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与厉家娘子一家人,坐在明月楼上赏灯,正说着听外面天空传来烟花的爆破声。
“小姐,快来看,江边那儿放烟花了。”
刘禾儿一早就趴在了明月楼的栏杆上,眼睛四处盯着来往的行人看,江边放烟花的情景,她也是最先发现的,马上就欢叫了起来。
张妈对她一惊一乍的样子,摇了摇头,一幅很不赞成的样子,暗想,等回去之后,还是要给刘禾儿讲讲在外面的规矩。
放下张妈的心思不说,明月楼里的人,包括董妙-文和厉娘子两拨人,都拥到了二楼的栏杆处,向外看去。
江边离明月楼,不算近,但也不算远,但是对于看烟火来说,倒是很合适的距离。
一朵朵在空中绽放的烟花,从窜到空中,到慢慢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烟火,虽然时间短,但从烟花颜色到排列来说,可谓是独具匠心,设计精巧了。
与董妙-文记忆中的烟花不同,也许没有她原先看的烟火宏大和密集,但形状和别致程度,也真是不能拟的。这烟花更多的是带着本土吉祥祁福的韵味,龙飞凤舞,锦上添花,鲤鱼跃龙门,吉祥如意,天女散花等等焰火的花样儿,一个接一个的烟花,层出不穷的窜上了天空,绚烂多彩,夺人眼球。
“没想到,这焰火还真是不错……”董妙-文喃喃自语了起来,她的脸在烟火的光芒中忽明忽暗的·更显出她晶莹明亮的眼睛。
一边站着看的唐参将,听到董妙-文说话,不由得看了她一眼,便是一愣,被董妙-文此时生动的神情给吸引了。
“小姐,这还不算什么,往年的花灯会,都会放些烟火,只是这次圣上也来观灯·所以起往年来,烟花放得更多了一些罢了。”鹦儿自从董府出来之后,每年的花灯会都会出来凑这个热闹,所以,她对这些事情都如数家珍一般。
“往年我在那府里,也都只是听说,却从来没有机会出来亲眼看看,今天一见,还真是别人说的强了几倍。”凝红也是第一次看到烟火,她原来在燕平侯府里·根本没有机会出府来看花灯会,那时的董妙文成天窝在燕平侯府里面,再加上,燕平侯当年被人排压着,自然府里也不会有心思出来赏花灯。
张妈和厉娘子倒是不以为意,张妈是到了年纪了,对这些花哨的东西,都没有年轻人那样的新感觉,反而还会觉得,放这么多烟花·还会浪费银子,而厉娘子家里也不是那种文士家庭,自然出来的机会多·再加了成亲之后,孟杰对她也没有什么要求和设什么规矩,所以,她对这些也只是一般,但是见到董妙-文她们这样兴奋,也就和张妈站在那里指点着说笑了几句。
鹦儿看了会儿,就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开口道:“对了·前两天听人说·这次夷人使者来,圣上为了大壮声势·今年还最新做出了双龙出海的烟花,估计我们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看着鹦儿兴奋的样子·董妙-文倒是也想见识下,这双龙出海的焰火,到底有什么新花样儿。
“鹦儿,你可有听说这双龙出海,到底是什么样子?”董妙'文抬起头,看向鹦儿,鹦儿听来的消息多,所以董妙-文很好,想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这外······,我倒不太清楚了。”鹦儿最近几个月,都在家里养胎,所以出门的时间少了,她的消息来源,只限于那些来串个门儿的邻里们,她也只知道个名字,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董妙文嘴角一撇,看来她是问错人了,还以为鹦儿对这些街头巷尾的八卦事都知道呢。
厉娘子在一边听到她们的谈话声,便笑着插进话来:“我倒是听别人说过,知道些这双龙戏珠的事情。”
“厉娘子,你是如何知道的′快和我们说说吧。”董妙-文没听到鹦儿的解释,倒是没想到厉娘子会知道内情′便马上出声道。
厉娘子抬起手指,揉了下她那小小的蒜头鼻,然后朗声道:“这要说我家相公的一个子侄,便是专门在火器司供职,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也是与火器沾点边的差事,他之前告诉过我,说是为了庆贺今年的中秋灯会,专门请了各地的烟花名匠十几名来,专门做的这个双龙出海。”
“怎么?一个烟花而已,用得这么多人来做?”董妙-文的印像里,她见过最大的烟火,便是前世那成捆的礼花炮,方方正正一大箱,不过,虽然烟花的个头不小,但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做吧?
