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皇帝老爹很笃定啊!笃定到他会知道消息,笃定他不会放着她不管!皇上爹这样做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以行动逼他快点平定西域的广袤土地。只有他成为这片土地的王者,她才真正安全。对这一点,他很恼火,但皇上爹把她送来,让他一解相思之苦,而不是扣在长安作为牵制他的人质,他又很是承情。
不过,那也是皇上爹自己笃定。笃定他想过安稳生活,不会反他。笃定白相在长安,以荼蘼那个爱家人胜过一切的态度来说,也不可能允许他反。说到底,因为荼蘼关心的人多,对皇上爹来说,处处是人质。
这就是帝王吗?明明父子深知对方,明明没有怀疑,却总是会留一条后路。
“怎么了?”见夜叉突然不说话,春荼蘼侧转身子问。
两人还都不着寸缕,这样翻转,皮肤难免摩擦,夜叉连忙按住春荼蘼的肩膀,“别动。”
春荼蘼很乖,真的就没动。因为她知道,不顺从的话,那就说不了话了。
“我倒要问问你呢。”夜叉突然哼了声,“昨晚我才试着敲了一下,你怎么能贸然开窗?”
她来安西,就算是在大都护府中,就算白世遗和春大山会对她的安全负责,他也不能全然放心。
世上,高手如云,虽然还没听过有比狼眼组织更厉害的杀手出现,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人,对生命一般不能舍弃的东西自然万分保护。所以,虽然锦衣强烈反对,他还是留下两百狼卫中,最厉害的十人,一直暗中潜伏在荼蘼左右。不然,大都护府防卫那么森严,他没有手下的协助,也不可能轻易进来。
“因为我知道来人一定是你呀。”春荼蘼安抚性的撒了个娇。
“凭什么确定的?”
“只有你半夜爱摸进我的房,你都成习惯了。”春荼蘼的头往夜叉的胸口拱了拱,“你这是偷人的节奏,很容易辨别的。”说完叽叽呱呱的笑。又不敢大声,于是这偷偷的愉悦就更动人。
夜叉的心顿时在这西域里寒冷的秋夜化成一汪温暖的春水,把怀中人更妥帖的包容在他有力的臂膀中。有她在,真好。这一生若一直得她相陪,真的也没什么遗憾了。
“不过……锦衣也知道我来了的话,他是不是很想见小凤?他一直觊觎我这个丫头,虽然还没有特别明确的说明,只怕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春荼蘼仰着头问。
夜叉不喜欢这时候她分心想到别的男人,虽然算是“公事”,但还是不喜欢。于是无情又无耻地说,“我偷跑出来,底下人得有人看着,还得有人打掩护,所以他留在狼山看家了。”
“喂,手下人也有感情的。”
“他喜欢小凤,远远没有我喜欢你这样厉害。”
春荼蘼又笑,因为一个向来含蓄而高贵的男人,突然无赖起来,是非常可爱的。
两人又聊了会,春荼蘼就小心提起外祖金氏,以及夜叉身上的伤来。
“我外祖母身子可好?”开玩笑,武功再高,毕竟年岁摆在那儿。为了给夜叉治病,天天随着征战的狼军四处跑,那番辛苦,春荼蘼怎么会不明白?又怎么会不感念这亲情之恩。
“她老人家身子倒还硬朗。”夜叉也很感激,“因为治疗不是日日进行,只需要在每月的月圆之夜施治一次,所以我把她老人家安置在一处妥当的地方,若非必要,都是我和锦衣亲自过去的。等我病愈,一定把她老人家当自己的亲长来奉养、孝顺。”
他能说吗?拔除邪功之根有多么痛苦,每次都令他恨不能死去,每次都觉得扛不过去。可是他咬牙坚持,因为他不能死。他死了,荼蘼不会嫁给别人,他死亦难安,受不了她真的就孤独一世。她用这世上极致的欢愉,拖住了他的放弃,让他没有掉进深渊。
“那你的身子现在如何?”
