小,刘管库以后多教导就好了……”董妙文笑着说完,便告辞转身向药铺的前堂去了。
药铺的前堂处,还像刚才一般,来抓药看病的人来人往,董妙文见长平侯府的那两个仆役,正在指挥着伙计,把包扎好的药材,往马车上放好。
过了不到一刻,那药铺里的掌柜便从里面出来。
“看我这忙晕了,让小姐等了这么长时间,真是得罪了……”锦德堂的掌柜一出来,便马上自我检讨起来。
“掌柜你来得正好,这时辰也不早了,药材到底需要多少银子,你先算下账目。”董妙文此时急着要走,想去县衙,见掌柜的出来,便马上催着他算下账,自己好快些走人。
那掌柜见董妙文急着要走,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么着急,但即然是长平侯府的人,他也不好问原因,倒马上就走到一旁的柜台上,拿起了算盘,按照之前的单子,把上面的药材需要的银钱算完,便拿到了董妙文的面前。
董妙文也不迟疑,只拿着那账目看了一眼,便把仆役叫了过来,让他们把银子拿出来给掌柜的交钱,掌柜马上把银子收好,董妙文便起身告辞。
掌柜见她这就要走,就忙跟在董妙文的身后送了出来,嘴里说着吉祥话:“长平侯府以后再需要什么药材,直管派人告诉小的,以后直接让小的送上门,省得劳动小姐跑一趟……”。
董妙文谢过之后,便踩着小板凳上了马车,车夫收好后,便也跳上了马车,那两名仆役也上了后面的马车,董妙文此时坐在马车里,低声让车夫先去趟平德县的县衙。车夫应了,手中的鞭子一甩,马车便向平德县的县衙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