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百人羽蛇族小队,在湍急的洪流中御水而行,顺流而下,速度自是极快。.org
李丁方才为了便于观察,也一直顺着洪水流向,在洪流旁的林中飞快奔行,与羽蛇族小队平行前进。
但他奔行时非常小心。
况且现在风急雨暴,空中雷鸣不绝,洪流更是发出万马奔腾般的轰鸣……就算两个近在咫尺的人说话,恐怕也需把嘴巴贴在对方耳边大吼,才能让对方听到声音。
所以李丁在远离洪流的林中飞奔时,弄出的那点声音,根本不可能被洪流中的羽蛇族人听到。
但他还是暴露了。
那为首的羽蛇少女不知怎地,察觉到他的窥视,玉手一扬,掌中的银蛇剑,发出一道银色闪光,好像蜿蜒电光一般,向李丁激射而来。
那银色闪光好像有着灵性一般,避过途中所有的障碍,直指李丁。不过,其来势虽快,李丁却敏锐地察觉,那道银色闪光,威力似乎并没有多大。
这当然不是少女手中的银蛇剑虚有其表。李丁看得清楚,那确是一件威力远远超过了飞天之翼的灵器级法宝。
也并非因为雷暴天气,致使少女不敢用念力驱动法宝,发挥不出法宝的威力。
若是在雷暴天气时,把法宝扔出去,以神念遥控法宝进行远程攻击,那么境界在天劫级以下的修士,必然会因神念外泄,招来天雷入体,轰击识海。
但只要把法宝拿在手中,直接催动法宝力量,就能避免引雷入体的后果。
少女手中的银蛇剑,乃是一件货真价实的灵器。随手一挥,就该能发出威能强劲的剑气。虽因不属法宝本体攻击,威力无法发挥到最大,但至少也能不逊于下品灵器的一击。
但那道银色闪光,不但没有下器灵器一击的威力,便连下器法器一击的威力都没有达到。
察觉出这一点,李丁心中一动,对那银色闪光不闪不避。那道闪光本是直奔李丁而来,但袭至李丁面前后,却是一个转折,一头扎进了李丁脚下,将他脚下的地面,击出一个小小的凹坑。
“这是什么意思?”李丁心中暗忖:“没有杀敌的意图吗?还是拿不准我的来历,怕误伤了友军?”
此时,羽蛇族的百人队伍已经停了下来。他们就停在那湍急的洪流之中,任由洪流如何冲击奔腾,个个都一动不动。仿佛那不是洪流,而是一片平地。
那清丽无双的羽蛇少女,看着李丁所在的方向,说道:“阁下是谁?为何暗中窥视我等?”
她的声音穿过天地之间一切杂音,清晰地在李丁耳旁响起。这却不是因为李丁的超听力,而是她自己把声音送到了李丁耳畔。
李丁心知,这是源于羽蛇一族御水控风的天赋能力。凭此天赋,羽蛇一族可借风雨传声,把声音清晰地传至百里之外。此时天地之间风雨大作,正好传音。
想到羽蛇一族的种族天赋后,李丁对自己为何暴露,也有了几分了然。
在风雨之中,任何人为制造出来的,不属于自然之声的异常响动,即使再轻微,怕是也无法瞒过羽蛇一族的耳朵。
李丁心中思量,没有回应羽蛇少女的话。羽蛇少女等了一阵,不见李丁回答,也没见他现身相见,便再次开口:“阁下究竟是谁?窥视我等,有何企图?”
那羽蛇少女的声音柔糯动听,又带着淡淡的威严,却没有颐指气使的感觉。让人听了心里舒服,又情不自禁地升出一种想要服从她的感觉。好像她问什么,便答什么,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李丁自不会受这种情绪干扰,想了想,扬声道:“我是应神王征召,前往神王城集结的黄沙城兽族战士。今日行至此处,不意骤遇雷暴,与同伴失散,正要寻找同伴,却听得洪流之中传来异响,以为是我的同伴,这才前来探察。实非有意窥探贵部!”
“黄沙城兽族战士?”羽蛇少女面色稍缓,但还是有些疑虑地说道:“既是兽族战士,发现我等后,何不现身相见?”
李丁道:“在下容貌丑陋,粗鄙不堪。贵部乃羽蛇神族,都是天之骄子,个个容颜庄重。在下自惭形秽,不敢现身!”
