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章姨娘坐在那里一直抹眼泪,抬起头来,见董妙文并不说话,就还想说些可以打动她的话。
董妙文见她含着眼泪,又想说什么话来,就忙抬起手,让章姨娘听她说:“姨娘,我有几句话,不知你可听否?”
章姨娘见董妙文开腔,自然也想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董大夫,你即原来救过我,有什么话不好说的,只管说出来。”
“姨娘,我下面要说得话,可能你不会喜欢听,但还是请你细细听一下,看看我讲得对不对。”
“姨娘也是个聪明人,因此事来找我,真是大大的不该,你如今已经是燕平侯府里的贵人,若说侯府里的人,自然是为你请得都是名医,而且,我想那燕平侯府也是规矩森严,也不是我们这样的百姓人家能比的,若是被府里人知道,你偷偷来找我,只怕侯爷的脸上也不好看吧?”董妙文放下手里的茶杯,慢慢道。
“这……”章姨娘听完这话,心里确实有些含糊。
确实如董妙文所言,她是偷偷跑出来的,若是真让侯府里的太夫人知道,说不定会迁怒于她,那个孔姨娘再从中说几句煽风点火的话,让太夫人和侯府恼了,只怕她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董妙文见她神情里有些犹豫之色,就淡淡地笑道:“姨娘如此聪明之人,自然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了,这侯府里的事,可不是我这样的小女子能管得了的。”
“我也知道董大夫的话在理。只是,我怕这个孩子未出世便……”章姨娘又用帕子在眼角抹了两下,还想试图想说服董妙文能够帮她,她一个在京城里无依靠的。只能靠自己挣命。
“姨娘,这话就不要再说了,就算是我真想去为姨娘出力, 我想那燕平侯府的太夫人。如何尊贵的人,我一个年轻的女子开的医馆,就算姨娘说出去,她也不会让在下去的吧?”董妙文打算从别一方说服章姨娘。
如今那燕平侯府里的太夫人,可能是最不希望见到董妙文的人了,曾经的儿媳妇,如今的弃妇。若是她知道章姨娘来此地找董妙文,还想让她来帮着保胎,不知道是做何表现?
章姨娘听一董妙文这番话,明知道她说得都是实情,但想到自己这好不容易怀的身子。如今她想以侯府里打下根基,只有凭着孩子,就不甘心道:“那……如今坊间四处传说,都因董大夫的医术高明,帮着范大将军保全了孙儿,若是我向侯爷禀明,说不定侯爷也会应允的。”
章姨娘来燕平侯府的时间不长,府里的人也都被太夫人下了禁口令,董妙文的事。所以章姨娘也并不知晓,若是她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就曾经是侯府的夫人,最后又为了弃妇,也许会出于女人天生疑心的毛病,也不会来主动求董妙文来保住肚子里的胎儿了。
董妙文听她这话。哑然失笑道:“原来是这样,姨娘只是听说了大将军府的事,若说是那事,姨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事与我的关系可是不大。那给大将军府大少奶奶开药方诊病的,可真不是我。”
章姨娘一听,不由得一楞,此时红着的眼圈里的泪水,也收了几分,一脸疑问地看着董妙文。
“其实,去给范大将军家看病的人,其实是我认识的一个老前辈,皆因我开得是舒馨堂,因专为女子看病,那位老前辈需要为大将军府的大少奶奶施针,因男女有别,所以把我叫去,那位老前辈的功绩,如何都算到我的头上了?可见坊间的流言,大都是失实的,并不可全信的。”
董妙文说这话时,把自己的功劳最小化,把萧大夫的功劳最大化,虽然她说得不是全部事实,但开头看病,和最后开药方的,也都是萧大夫,所以对她来说,这话也不算是说谎。
“原来,那范大将军府看病的,并不是你?”章姨娘听完董妙文的话,又在心里思量了下,看来这话有几分真。
“确实不是我,我只是从旁协助那位老前辈而已,况且,你看我年纪轻轻的,如何能治得了那些太医都不能治的病?说出去,会有几个人信?”董妙文见她有些动摇,就马上又补充,说道。
“噢……,原来是这样。”章姨娘也看了看董妙文,觉得她说得这话,越听也越是有些理。
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上次也是帮自己施过针,若按她说的,那老大夫是因着男女之别,想那大将军府的大少奶奶的身子如何的金贵,确实不能叫一个老头子去为她施针。
章姨娘眼波一转,已经打定主意另觅名医,就开腔问那个前辈高人是何许人也:“那你所说的这位前辈高人,是哪位大夫?可以告知一二?”
