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微凉。
融融春日,本是大好光景,只是这上溪小村镇却是叶落荒凉,路上行人甚少,偶尔有一些也是乞讨人,几乎都是面色蜡黄,一副病态,使得这平日里热闹的小城镇一派死寂,尽显萧索,竟仿似寒冬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江面依旧平静,只是偶尔翻腾出粼粼波纹。
顾云澈挺拔的身影立于江畔,眺望着江面,淡淡的问道:“长歌,钱粮发放完毕了吗?”
立于身后的宋长歌拱手回道:“是,少将军,今日已全部放完,只是这城中瘟疫实在凶猛,不少百姓都患得了瘟疫,若是彻底治愈,恐怕需要些时日,少将军准备启程回京,还是留在这儿?”
“倘若没有亲眼见到这瘟疫祛尽,我又怎能安心?”顾云澈道。
宋长歌暗自点了点头,有些踟蹰,手里捏着的信不觉握成了一团,被手心里的汗水慢慢浸湿……
这封信是千里加急,不出两日便就到了这里。
信上说,大小姐被人掳走。
他看到这一处,大为吃惊,担心的手忙脚乱……
信上说,大小姐平安无事。
他又满心欢喜……
信上说,林姑娘为救大小姐而不知所踪!
他陡然震惊,心中万分叹息。
不知,该不该将这消息告知于少将军,他一时陷入两难……
“怎么,还有事?”
见宋长歌呆滞的站着,顾云澈便问了一声。
“呃,没事,少将军,属下告退!”想了良久,宋长歌还是没有说出口……
顾云澈静静伫立,心有所思。
垂眼看着手心里安稳躺着的一块温润的玉,不觉扬起一丝温柔的笑容,看着玉上所刻之字,心头又是一动。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会是你的心意吗?
良久!
他紧紧攥住那并不算上乘的玉佩,神情竟是如获至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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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中午,太阳挂在头顶。
许是因为立夏时分,所以有一些炎热。
不时有路人往山脚下的茶寮里去,纳纳凉,喝口茶解解暑……
柳儿遮眼望了望前面的山头,又紧了紧包袱,走进了那茶寮,向茶寮主人银须老人问道:“老伯,请问松林山是只有一条上山路吗?”
“是啊,从这条路去只有这一条上山路,如果翻过这座山的话,那就有许多条岔路,通往各个地方,姑娘啊,你这是去哪儿呀?”这老伯声音苍老,却很是慈祥,跟柳儿解说了一番。
柳儿的体质不比林扶月和刘溟,加之走岔了路,所以竟是两日才走到了这松林山,她也暗自责备自己,会不会耽误了时间……
“谢谢您啊,老伯。”
长长吐了一口气,便继续朝前走了。
“哎,姑娘,天儿这么热,坐下喝口茶歇一歇吧。”那茶寮主人却喊住了她。
柳儿一时定住,暗想:也对,先歇一歇吧,想到这儿,她便回身走进了茶寮,歇息歇息再行路……
不时,看见有一群人经过这大道上,柳儿吃惊,那是临南王府的侍卫,虽然只见过一次,可是她也能认得的。
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多……
“柳儿姑娘,你到底是来了?”
正发呆间,却听见有人说了这句话,同时一个人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刘统领?”
柳儿万分吃惊,随即便感觉到有点尴尬,垂下了眼眸,余光看过去,他一身玄色修身合体的衣裳,眉清目秀的脸上带着一丝玩笑,定定看着自己……
她有些胆怯,不敢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柳儿姑娘,若是再喝,恐怕就该撑着了。”
刘溟颇有意味的笑道。
柳儿咳了咳,才恍惚起了身行礼:“奴婢见过刘统领。”
刘溟却是摆手,道:“现在不是在王府,我现在也是一身便服,柳儿姑娘无需多礼。”
“刘统领折煞奴婢了,你就直接叫我柳儿就好了,‘姑娘’一词,奴婢承受不起……”柳儿垂眸言道。
“现下已经出动许多人去寻找林姑娘了,你也不用担心,倘若你冲动的自行前去寻找,万一碰到了坏人,就不好了,所以,你还是回去吧。”刘溟淡淡的说道。
柳儿迟疑中。
见此,刘溟便又道:“你手无缚鸡之力,该如何去寻找林姑娘啊,所以你还是趁早回去,安心等着。”
“是,刘统领。”
想了好久,柳儿便点头答应了。
可是,又觉得不放心,她又求道:“刘统领一定要把姑娘带回来啊……”
刘溟郑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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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林扶月看着贺兰詹动不了,便大快朵颐的向他做鬼脸嘲笑了一番,随即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
可刚刚走出了十几米路,却突然被点了穴,她惊讶,贺兰詹出现在眼前,她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贺兰詹竟然真的逼出了那银针,并且点了她的腿上的穴位,让她行动不了。
“贺兰詹,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啊……”她眼看着贺兰詹慢慢靠近了自己,便苦着脸大喊道,张牙舞爪的挥打着,脑子里胡思乱想……
可贺兰詹却突然间将她抱了起来,像扛猪肉一样的把她扛在肩上,径直朝前走。
“居然敢骗我?”