她能说吗?外祖母必须健健康康的回长安。因为外祖父和外祖母这对老人,到底还要原谅对方,别在一生中留下遗憾。什么不到黄泉不见面。到了黄泉,就会后悔了。今生世,今生毕。
“外祖母这段时间和锦衣配合,治疗得非常顺利。”夜叉突然改口,居然已经喊开了外祖母,“据她老人家讲,我的情形大有好转。这样下去,两三年内可以拔除身上邪功所积存的戾气。武功不会有大的变化,但那只是基础的,要在危急时数倍提升五感和速度是不可能了。”
“那有什么关系!”春荼蘼立即表态,“那些违背自然规律的,不要也罢。”
“比如,你再被人绑走,我不可能再凭气味找到你。”夜叉敲打春荼蘼,“所以你一切都要小心,就算要上街,也要多带些人手。”
“有危险吗?”春荼蘼立即明白了夜叉的意思。
心灵相通就是这样好,很多事,不用多说,就能体会其意。
夜叉沉吟了一下才道,“不要怕,万事小心就成。不只我,你父亲和舅舅都不会让你有事的。只一则,我对你的心,巴戈图尔肯定猜测得到。他从小就提防我,所以倒把我研究得很透彻。他如今不能奈何我,而且已经呈败相,难保不想阴损卑鄙的招数。以前你在长安,他的爪子伸不到那么长,白相又看得你紧。现在在这里,机会反而多了。若抓到你,就可以和我谈条件。只当为我,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不然,我宁愿放弃一切,也换回你周全。”
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可那万般柔情却掩藏在下面,春荼蘼如何感觉不出来?
于是她伸臂搂住夜叉的腰身,“你知道的,我最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只希望你早点把巴戈图尔打倒,快点娶我过门。不然,我真成老姑娘了。大唐有规定,女子到了二十岁不嫁,就要被官配的。就算不愿意官配,就要罚银子。我有多爱钱,你也是知道的,不要让我肉疼啊。减损了我的嫁妆,你也吃亏。”她说得那样哀怨,就像那种事真会发生似的,语气又俏皮,夜叉也笑了。
春荼蘼就借机在夜叉腰背上掐了几把,“是不是这些日子一直打仗的关系,你的身材比之前似乎又好了些,堪称完美啊。”
“你却瘦了好多,一路辛苦的吧?”夜叉闷哼了声,手握住春荼蘼的左胸,“小了些。”
春荼蘼不示弱,伸手向他腰下。
于是,房间内战事又起,仍然是死命压抑着声音,却不似往常激烈,细致的吻,无尽的缠绵意。但无论是哪种风格,春荼蘼开始总是奋力反攻,最后却一样的溃不成军,呻吟着求饶。
天快亮的时候,夜叉轻轻穿衣下床。这次,春荼蘼虽然仍然被累得连抬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却没有睡觉,就躺在床上看着他,只不说话。
“知道我必须走了,是吗?”夜叉回身问。
春荼蘼嗯了声。
不开口,就不会因为舍不得而哭泣。但,也带了浓重的鼻音。
相聚容易离别难,两天的快乐,还不知换来多久的分离。可是她不能阻拦他的脚步,男人有自己的天空。把他变成别的样子,就不再是她爱的那个人了。
夜叉也分外舍不得,却逼着自己理智些。他走回床边,轻轻抓住春荼蘼的肩膀,上抬,把她拥在怀中,“少则两年,多则三年,我一定会回来娶你。所以,等我。”
“我一直在等。”
“我会回来。”
“好。”
“我是说,你既然在安西,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夜叉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还带着一丝笑意,“不过,我真的不会再碰你的。否则,有孕了怎么办?”
“你不喜欢孩子?”
“我喜欢。”夜叉非常认真的点头,“但我不愿意所有事都你自己来承担。而目前,我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明白吗?”
“明白。所以,我也暂时不会再碰你了。”春荼蘼也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好啦,你不用担心我,我爹和三舅舅都很厉害的,我一定会安全。”
“你爹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官职也小,倒也罢了。你三舅舅,可是个人物。”夜叉的声音中带着钦佩,“安西四镇,无论地理位置和出产都特别重要,偏偏和大唐本土相隔,很多时候得不到朝廷的支援。而且,多少人觊觎这块肥肉。包括突厥在内,一直想收回。但你三舅舅镇守此地多年,不但没倒,还牢牢控制住,更能分心为我提供支援,实在不容易。”
“可是这次皇上派我来,一是让我探望父亲母亲和祖父、舅舅,二是想让我帮着破解一个案子。听说安西四镇出了一个大盗,追剿了多年不得。此人不除,我舅舅的政绩就有瑕疵。他这么辛苦为大唐守城,多年来连家也回不得,我不能让他因为这件事而蒙羞。”
“这个我倒是听过。”夜叉放开春荼蘼,改握她的手,说正事,“安西四镇,军政一体,都是你三舅舅治下。但他事务繁忙,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所以很多事是手下人做。我听闻这些官员都是精明强干的,可却一直捉不到那个大盗,只能说,那人真的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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