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两老一听吓得脸色惨白。
毛氏圆滚滚的身子摇晃差点晕厥过去。同样被李湘的话吓坏的李露伸出双手赶紧扶住毛氏的肩膀。
眼睛里只有谢玲珑的和泉回过神来,忙道:“他们算不得病,是头发里长了虱子。”
谢玲珑纵使心里有千万相思语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和泉亲热讲述,克制着情感,问道:“你从哪里找到他们的,怎么也不给他们沐浴清洗,这么着就回来了,他们身上很难受。”
和泉柔声道:“他们极有运气,八黄找了一对老实憨厚的孪生兄弟先后用牛车、野骡车把他们从安康县的石头村送过来。我追了两个时辰,在庄外五里外的官道找到他们。”
谢玲珑震惊道:“这么说没有你,他们也能回到福乐庄。”
和泉点头道:“是。他们有七黄、八黄守护着丢不了,就是一路吃尽苦头。我本想狠狠打他们屁股,看到这幅模样,也下不了手。”
和泉幼时曾跟着师父、玄灯大师云游天下,日行山路,夜宿山洞,知道那有多苦。他坚韧不屈的性格就是在那种生活状态中形成。
他看到两小为能谢玲珑在一起如此坚持执着,再铁石心肠也有所触动。
谢玲珑叹道:“他们才三岁多,从济州至长安路程千里,能平安回来就是天大的运气。大人就是要教导,也得等给他们拾掇完歇息缓过劲来。”
“秦儿、湘儿,舅舅想死你们了!”高大英俊的秦焱激动欣喜若狂飞至,摸摸毛氏怀里乱踢挣扎小疯子似的李湘小脸蛋,被她两只小脚踢中胸膛,还有点疼,道:“哎哟,湘儿怎么打舅舅,劲还不小。你不认得舅舅了?”
李湘根本不理会秦焱,泪眼始终无比期盼幽怨可怜兮兮盯着谢玲珑,嘴里碎碎念般道:“俺要干姑姑抱,俺要干姑姑抱!”
谢玲珑望着李湘,心底最软的地方被触动,上前道:“毛奶奶,让我抱抱小湘儿?”
毛氏将拼命扑腾着要过去的李湘送给一身洁净如同玉女下凡的谢玲珑,如同刚出笼馒头一般白胖的脸上带着歉意道:“俺外孙女身上脏,头发上还长着虱子。”
谢玲珑熟练的抱过李湘,跟毛氏念叨道:“没事。我看着小湘儿就觉得亲切。这些天她跟小秦儿不在我身旁,像少了什么。”
“我家人时常惦记着她们兄妹。我的两个弟弟听着她们丢了,说要带着灵兽去寻,天寒地冻的我哪敢让去。”
“干爹后个就大婚,为了找她们,到现在还在外地。”
谢玲珑说到这里连忙望向和泉,见他点点头,知道他已给明王发了信,道:“干爹一直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宠溺得没个边,她们丢了急死了。这下好了,干爹总算踏实,能放心大婚了。”
说来也奇,一直嚎哭不停的李湘一投入谢玲珑的怀抱就立即安静下来,满脸鼻涕眼泪脏兮兮的小脸眉开眼笑,幸福的道:“干姑姑,俺好喜欢你,永远不要离开你!”
谢玲珑葱般纤细修长洁净漂亮的手指掀开李湘已经脏得结成团像鸟窝一样的乱发,每根散发的蛤臭味的细发发根都上都有几粒肉眼可见白色的虱卵,头皮里面随处可见爬行、飞蹿的虱子,真是触目惊心,揪心的颤声道:“潭州有句俗话,虱婆虱婆,三天做外婆。这数不胜数的虱婆住在小湘儿的头发里繁衍吸血,可怜的小湘儿必是又痒又难受。”
李湘点点头,双手紧紧搂着谢玲珑脖颈,无比委屈的哭泣道:“呜,干姑姑,俺和俺哥好不容易到了长安,不要回山东,俺们要和你在一起。”
谢玲珑见李湘的衣服破烂,小脸有十几道被树枝划下的细痕,皮肤黑红干燥裂口,小耳朵、小手红肿生了冻疮,脖子上一层层黑黑的垢泥,再看李秦也是一样,不禁落泪道:“小湘儿、小秦儿吃了极多的苦。”
众人凑上前来瞧见无不心疼的落泪,没有一个嫌弃孩子脏臭。
毛氏瞧孩子受了这么多的罪,听着谢玲珑的话连连抹泪,声若蚊音道:“早知如此,俺不该让焱儿那么急着接走她们。”
李秦哭叫道:“干姑姑,还有俺!俺也要抱抱!”
李啸飞赶至张开双臂要去抱哭闹李秦,被秦建义威严霸气的虎眼瞪着退了半步,鼻前嗅到一股浓郁恶心的腥臭味,忍不住疑惑道:“秦儿怎地如此之臭?”
李秦在秦建义怀里扭着身子,双手举着臭气源头的黑色包袱,尖叫道:“干姑姑,你爱吃的海鲜!”
一直站在旁侧凝视谢玲珑的和泉突然间道:“珑珑,小秦儿从济州专门给你背来五斤干海鲜,他从济州至陕西境内一直走着山路包袱淋着雪湿透,里面的海鲜腐坏变得臭不可闻。”
旁人听了无不震惊。
李静直抹着泪道:“小秦儿这点大的娃娃就知道报恩,从那么远的山东给小玲珑背了礼物。”
何七雪热泪盈眶,道:“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何况还是这么多的干海鲜。珑妹子没白疼小秦儿。”
何屠夫赞叹不已道:“珑妹子三岁多就知道心疼家人想办法挣银钱,小秦儿同样年龄知道跋涉千里给她带礼物,姑侄俩倒是蛮相似。”
谢玲珑抱着李湘走过去接住黑色包袱,望着一脸期盼的李秦,心道:这要多么大的毅力才能做成此事。日后小秦儿若将此心用在做正事上面,必能成为大才。
谢玲珑感动的泪流满面道:“礼物我很喜欢,会永远记得小秦儿对我的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