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风向变了!
靳府这两个月来发生了不少奇怪的事情,以至于下人们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就好比失忆后的大姑娘性情大变,就好比一向不大作兴大姑娘的老太太突然待见大姑娘了,就好比向来不太喜欢待客的夫人要在府中宴请宾客了。
虽然都是些女客,但也是极少见的,况且夫人兴致还那么高。
“宜安这孩子就是个有孝心的,手又灵巧,看这鞋子,做得可真是精致啊。”常老太太拉着坐在她身边的靳宜安的手,笑得合不拢嘴,“这花儿绣得也太细致了些,你身子刚好,也要小心点,别累着了就不值当了。”
“不过是一双鞋子而已,宜安哪里就有那么脆弱,老祖宗多虑了。”靳宜安笑得落落大方,将靳宜宝眼中的嫉妒尽收眼底,“再怎么说也是做孙女的一点孝心,老祖宗可不能嫌弃宜安做的粗糙。”
听了她的话,常老太太更是高兴,连连点头道:“看见这么漂亮的鞋子,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说着,她就让翦芳拿去自己卧房,一再交代要好好收起。安排过后,常老太太从手上退下一支桃红的玛瑙镯子来,颜色通透,一看就品质非凡。
这下,靳宜安是真的有些惊愕了。先前老祖宗对她突然亲近许多,又一再夸赞她的鞋子,她虽不知道出于何因,但想到老祖宗曾在自己房中埋下眼线,她便只当老祖宗是有意亲近,但如何亲近,也不至于将自己戴了多年的镯子送给自己吧?这岂止是反常,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靳宜宝看着那镯子,几乎快要将嘴唇咬破,想当初她和老祖宗撒娇耍赖也没能要到手,如今竟被靳宜安夺了去!
“宜安,想什么呢?还不快些戴上给我看看。”常老太太知道靳宜安心里惊愕,却笑着催促她带上镯子。
实在推脱不过,靳宜安只得将那玛瑙镯子戴在了手上,纤细的雪白手腕衬着桃红色的镯子,越发显得晶莹玉润。
常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又皱了皱眉:“你这孩子还是太瘦了些,还是要胖一些才显得福气啊。”
哪怕是和靳宜安联手了的靳宜淑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深深嫉妒起来。真不知这宜安究竟是得了什么福气,成了嫡长女不说,还得了老祖宗的青眼,若是将来成功摆脱了那门婚事,以她的身份,自可嫁个门当户对的好夫婿。
正说着,有丫鬟悄悄进来,和门口的大丫鬟轻声说了几句退出去了。
“老太太,夫人那边说是已经来了客人,要让几位姑娘去见客呢。”敛菲走近了常老太太,她是常老太太的大丫鬟,只是平日里掌管着鸣麓院里的大小事宜,并不常在屋里伺候。
杨氏说是和京中女眷们来往多了,想着园子中一塘荷花开得正好,便请各府的太太夫人们过府一聚,一来聊聊天解解闷,二来也是逛逛园子,看看荷花。
不过,不论是靳府的人,还是受邀的太太夫人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杨氏此举不过是借机将自己的嫡女推到众人面前罢了。
跟着引路的丫鬟往园子方向走去,靳宜宝自是不想看到靳宜安,拉了宜珍快步走在前面,靳宜淑稍稍慢了一步,便和靳宜安走了个并排。
“大姐姐,你可有准备好?”靳宜淑悄声问道,她当然也知道嫡母摆这场宴会是为了什么,这不仅是宜宝的机会,更是她的机会,姨娘是不会帮她了,她唯有靠自己。
“放心,我心里有数。”靳宜安小声道,“你只管照顾好你自己,今天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靳宜淑轻轻点头,她当然知道,如果自己今天表现的足够好,能给到场的女眷们留下印象,又不十分惹了嫡母的不快,她就算是成功了。抢宜宝的风头?她的确是想,只是怕没有机会活到有人提亲那天去。更何况,这样的场合抢了宜宝的风头,也会令到场的女眷们对自己生出不喜来。
大家都知道,今天的主角是靳府的二姑娘靳宜宝,其他三位姑娘都不过是陪衬罢了。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靳宜安嘴唇微动,“只怕宜宝还念着那位袁二公子呢,唉,母亲可真是要伤脑筋了,宜宝越是看不开,母亲越是伤脑筋啊。”
母亲越是伤脑筋,就越是没有时间在其他不要紧的女儿身上费心思啊。
靳宜宝快步走了一阵子,忽的停了脚步回头瞪靳宜淑:“宜淑,你慢吞吞的做什么?还不快些跟上来。”
靳宜淑飞快的应了一声,对靳宜安使了个眼色就跟了上去。
园子名曰芳时园,离鸣麓院并不远,也是为此,几位姑娘才会聚在鸣麓院。不一会儿,穿过一个月亮门,芳时园就在眼前了。
此时的芳时园已经极为热闹,接到帖子的女眷们已经到场了大半。杨氏一个人不好接待,二房的王氏也被她请了来帮衬。
“呦,都说靳府的四位姑娘是四朵花儿,我看着可比花儿漂亮多了。”正在荷塘边和一位夫人闲话的赵夫人看了碎步走过来的四位姑娘,忍不住赞叹道,“看吧,月初在龙舟会上我就见着了大的那三位,这回可算是见齐了,四姑娘虽然还小,但也是个美人坯子呢。这四个美人儿整整齐齐站在那里,真是如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被她称作杨太太的那位妇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薄薄的嘴唇总是抿着,令她整个看起来有几分刻薄。
靳宜宝却是和赵夫人有几分熟悉了,听到她的话,立刻娇嗔起来:“您又打趣我们姐妹了,有您在这里,我们哪敢自称美人。”
“宜宝,你又调皮。”赵夫人笑着在靳宜宝脸颊上轻拧了一下,这才和杨太太介绍了几位靳府姑娘,虽然她不认得宜珍,但前三位她是认得的,剩下的这个自然就是宜珍了。
宴会就摆在芳时园中临着水特为观景而建的半风亭中,凉风徐徐,夹着荷香,足以醉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