林扶月愕然,没想到他居然发现了?
贺兰詹冷笑道:“我贺兰詹看上的女人,还能让你跑了?你不要挣扎了,就算你下去了,也走不了,这可是我贺兰家的独门点穴法,除了我,没人能解得开,所以啊,你还是乖乖的,做我贺兰家的人吧!”
说罢,他便轻狂的笑了,纵身一跃,施展轻功飘然离去……
“贺兰詹……你……你个混蛋,你放开我……”林扶月使劲打着贺兰詹的后背,狠狠地骂他。
骂的口都渴了,加之颠地她直想吐,逐渐的,使不上力气了。
手臂像断了一样晃晃悠悠的垂着,可嘴巴里却还在不停的喊着:“卑鄙,无耻……龌龊,大混蛋贺兰詹,你,放开我……”
一路的“飞行”让林扶月头疼难忍,眼前迷迷糊糊的,像是脑袋充血了,她也早已没有力气去挣扎了,隐隐能看见似周围有很多人,好像是一个集市。
嗯?这是哪儿啊?
许多双眼睛盯着贺兰詹与林扶月,不时摇头……
不用猜,林扶月也知道他们的意思了。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女人竟然让一个男人这样扛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在一间客栈门前,贺兰詹停下了脚步,仰头看了看招牌,走了进去。
“小二,来一壶普洱,再上些好菜。”
他大声喊道。
客栈内的人无不惊奇,可看到贺兰詹眼睛里的杀气,便就老老实实去做自己的事儿……
贺兰詹轻轻地将林扶月放下来,却见林扶月不当家的瘫软倒在地上,他立即扶住她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掐了掐她的人中。
“喂,喂,你醒醒啊,醒醒……”
林扶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见贺兰詹那张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出拳打了过去——
“贺兰詹,你个大骗子!”
“喂,我刚把你就醒,你就这样谋杀亲夫?”
贺兰詹装作委屈的样子问道。
“你放屁!”
这声音很大,堂内许多人都听到了,不觉震惊的看着她。
贺兰詹却是好笑的嗔怪道:“一个女人家的,怎可说出如此粗鲁之话?”可她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喜欢,够有气势。”
林扶月吐血。
他是不是有病啊?
“你给我起开。”她怒冲冲的推了他一把,本想站起身离开,可却发现腿脚竟给不上力,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贺兰詹神色严肃的问:“你怎么了,刚才怎么晕了?”
林扶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几欲发狂!
“你试试这么长时间脑袋垂着,看你晕不晕!”
……
大吃了一顿,林扶月才觉得补回了点体力,她四下看了看,恍然问道:“这是哪里啊?”
“这儿?”
贺兰詹悠哉的饮了杯茶,道:“这里是四方镇。”
什么?
四方镇?
贺兰詹这个混蛋居然把她给骗到了这么边远的小城镇?
只是行了几天的路,居然就走到这边境来了?我的天,这家伙的轻功也太好太快了吧……
“天啊……”她怅然趴在桌上大喊,捶胸顿足,“贺兰詹,你到底想怎样啊?”
贺兰詹摇摇头,一脸无害的笑容。
纤长白皙的手指拿起了林扶月面前的茶杯,为她续了一杯茶。
“我已经说了,要你做我贺兰家的人啊!”
“不可能!”
林扶月回绝的十分肯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为何不可能?”
贺兰詹的唇角露出一抹自负的笑容。
林扶月瞪了他一眼:“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没有什么为不为何。”
“如果我一定要让你说出理由呢?”贺兰詹冷峻的笑道。
林扶月转了转眼珠,道:“若是要我说出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任何理由。”
可贺兰詹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可以慢慢的培养,本公子等得起,无所谓……”
“你——”
林扶月彻底疯了,这个人果真是病的不轻,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也可以等?
“我……啊,我不允许夫君有其他的女人!”
林扶月想到了这一条。
这一个条件,也许在这封建的古代不大可能会实现吧。
可贺兰詹却又是大笑……
这让林扶月不解,她皱着眉头看着他,想听一听他的回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