羽蛇族虽然身体怪异,人身蛇尾,但相貌体格,确实非同凡俗。男的相貌英俊,人身健美。女的五官精致,人身婀娜。便连那条长长的蛇尾,也不显丑陋。长尾上的水蓝色鳞片光滑亮丽,如同一片片玉石精心打磨而成。中轴的翎尾抖擞精神,好像翡翠雕琢。
与羽蛇族一比,李丁伪装的猪头人,确实能称容貌丑陋、粗鄙不堪,确实该自惭形秽。
当然,无论是从前的真猪头人李察哈尔灿,还是现在的伪猪头人李察哈尔丁,在美貌的异族面前,从来都不会有自惭形秽的感觉。否则那神话级的情圣传说,绝不可能在兽族中广为传颂。
所以李丁那么说,自然只是一个借口。
他倒不是要逃避与这队羽蛇族的见面,只是欲擒故纵,吊对方胃口罢了。他还想着在摸清这队羽蛇族底细后,将之全部斩杀,以百具羽蛇族尸身,作为自己立功的凭证呢。
再者,他对这队羽蛇族招惹荒兽的事情也非常好奇。
他当然不会异想天开去跟一头荒兽开战,那纯粹是自寻死路。他只是想知道,这队羽蛇族,究竟对那荒兽做了什么,会让那头荒兽对他们穷追不舍,迫得他们不顾危险,要趁着雷暴天气抓紧赶路。
“不会是抓了荒兽幼崽,或者偷了荒兽卵吧?”李丁心下思量着:“若真是这样,我说不定能再入手一头超级灵宠!”
正YY时,那羽蛇少女的声音,又传进了李丁耳中:“阁下何必妄自菲薄?蛮荒百族,实力为尊。相貌从来都不是衡量地位的标准。对我等在蛮荒之中,艰难求存的神裔百族来说,唯有实力,才是地位的保障。
“阁下自陈容貌丑陋,莫不是兽族中的猪族人?可即便是猪族人,也有李察哈尔灿、罗奴儿哈赤两绝代骄子。听闻连大力神族小公主,都对李察哈尔灿青眼有加,未曾闻李察哈尔灿,有因容貌自惭形秽的时候。
“阁下当以同族英杰为楷模,切不可再妄自菲薄。而且,阁下敢在雷暴之时,独行野外,穿梭于最招天雷的密林之中,行速不逊我等,足见阁下实力非凡。既如此,又何必因外貌小事,对我等避而不见?斯嘉丽并非以貌取人的浅薄之辈,在此诚请阁下,现身一见!”
这自称“斯嘉丽”的羽蛇少女,一番话儿说得十分动听。李丁并非丑陋的猪头人,且一直对自己的相貌很有信心,号称帅到天惊地动。此刻听了她这番话,也觉心里舒服得很。
当下哈哈一笑,大步走了出去,边走边道:“姑娘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其实在下跟大力神族小公主,并没有什么。小公主她只是欣赏在下的忠心而已。一些风言风语,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一番话说完,他已走出密林,来到河边,出现在百名羽蛇族面前。
他背负双手,昂着站立在风雨之中,先对着百名羽蛇族微微颔首,接着便含笑看着斯嘉丽。
看到他这副猪头,许多羽蛇族人,表面上没有任何异状,眼神中却闪过一抹轻蔑不屑。看来羽蛇一族,并非人人都像斯嘉丽说的那样,不会以貌取人。
斯嘉丽倒是没有任何轻蔑不屑,不过她那清丽无双的俏脸上,却是浮出一抹诧异,道:“听阁下所言……难道阁下便是那位兽族骄子,天才御兽师,李察哈尔灿?”
