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拉扯了一下柱子上的绳索,铁笼便缓缓地向上升起,直到二层楼顶才咔嚓一声停住。
与他们俩的紧张相比,那条蟒蛇却镇定异常。它略微歪着头盯着不远处的两个孩子,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是在仔细地打量他们。
它颇为优雅地向前移了几寸,血红的芯子飞快地吐出又收回,却让对面两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蟒蛇慢慢移动着身子,在原地移来移去却不上前,尾巴尖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中尤为明显。
如果以人的角度来看,这蟒确实沉稳,即便面对的是两个毫无战斗力的孩子,它仍然保持着十足的戒心,一点点小心地试探着,耐心地观察。
墨九此时倒是能稳得住心神,也仔细地打量着它,这蟒看起来足有两米长,大概有碗口一般粗。身上的花纹也很是漂亮,阳光洒在上面犹如湖上泛起的波光。
他随着蟒蛇的移动也慢慢走着,深知此时不能轻举妄动,论速度他远远不及对方。
阮彤觉得此时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紧张得让人不敢呼吸,她不清楚墨九的能力,也不知道对付这个庞然大物他究竟有几分把握,只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在这里傻站着,一定要帮着他才可。
想到这,她向四周迅速扫了一圈,希望能找到什么顺手的东西。墨九用的那匕首太短,近身攻击肯定会被蟒蛇缠住,她应该找个长一些的武器才好。
这屋子空空荡荡的,唯有靠近门的墙角处堆着一些废弃物,阮彤慢慢凑了过去,见这堆杂物中有一支类似鱼叉的铁器,眼睛陡然一亮。她抽出那根铁鱼叉,两手拿着竟有些费力,忙喊了声墨九,将鱼叉送到他面前。
墨九眼角余光注意到阮彤递过来的东西,邪气地一笑,夸赞道,
“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他握着鱼叉,心里也有了几分底。
蟒蛇瞧见对方用的武器,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随后慢慢立起身子,看样子不想再等着了。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蟒蛇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快地窜到墨九面前,带着股奇怪的气味扑面而来。
墨九挥舞着鱼叉,直接向它的眼睛刺去,蟒蛇迅速后退,躲过那锐利的铁器。柔软的身子轻轻一转,顿时闪到墨九的侧面,尾巴随后跟上,直接探到他的脚下,试图将其缠住。
墨九看出它的意图,直接向后跃去,躲过了它强韧的尾巴。手中鱼叉飞快翻转,直接插向蟒蛇的头,一人一兽就这样迅速交战在一处。
阮彤除了帮墨九找到一样得心应手的武器,并没其他能做的,只能站在墙角干着急。她忽然觉得有人在瞧着自己,顺着视线看去,正是那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男人。
只见对方冷眼瞧了她一阵子,视线又落在她身旁那堆废弃品上,眸色忽然变得更冷。他偏头不知对玄烈说了句什么,玄烈立即跪倒,抿着唇不发一言。
阮彤心生疑惑,不清楚玄烈又怎么惹到那男人了,难道与自己有关?又想起对方看向自己的身旁,忙扭头看去,却见那堆杂物摆放得实在蹊跷。
如果仅是废弃物,这些东西并不应该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而且这屋子看起来平时不怎么使用,这些东西上面竟然没半点灰尘,倒像是从其他地方刚刚搬进来的一样。
刚搬进来的?阮彤忽然想起了那男人刚刚吩咐了玄烈,让他一手准备这次试炼之事,难道这些东西是玄烈故意摆在这里的么?
阮彤越想越觉得有理,忙在那堆废物里面翻来翻去,果然……铁钩、油布、绳索、火折子、铁网,甚至还有袖箭!
她虽然没使用过这东西,可却在前世看别人用过,她诧异地向二层楼上望去,见玄烈正小心翼翼地低着头,时不时地将眼风瞟到她这面。
阮彤又看向那个男人,对方高傲的目光在那张面具之下更显冷漠,似乎都能听见他鼻子里发出的冷哼声。
她不再多想,暂时不管这东西是谁放的,先把那蟒蛇解决了再说。想到这她忙蹲在那堆杂物旁,迅速取了几样东西又跑回场地前面。
这时墨九已与那条蟒蛇交战了几次,并未受伤,只是呼吸比先前急促了许多。而那蟒蛇却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是缓缓地移动,飞快地出击,仿佛在玩弄猎物一般。
“墨九,用火!”阮彤沉着地说了几个字,将那块油布包在了一根木棍上,随后打开火折子点起了火。
火苗窜起的一刹那,蟒蛇的眼中顿时出现了一丝警惕与惧怕,它快速地吐着芯子,眼睛聚集在那根燃着火的木棍上,却不再像先前一样进攻。
二楼的男人眼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下沉,带着几丝不悦,
“你为何要一直帮着他们?就这么想让他们进暗影门?”
一直沉默不语的玄烈这时才开了口,
“属下只是……不想毁了好苗子。”
“呵……”男人讥讽地一笑,看着场中形势逆转的人兽,又问,
“谁给你的命令?”
玄烈肩头一颤,强自咽下了想要辩驳的谎言,他深知在这个男人面前由不得他说谎。
他不答,那男人就更明白了,继续慢慢问道,
“青颜?银鹰?还是……更上面的?”
“属下……不能说。”玄烈硬着头皮答了这么一句,果然又紧抿着唇,不再回答一句。
“很好。”
玄烈只当他还会再说什么,可等了半晌也没听到询问,偷偷地抬眼瞧了瞧对方,见这个顶头上司正漫不经心地瞧着下面的比试,仿佛刚刚并未与他交谈一般,不由得暗松了口气。
明明是上头交待的任务,可却没知会眼前这男人,自己不敢说出实情,夹在中间可真不好过。想到这他又看向场地中的那两个孩子,眉间不经意地蹙了起来。怎么看都觉得一般,算不得多好的苗子,上头为何执意要收了他们呢?
还记得昨晚收到上头的飞鸽传书,里面是一张男孩的画像和简短的几行字。那画像上的男孩便是墨九,而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是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送进暗影门,其他并未多说。所以此时面对上司,他既不敢多说一个字,却也不清楚上头真正的意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