“董家妹子,这你就不懂了,这个双龙出海,不别的烟花,这烟花不是一个,而是有几十个组成的,这几十个烟花做好,就要分成两半,要把这烟花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排成一条直线等到同一时辰,一燃这些烟花,等烟花在空中炸开的时间,宛如两条龙出海的样子。”
厉娘子得意的把这双龙出海的烟花,向他们详细的描述了一番。
董妙文想了想,这倒也是,那要是摆成龙形,确实需要很大的工程,只是······,她抬起头问道:“这一起放烟花′我倒是知道,只是这同一个时辰一起放烟火,倒是有些风险了,若是有其中一处放慢了,或是放快了,那不是到时组不成一个龙形了么?”
厉娘子没想到董妙-文会往这地方想,便笑了起来道:“这倒不必忧心,那人说了,若真的要放的时候整齐,那些负责点烟花的人,就需要长时间的练习,不光要手脚麻利,还要眼观六路的人,正因如此,所以这个双龙出海放起来很是不易。”
董妙-文一想,也是的多操心,这些事情与她也没有关系,自己好好站在这里看烟火就好了。
“那这两条龙,会不会很大?”刘禾儿站在边上,心里带着疑惑着小声说道。
厉娘子看了她一眼,知道刘禾儿是董妙-文贴身的丫鬟,便笑道:“那是自然,这两条龙自然很大很长,不光如此,还会放绣球烟花,到时不光是双龙出海,还是二龙戏珠呢。”
她们在这里说说笑笑的看着焰火,持续的时间没有多久,便见更鼓敲到二更时,从远处蹦出一排的火球,那火球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一个连着一个的窜到了空中,火球此起彼伏呈孤线形状,在空中散开来,那金黄,银白,碧鸀,火红,紫蓝等颜色,在空中连成一条弯曲的线。
最前面的烟花最大,而乍开的时候,居然样子像是一只龙头的形状,看到这个,倒把董妙-文惊到了′她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这样烟花技巧,太令人叹为观止了。左侧一排火球组成了一条龙,右侧也现出一条长龙,等两条长龙升到天空的时候,又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一个更巨大的火球,那火球起先还不是很大,直到空中后′才又炸开来,像是一个巨大的球形,而烟火球的四周,还有一粒粒的金星闪动,在远处看,像是形成了一个光晕似的。
两条火龙升起,一束束的耀眼光线在空中闪动,窜到空中′真如出海一般,等升到了天空之后,又变成了二龙争珠,而火龙的尾巴也像是在慢慢的摆动着,活灵活现的样子,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仰着头,被这一幕看呆了,全都瞪大的眼睛,生怕这一幕会瞬间消失了,迫不及待的想能多看清这烟花的全貌。
两条火龙在空中幻化着,从开始到结束,都像是一种神的蜕变般,瞬息万变,让人回味无穷。
这第一拨火龙出现之后,街上和江边围观的百姓们,便欢呼了起来,都是在高声称赞,会有这样新之物,这在百姓的眼里,就是精工巧做,赏心悦目的东西,而放在圣上和大臣的眼里,这就是在夷人使者面前,壮自己的声势,让那些蛮子看看。
“这才是第一拨,听说一共有三拨呢,等到时你们再接着看好了。”厉娘子冲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笑着说道。
董妙-文并没有说话,只是仰望着天空,看到这些炫丽的烟花,装点着星光闪动的初秋的月夜,温暖而真实。
随着“嗖嗖……”的声音,她们又看到第二回的双龙出海,那两只火龙像刚才一样,又升到了空中,继续着刚才的景像,而所有看烟花的人′都很专注的看着,都像是很想留住这一瞬间的美好。
等两只火龙升到了天空,“通!”那只巨大的火珠,又升到上了天空,可董妙-文看着看着,马上脸色变了起来,原本应该升到空中的火珠,并没有按照原来的轨迹走,而是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向前江边的方向而去,等大家看清那火珠所去的方向,在场所有人都惊叫了起来。
董妙文刚才与她们闲聊的时候,听厉娘子她们说过,那江边的地方,正好是安投着圣上和百官们,一起赏灯看焰火的地方,那火珠落下的地方,正好就是那个方向。
董妙文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皇帝和百官,而是想到了淑宁郡主和尹清卓都还有那边,若这火珠砸过去,这威力一定不小,并不亚于那些炸弹一定的东西,董妙-文想到她们可能会受到伤害,心就揪了起来,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巨大的火珠,祈祷上天能让这个火珠偏一些,别伤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