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个缺点,就是书读得太多,喜欢照本宣科做事。他当了咸阳长史,一度不知道处理衙门多如牛毛的琐事。
谢玲珑为了让他迅速成长起来,叫他每晚乔装成贫穷少年,在咸阳当小贩,走街串巷体会百姓生活,看人间百态。
谢平泰、谢平健相差两岁,性格有些相似,腼腆、腹黑、有点小黏坏、受气绝不会忍着,定要讨回来。他们是家里的三子、四子,将来不会继承祖业,肩上担子不重,但有两个那么优秀的哥哥,无形中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使得他们不懈的勤奋努力学习。
谢平福虽然年龄小,却是一身正气,懂得进退。现在他才三岁,性子还未定下来。
谢玲珑对五个弟弟一视同仁,没有厚此薄彼。她大婚之后,对弟弟们管教一样很严,便是今年长居在王府,每次回福乐庄,都要考他们的功课。
这回她带着三个弟弟远游,让他们长见识,包括何屠夫叫他们去杀敌也不阻拦,就是要把他们培养成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众人吃过一顿丰富美味的早饭,由米照丽带着登上王府高耸巍峨的石制城墙。
白丽特意安排能熟练说平唐语的突厥贵族青年女子诺敏给众人做讲解。
诺敏在突厥语的意思是“碧玉”。诺敏今年二十三岁,穿着绿色平唐六品的女官服,古铜色皮肤,长着一双细长沧桑的眼睛,容貌美丽,气质高雅,谈吐风趣。
诺敏新婚不久,夫君得暴病逝世,她十四岁就当了寡妇。她的爹爹在前突厥国地位名望类似贺栋。突厥新帝秘密逃离乌城时,没有带上她爹爹。乌城内乱,突厥皇后派人杀了她爹爹及家人,她的哥哥舍去性命救下儿子和她。如今她成了一名平唐女官,带着侄子在乌城独居,十分本份得过着日子。
白丽欣赏诺敏的才华,对她颇为关照,曾让明王训斥酒后骚扰她的平唐官员。
盛夏将近中午的阳光并不灼热,天气比长安凉爽许多,万里无云的蓝天仿佛就离大地很近。
众人绕着宽达三丈的城墙行走一大圈,从墙垛里俯瞰到乌城、王府全貌。
乌城做为皇都已是千年,而长安只有二百多年。乌城却远远不及长安的富丽堂皇繁华昌盛,人口三十万,只是长安的三分之一,遍地大石所建的方正高大灰白色的房屋,有着独特的沧桑厚重历史感。
众人看到什么都觉得很新奇,不时的发问。诺敏恭敬的一一解答,绝无半丝的不耐。
李静、李烟、李湘、李弯弯做为平唐皇室的女子,心里更多的是自豪。千年古城乌城、辽阔草原、壮丽雪山、无际沙漠,都是李家的江山。
谢玲珑双手放在被阳光晒得发热的石头墙垛上面,思绪飞飘。乌城是和泉攻打时间消耗最久的城府,为了保存它的原貌,没有采取强攻,用了计谋引起突厥皇室内乱。她的夫君一念之间,就能决定许多人的生死。她为他自豪。
何屠夫仰天大笑三声,道:“珑妹子,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脚踏突厥皇宫!”
谢玲珑微笑道:“您这些天常这么说。”
何屠夫道:“乌城没有我想象中的大,混蛋突厥皇帝住在这地方还不知足,要去打咱们平唐,哈哈,结果连江山都丢了。”
谢奇阳瞧着老岳父这些天笑了无数回,道:“七雪,爹爹喜欢游玩,笑声比在庄里多。”
何七雪仰慕的望着夫君,道:“你也一样,我耳边就听到你在笑。”
谢奇阳揽着爱妻的香肩,柔声道:“是吗。我一想到百姓再不会受到战火之灾,就忍不住高兴。”
当日下午众人跟着谢玲珑出城门去了远郊锡拉木林寺。
锡拉木林寺建在护城河上游的平地,距离巍峨的群山路程二十里。寺院周边是田地,五千名僧人在地里种着荞麦,如今绿油油叶子里长满了白色的荞麦花,看着很是喜人。
临近寺院的官道两侧有许多株三百年以上的白杨树,树杆笔直屹立,直冲蓝天,如同一个个高大的巨人。
众人下灵马车,仰视着用白色巨石堆建而成一座座高大的佛家寺院建筑,嗅着香烛的味道,感受到周边的寂静,心灵也跟着宁静起来。
和原主持正在寺院的大殿讲经,全寺的僧人、乌城方圆百里的香客盘腿坐在殿内、殿外一尘不染的石地上聆听。
朝鲁主持及众位长老坐在首排聚精会神的听着,时常的若有所思。
一名中年知客僧匆匆进来,见朝鲁主持离得远,便跟离得最近的那日松低声禀报道:“长老,玲珑供奉一干人已进了寺院,说是不打扰和原大师讲经,在各殿烧香便离去。”
那日松目光激动,放下手里的纸笔,起身便出了大殿,在观世音菩萨殿外见到了谢玲珑等人,双手合十,露出灿烂的微笑,道:“阿弥陀佛,玲珑供奉,小僧谨遵您的指示未曾禀报主持,独自前来,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包涵。”
他穿着红色庄严的袈裟,俊美容貌表情随和,一双闪光智慧光芒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世间任何的人和事,颇有高僧之相。
谢玲珑道:“昨个在城外你说话利落直爽,今个就绕起来。我们临时起意来寺院,烧个香便走。你若有事去忙,不用陪着。”
那日松笑容似阳光般温暖,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让人如沐春风,道:“玲珑供奉真是快人快语。寺里有忙事,少我一个也无妨。我给您讲解寺里各殿的小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