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边的八角亭一向是没有人打扫,周围很乱的,虽然,林扶月觉得那里的景色还是不错的!
听盈袖这话的意思,顾云澈是把打扫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了?
她虽气急,可是又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违抗主子的意思,便只好呵呵笑道:“我知道了,盈袖姐姐,我这就去。”
虽是这样,可心里已经比苦瓜还苦了……
跟顾茗玉分开以后,林扶月就大跨步的走到了目的地——
八角凉亭!
凉亭很大,里面有一张白玉石桌,桌边围着有一圈石凳;池塘里青莲铺满,一枝枝荷花傲立其间,与天水接连,此情此景,相得益彰;凉亭旁边有一株开的茂盛的桃树,花瓣缤纷,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花香……
“阿嚏!”
桃花的授粉期还未过,林扶月离得桃花近了,立刻就有些过敏了,脸上痒得很,还不住的打起了喷嚏。
我的天呀……
凉亭里的犄角旮旯里满是灰尘与泥土,桃树下亦满是堆积了许久的枯枝败叶。
“阿……阿嚏!”
林扶月有些想退缩,可一想到顾云澈那讥诮的笑脸,她就来了劲头儿,见四下也没有人,她便撩起裙子系到腰上,麻溜的干起活来……
待到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天都已经暗了,到了晚上,脸上痒的感觉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阿嚏,阿嚏!”
她鼻子很不舒服,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哟,林姑娘这是怎么了?”忽然,一个尽是玩味的嘲笑声传进耳中。
林扶月皱眉:是谁啊,这么讨厌?
回过头来,不觉怏然——
“公子……”她垂下了脑袋,嘴里嘀咕道: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看来,林姑娘的做事效率还是挺快的嘛。”
顾云澈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凉亭,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话语间却没有赞赏的意思。
林扶月对他的态度不以为然,捏了捏发痒的鼻子,又道:“公子,您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回去了,晚上露水大湿气重,公子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一个女孩家,怎么如此?”顾云澈瞥了一眼将裙摆系在腰间这不雅的行为,微微皱起了眉。
林扶月恍然,的确是有些不雅,她立刻把裙子放下,有些手忙脚乱,嘴上却是说道:“公子,非礼勿视啊……”
顾云澈冷冷一笑,睥睨道:“为何刚才不在意这些?”
“呵呵呵,公子,多谢你的不吝赐教,我记住了……我先走了。”
林扶月想快点离开,在顾云澈的眼皮底下,她是觉得很有压迫感的,无论是他气势上的霸道,还是语气上的霸道,都很有压迫感。
刚走出两步,却听顾云澈淡淡的说道:“月色很好,坐一会儿吧。”
林扶月深感讶异:这……是在跟我说话?
原来他可以跟我这样平淡的说话呀,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有点,奇怪!
“公子,你……”
林扶月迟疑,不知是坐下还是走开。
“我让你坐下!”顾云澈的语气忽然的强硬了一些。
林扶月倒是立马坐下了,笑了笑,道:“公子,您还是这样的态度,我比较习惯……”
“是吗?”
顾云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嗯。”林扶月如是的回答道,她偷偷瞄了瞄一脸平静的顾云澈,探问道:“公子,这月色这么好,您跟我说说禁地的事儿呗。”
顾云澈嗤笑……
月色好,跟这有关系吗?
“林姑娘,你当真就这么好奇禁地的事儿?”
林扶月摸了摸脑袋,又道:“其实,也不是好奇啦,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嘛,说实话,你不觉得山洞里的那个人很可怜么?”
顾云澈的眼神又冷了,他定定看着林扶月,许久都没有说话。
“公子,您说一下吧。”
这样的执着,令顾云澈着实不堪烦扰,他思虑了一阵儿,才淡淡的说道:“那里在十几年前,爹就下令不让人靠近了。”
“那山洞里的人是谁啊?”
顾云澈一皱眉:“你还想不想听?”
这意思就是要林扶月不要打断他的话,林扶月老老实实的暂时不问问题。
“山洞里的人是谁,也许除了爹,就没有人知道了。”
“不对吧,刘嬷嬷好像就知道,我都看见她进竹林两次了。”林扶月情不自禁的又插上了话。
说出这话的结果,就是顾云澈的冷眼一瞪——
“你跟踪婶娘?”
林扶月惭愧的垂下了头,有些尴尬,脸颊噌的飞上了绯红……
不过随即,就立马又有了疑惑,上次就听顾云澈喊刘嬷嬷为婶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哎,公子,你为什么喊刘嬷嬷婶娘啊?”