李丁含笑道:“正是在下。不过在下现在已经改名叫李察哈尔丁了。姑娘唤我李丁便是。”
顶着副猪头,作温文尔雅状,着实会让人犯呕。一些羽蛇族人,已经别过了脸去,不屑看他了。
天才御兽师又如何?绝代双猪之一又怎样?不过是兽族中的佼佼者罢了。
而兽族虽然人口众多,能算大族,却从来都不能算强族。
羽蛇族人们心里很清楚,那李察哈尔灿,之所以有偌大名头,不过是因为兽族人口众多,众**赞之下,帮他把名气吹捧了起来。
再者,大力神王不知怎地,也确实对李察哈尔灿很欣赏。那李察哈尔灿也着实不知走了什么桃花运,总能莫明其妙得一些强族美女欣赏。一来二去的,他的名气便爆棚起来了。
其实很多真正的高手,对李察哈尔灿都是不屑一顾。认为他的名气远远大过了实力。如羽蛇族这个档次的强族,都不会把李察哈尔灿放在眼里。
好比那血獠族的使者,甚至找着机会,就想杀李察哈尔灿——倘若不是李丁已经冒名顶替了,真叫原版的李察哈尔灿撞上那血獠使者,还真会给他的血焰烧成灰烬,连灵宠都保不住。
所以,现在见李丁大刺刺地摆出高手样,在河边负手而立,与自己这行人的领队斯嘉丽侃侃而谈,绝大部分羽蛇族人,都有些看他不爽。
斯嘉丽倒是仍然不显轻视,但她也没有轻信李丁,道:“久闻阁下乃天才御兽师,有火鹤、龙力鼠、水灵猪三大灵宠。不知阁下灵宠现在何处?”
李丁看出羽蛇族人对自己的鄙夷之情,却面不改色,笑道:“在下的灵宠,现在已不止三只了。前些日子,在下侥幸得了一头新灵宠,所以已经有了四大灵宠。”
说话间,他右手一挥,御灵手镯的金钻上光芒一闪,火鹤、水灵珠、龙力鼠,便相继出现在他身边。
火鹤不喜雷雨天气,十分人性化地缩着长颈,张开双翼,好像一对人手般拢在一起,遮住头顶天空。
龙力鼠乃土属灵兽,也不是很喜欢雷雨天,但也不讨厌不畏惧。出来后就跳到李丁身上,趴上他头顶,顽皮地自己伪装成一顶皮帽子,做出副帮李丁遮挡风雨的模样。
水灵猪倒是很喜欢潮湿多水的环境。它一出来便欢喜地咕嘟几声,跟着就噗嗵跳进洪流之中,在水中逐浪撒欢。不时掀起一个个数十丈高的巨大浪头,跑到峰口浪尖,又猛地顺着浪峰溜下,乐不可支地玩着冲浪游戏。
火鹤和龙力鼠都没有表现,看不出真假。但水灵猪,却表现出了惊人的御水能力。单论御水的话,水灵猪的能力,比起这队羽蛇族人中的任意一人,都要远远超出。便是修为最高,天赋卓绝的斯嘉丽,在御水方面,都比不上水灵猪。
见了水灵猪的表现,羽蛇族人对李丁的看法,稍有些改变。但这并不足以让他们收起对李丁的鄙夷轻视。只是斯嘉丽地位特殊,连她都不曾轻慢李丁,其他的羽蛇族人,也就不好公然表达他们的不屑。
“三大灵宠,果然不凡!”斯嘉丽赞了一句,又道:“不过,李丁阁下新收的第四只灵宠,却在何处?怎地没见它现身?”
李丁指了指雷云密布,电光连闪的天空,笑道:“那孩子酷爱风云雷电,正在雷暴之中,追云逐电,玩得不亦乐乎。”
听李丁这么一说,早看他不顺眼的羽蛇族人,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情绪。
一个肤色白晰,长相阴柔,左耳戴着一只硕大耳环的的羽蛇男子冷哼一声,斥道:“真是胡言乱语!蛮荒虽广,但敢在雷暴之中嬉戏的灵兽寥寥无几。你那第四只灵宠,莫非是只荒兽级的灵兽不成?”
李丁面不改色,摇头笑道:“荒兽至强,以在下的能力,暂时还不能降伏。”
“既非荒兽,岂敢追云逐电?”那阴柔男子冷笑道:“还以为兽族中的青年英杰,是何等了得的人物。见面一看,才知见面不如闻名,就是个巧言令色、大言不惭之徒罢了!”
作为舰宗弟子,心有千般毒计,腹中漆黑如墨,面上犹不改色,乃是最基本的素质。所以李丁只是淡看那阴柔男子一眼,面上不变颜色,心里却已狠狠记上了一笔。
接着他微微一笑,向着天空一招手,道声:“龙驹儿,玩够了吧!”
话音一落,一记龙吟般的嘶鸣响起。透过风雨雷暴之声,清晰地传进在风雨之中,听力格外敏锐的羽蛇族人耳中。
所有的羽蛇族人,听到这声嘶鸣,都禁不住面色微微一变,齐齐抬头看去。一看之下,顿时个个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