董妙文此时心里想,她若真是想要脱身,只能把萧大夫给卖掉了,好在去燕平侯府看病,那府里不会亏待萧大夫的。
“那位老大夫,也是京城里的名医,只不过经常不在医馆出门四处巡游,是名姓萧的大夫,若是姨娘还是对自己的身子不放心,可以回府后,让侯府里的人去请他,让他再为给你看一下,若说这位萧大夫,他可是比医术高明了许多,也许真的可以为姨娘分忧也说不定。”
章姨娘来此目的,就是为了保住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如今董妙文这么一说,她心里有了新的目标,自然也不纠缠董妙文这样“打下手”的大夫了,董妙文又给她指明了那萧大夫的去处,她就得马上行动,也就没有在这里久留的必要了。
“好,那若真是如此,那我就叨扰董大夫了。”章姨娘闻言,心里马上打定了主意。
董妙文见她如此迅速,心里也巴不得她赶快离开,见她已经擦干了眼泪,起身扶着腰要告辞,就忙高声唤人进来。
“那如此我就不远送了,还请姨娘多加保重。”董妙文笑着章姨娘送到了屋门口,让凝红马上去门口,叫车夫给章姨娘备好车,送她马上离开。
“董大夫,我告辞了,还请留步。”章姨娘无心久留,只想尽快回燕平侯府,准备向太夫人请求,把这个给大将军府看过病的名医请来为她看身子,好保她母子平安。
门口等侯的两个小丫头,见章姨娘扶着腰从屋里面出来,就马上近前左右搀扶,小心翼翼的把她搀出来,又扶上了马车,急急地打道回燕平侯府了。
董妙文见她这么走掉了,心里轻松了好多,轻舒了一口气,脸上也浮起了笑容,就要转身进屋。
“小姐,那个人来我们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鹦儿一直在边上冷眼看着章姨娘离开,然后走过来问董妙文,她很想知道,这个燕平侯府的新姨娘,一而再的跑来医馆找小姐,到底是为什么。
“没什么,她只是心里疑神疑鬼罢了……”董妙文随口支吾道,并不想和鹦儿说什么,若是鹦儿知道章姨娘的来意,也许下次真要给打出去了。
“她疑神疑鬼?那也该在她们燕平侯府里去疑神疑鬼呀,干嘛非往我们这里跑,真是不上路。”鹦儿听完,有些不耐道。
凝红也在胡乱猜测,不过,倒是有她的一套想法:“若是依我看,这个新姨娘初进那府里,日子肯定不好过。”
凝红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她自幼被卖到侯府里为奴,大大小小的事都有听闻,尤其是在孔姨娘手里受的折磨,真是说几天也说不完。
“你也许觉得她不好过,说不定她自己很乐意呢,若不是这样,我看她也不会大老远来寻男人了。”鹦儿撇了撇嘴。
章姨娘那天被送到医馆时,鹦儿也是遇到过她的,后来又从董妙文嘴里知道事情的大概经过,以她在董府里呆过,知道些宅门里的规矩,就很是不屑那章姨娘的做法,就算是本朝礼教开化,并不是很严苛,但也不能一个小女子,大老远挺着个肚子来京城里寻男人,可见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子。
凝红听完鹦儿的牢骚,也很平意她这样的说法,这样的事确实很少见,那燕平侯在边疆,居然弄回一个这样的女子,也真是影响声誉。
“好了,她与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她的事以后不要提了,你们以后对外人,也不要提及此事。”董妙文不喜和燕平侯府扯上关系,也就不让鹦儿再提关于那府里的人和事。
鹦儿本想嘴上再痛快的说几句,见小姐如此说,也就忍住闭上了嘴。
凝红见鹦儿神情还有些不满,就笑着拉她走开,去一旁宽慰她去了。
董妙文现在送走了这个寻事的章姨娘,一身轻松地回到屋里,去翻看积存的医案。
她见如今已至初夏,再过一阵子,天气也要燥热起来,京打算配一些安神丸,放在医馆里,也许会好卖些。
那些闲事莫理,还是专门做医馆才是正章。(未完待续。lw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