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靳宜宝脸上的表情,靳宜安飞快的,也是悄无声息的收回了视线,老老实实低下头,不敢有更多动作。只是,她的心里却掀起了巨浪。
靳宜宝眼神中满是期待,隐含着一丝惴惴不安,双颊微红犹如染了上好的胭脂,虽然靳宜安从未对哪个男子有过男女之情,但她已近十六岁,渐知人事,又已经订了婚,怎么会看不出宜宝那分明动情的眼神?
只是,宜宝不是一直闹着要嫁给袁二公子吗?怎么会一直盯着齐小公子看?靳宜安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是因为那两人站的太近,她看错了?沉默了一阵子靳宜安又忍不住抬头向靳宜宝看去,却见她仍旧微红着脸颊看向东边,而那边,这次只有那位风姿卓越恍如神仙中人的齐小公子在。
“姑娘,有什么事么?”草儿凑近靳宜安耳边低声问道,“一会儿二姑娘,一会儿东边,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她不知道姑娘为什么从一回府就装作什么也不记得的样子,但姑娘既然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和木儿,那自己和木儿就不能辜负了姑娘的信任。想来大宅院中,姑娘哪怕是个主子,也不好过啊,偏生身姨娘又是那么个懦弱性子。
靳宜安微微摇头,重新坐得端正起来,因为前面的杨氏终于想起了还有两个庶女,正和左右的夫人介绍自己和宜淑。
“见过赵夫人。”靳宜安和靳宜淑两人笑着向赵氏行礼。
赵氏扫了两人一眼,淡淡的道:“别多礼,快起来吧。都是好孩子,有福——”
立在她身边那个面皮白净的丫鬟立刻上前,手中托着两枚小巧荷包送上来,两人辞谢一番后收了,正欲退下去,只听宜淑笑道:“这荷包绣得好生精巧,针脚细密,配色更是亮丽,更难得的是那么小的地方竟然也能将五蝠绣得这么灵动,宜淑还真是头次见着这么漂亮的荷包。”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容貌又俏丽,这一番话说得如黄莺出谷,立时吸引了不少女眷们的视线,纷纷询问是谁家的孩子。
“你这孩子很会说话,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你喜欢就好。”赵夫人并未动容,只是脸上的笑略多了几分,“看你坐在后面也不说话,还以为你性子拘谨,却原来是等着我的荷包呢。”
“这孩子心直口快,赵夫人切莫在意。”杨氏看也没看靳宜淑,只笑着和赵夫人说话,“倒是今儿未见夫人家姑娘。”
见提到自家女儿,赵夫人脸上才算是真的笑了出来,连连摇头道:“她啊,昨儿说跟在我身边束手束脚不自在,不肯来呢,罢罢,不来也好,免得闹得我头疼。”
一说起赵家姑娘,挨着赵夫人坐的吏部侍郎夫人也开了口:“听说令爱已经定了张尚书家公子?可真是要恭喜夫人了,听说那位公子写得一手锦绣文章,连老学士都要夸的。”
几位夫人细细说着谁家姑娘乖巧,谁家公子俊秀,谁家和谁家定了亲等事,靳宜宝听得无趣,却又不好不笑脸相对的,心里又牵挂着袁二公子,实是有些坐立难安。
杨氏一听袁二公子今儿也来,心里就是一沉,再看宜宝的表现,她更是不安。袁二公子可绝对不是良配,必要将宜宝的心思打断才行。
“齐小公子近来可算是出了大风头呢,虽然在家排行第六,可有这么大的功名在身,又得了当今圣上的夸赞,今后的路算是铺平了。”
“说起齐小公子,也真是让人不解,听说他自幼和那个袁二公子最是交好,真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听到人谈起袁二公子,宜宝眼神一亮,也不再四下扫视,只静静的坐着听众夫人议论。
“唉,那袁二公子虽说是伯府的嫡出公子,可也就是个名头好听——上面有个早已定了世子之位的大哥,他自己又是个风流性子……听说屋里已经有七八个了,闹得不可开交。”
“七八个?那还是少的吧?那样绝色的人品,又是公子哥儿……啧啧。”
“对了,听说已经定了亲事——”
女人的天性就是爱论人是非的,一旦论起来,常常是忘了其他,说到袁二公子的婚事,她们才想起来,和袁二公子定亲的就是身边的靳家,靳家大姑娘就在后面坐着呢,脸上不免有些讪讪。
杨氏倒是不闹,轻笑一声道:“没什么,不过是大家闲话而已,袁二公子也是年纪轻,说起来,大家公子不都是这样么?等过些年月稳重些就好。”
话虽如此说,但俗谚说“三岁看老”,这样风流的公子哥,哪家会舍得将自己女儿嫁过去?
“再说了,袁二公子出身显赫,人品一流,倒是我家宜安高攀了呢。”杨氏说着,眼角的余光仍停在靳宜宝脸上,见她仍是一脸的不快,知道她尚未明悟,不禁暗暗咬牙。
听杨氏如此说,众夫人才想起,靳家大姑娘虽然名义上是嫡长女,可却是实实在在的庶女,一个庶女而已,能够配上伯府嫡出的哥儿,已经是高攀了。
不怪众夫人堂而皇之的议论靳家和忠信伯府的婚事,实在是当初两家办的低调,靳家又是第一次出席这龙舟会,她们一直时间竟没能想起来。毕竟是尴尬事,不知谁随口提了一句什么,众人便将话题转开了。
虽然众人议论声不高,但靳宜安坐得并不远,那些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她的耳中,令她不禁苦笑。怪不得当初母亲不肯将婚事定给宜宝,宜宝也闹着不肯嫁,怕是那是就已经知道这门婚事不妥了吧?只是,宜宝究竟为何又突然要嫁,哪怕害死自己都要嫁?可刚刚宜宝分明又那么钦慕的看着齐小公子。
靳宜安只觉得整个脑子都乱了。
“大姐姐,你听到了吧?”靳宜淑坐的端正,只有嘴唇微动,声音细不可闻,“那袁家二公子,不是良配呢。”
可不是么?大家公子哥儿婚前房里有个把人实属正常,可有一屋子莺莺燕燕还来者不拒,那可真是少见,且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对所有侍妾都不加管束,任由胡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