顾云澈似是被激怒了,脸色阴沉,几欲起身离开,林扶月忙着赔笑:“好好好,先说这个,说这个……刚才这个问题就算我没问。”
良久。
顾云澈才又继续说道:“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只是听说他的武功非常厉害。”
林扶月“哦”了一声连连点头。
“山洞里的那人跟我一样姓林?”她回想着宋长歌的话,不知为何,想到这儿,她的心里总是有些忐忑……
“看来林姑娘已经了解了很多了。”顾云澈讽刺的笑道。
这话似乎并没有让林扶月生气,她倒是木木的笑了笑:“只是了解到了这些而已……公子,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么?”
顾云澈凝重的想了一想,眉梢忽然一动,嘴角牵出了一抹淡淡的嘲弄之色……
“不知道。”
他摇头说了一句。
林扶月瞪大了眼,眼神急切,又询问道:“不知道?”
顾云澈依旧是摇摇头。
林扶月攥着拳头怒冲脑顶:敢情这家伙只打算跟自己说这些,这些她已经知道了的事儿?
“林姑娘,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去吧。”
顾云澈这轻描淡写的话,彻底让林扶月气急败坏,她伸手拦住了他,怒冲冲的说:“公子,你只跟我说这些吗?”
“林姑娘以为呢?我曾说过,会告诉你一些关于竹林的事,可是并没有说告诉你什么啊。”
他冷笑道。
林扶月直呼上当:居然跟我玩文字游戏?
“林姑娘,你说的,动气伤肝,可不要伤到了。”顾云澈讥诮的说道,随即便哈哈大笑的走出了凉亭……
顾云澈!
用我的话来挤兑我是吧?跟我咬文嚼字是吧?
林扶月望着顾云澈的背影,咬牙切齿,只想冲过去给他一拳,可理性思维却阻止着她,移不动脚步。
一阵的愤然之后,就只剩下叹气了。
抬起头怅然望着浩瀚的天空,似乎连月色都变得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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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初刻,林扶月就起来了,因为花粉过敏脸上起了小疙瘩,痒的睡不着觉,辗转反侧了许久,她还是一个翻身下了床,到外面吹吹凉风。
天刚蒙蒙亮,西边的空中渲染着朝霞。
早上的风还是有些凉意,林扶月不觉打了个哆嗦……
“阿……阿嚏!”
不知是因为花粉过敏而导致的鼻痒,还是凉风吹的,她又打起了喷嚏。
忽然——
“刘婶娘,你怎么在这儿啊?”
林扶月侧耳听去,接着霞光依稀可以看得见说话这人是表姑娘陆妙言,她的声音很是温柔,简直令闻者入迷。
她口中的“刘婶娘”难道是……
“陆姑娘,这么早啊,在这草地里做什么呀?”
果真是刘嬷嬷,她的语气竟是从未听到过的轻柔,满含关切。
林扶月不觉有些奇怪了……
“刘婶娘,我在采集露珠呢。”陆妙言依旧是温和的笑道。
“采集露珠做什么?”
陆妙言莞尔一笑,道:“大夫说,春日里的露珠可以当做药引子,也许对我的痼疾有些用处。”
听到这话,林扶月不觉一惊:表姑娘难道有不治之症么?
“陆……陆姑娘,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刘嬷嬷似是很关心陆妙言,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听起来,陆妙言的痼疾似乎刘嬷嬷是知道的。
又听陆妙言道:“有劳刘婶娘挂心了,妙言记住了……刘婶娘,妙言先走了。”
“行,行,走吧……”
刘嬷嬷望着陆妙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才回身走了。
林扶月连忙躲到树后,万一被刘嬷嬷看见了,她会以为自己是在偷听吧,不过,自己现在的行为是不是就算偷听啊……
刘嬷嬷走远了,林扶月才走出来了。
不知怎么回事,她隐隐觉得刘嬷嬷似乎很关心陆妙言,不大像是普通的主仆之间的那种关心……
“真的奇怪啊!”
林扶月百思不得其解的走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叫住了她——
“林姑娘。”
“啊……表姑娘?”
林扶月有些心虚,刚刚才“偷听”了她跟刘嬷嬷的话,现在看见她,心里当然有些不自在了。
“林姑娘起得这么早啊?”
陆妙言笑道。
“表姑娘起得也很早啊。”林扶月笑得有些苦涩,也许是因为刚才听到陆妙言说她有痼疾,心里有些感伤吧。
“哦,睡不着觉就起来了,林姑娘,一起走走吧。”
陆妙言的一颦一笑均可以称得上是倾城,只是,不知是不是知道了陆妙言有痼疾,现在都觉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病态了……
看着她这一脸的笑容,林扶月心里不禁有点悲伤。
如此温婉娴雅的女子,怎么会有不治之症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