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哥想想也是,要知道贾璮从小刺绣出众,连带着亲戚各家有刺绣上的好人也都送过去给贾璮学手艺,回来虽说不说啥了,但家人也知道,被人学了点,但是他们受益更多,于是连带着各亲戚家的女孩子,也不敢太差。
到时问起来,‘你表妹绣工了得,想来你也不差的。’于是亲戚家的女孩们,虽然不敢说去跟贾璮比,但真不敢比一般的差,所以凤哥儿的手艺与品味真不差。
想想平儿说得对,于是主仆俩一块合作,画了样子,先拿一件出来做实验,给绣了边,那挂痕真的就一点也看不出来了,然后凤哥儿在一点细节处略改动一下,就又成了一件新衣,保准连小呆都不知道这是那件旧的。
然后平儿正想感动来这儿,结果凤哥儿则盯着看了半天,好一会儿,“我觉得我们可以把这件衣裳当成新衣,卖给成衣铺。”
平儿傻眼了,把姑爷的衣裳,姑娘要把姑爷的衣裳给卖了。这个,想什么呢?她觉得自己跟自己家的姑娘越来越想不到一块了。
不过平儿有一点好,就是不违上,您说啥是啥,只要别离谱。于是很快,平儿夹着那件改装的衣裳就出去了,问问成衣铺子这衣裳能卖多少钱。
跑了几家,她又回来了,因为衣裳太好,一般的成衣铺子不卖这么贵的衣裳。凤哥一想也是,大家的规矩连外头的衣裳都不会穿,怎么会去成衣铺子买衣裳。成衣铺子面向的都是平民阶层,他们的衣裳都是一般的,料子比一般的好点,样子会比较平,显然,这件,有点太过华贵了。
凤哥儿表示压力山大了,她怎么办?为什么别人养家都挺容易的,自己想养个家怎么这难?
“奶奶,这件衣裳?”
“放回去吧,总算二爷有换洗的了。”凤哥儿郁闷的摆摆手,平儿把那件衣裳放回了衣柜里,再看看,姑爷的衣裳还挺多的,所以多一件少一件也真的不在意了。
“奶奶,那其它的,我们还做吗?”边上还有一堆呢。
“不做了,二爷要去查案子的,这个就在花俏了,人光看衣裳。”凤哥儿倒也不是万事不管的主,想想,“回头,咱们还得给二爷做几身布衣裳,他的衣裳都太好,出去查案子不怎么合适。”
“奶奶,其实我觉得这料子都挺好的,奶奶手艺好,正好做些荷包、扇套、咱们家打的络子多讲究啊。外头的衣裳是不敢要好料的,可是这些小玩艺,人家可是挺喜欢的。”平儿忙柔声提议道。
凤哥儿还能说啥,现在她真是被逼得没法了,于是主仆俩人就开始在家做起针线了,这回她们倒是很顺利,只拆了一件,因为本就是有绣功的,大家子,总有大家子的讲究。做出来,倒是处处显出了他们的品味,可是问题是,一个荷包都得做几天,就算扇套简单些,但是补绣完了,时间还是去了。等平儿去几家店绣品店里,其实人家给的收购费算是最高的,不用凤哥儿算,平儿都觉得不成,这个太亏了。
料子是最好的,绣工也好,样式更不用说了,结果那价钱,还不如改了给二爷穿。平儿简直就是一脸菜色的回的家。把银子放桌上,凤哥儿倒没像平儿那么在意,她看看那银子,倒是笑了。
“总算见着钱了。”
“奶奶!”
“不笑难不成哭?”凤哥笑着拍拍平儿脑袋,再看看桌上的银子,“其实呢,不算成本和时间,其实算是不少钱了。”
“您想……”
“你说,我们用这些银子做点小生意好不好?”凤哥儿已经懒得让平儿去猜了。
“这点银子能做什么?”平儿的月钱一个月都一两,而之前的她帮着凤哥儿管事,私房钱都不止这点。若不是二太太不许她们动用之前的财物,一切都得靠自己,她觉得自己家姑娘这一段时间真的快被逼疯了。
“我表姐给我写信了,他们在江南找一种鲜肉月饼,问我身边的的人没知道。我倒是打听了,都没听说过,表姐倒是形容了一下,我想着自己做做看,姑母家的饭菜,你是知道的,不过他们家的孩子都不爱吃。如果说表姐想吃,就一定好吃,你说我们做出来怎么样?”
“奶奶,东平王妃想吃,定然是吃过的,您不如问问在哪吃的,咱们自己做,谁知道王妃想吃的是什么样?”平儿头发都竖起来了,她觉得还不如做荷包呢,好歹这个没什么难度,可是去做鲜肉月饼,这个太可怕了。她都没见过,让她怎么做?
“我想的是,既然表姐找不到,又觉得好吃,这个东西,一定卖得出去。所以我们要做的不一定是表姐想吃的那个,我们做个新鲜的玩艺,能卖钱就成了,那个东西成本低得很。”凤哥儿对着平儿说道。
平儿觉得挺悬的,不过正如姑娘说的,反正也没人吃过,试试看吧,反正也成本也低得很。
试吃的当然是小呆,小呆看看手心大小的烧饼,两口就吃完了,凤哥儿忙问:“好吃吗?”
小呆怔了一下,才明白不是晚饭,这试吃,傻傻的看了妻子一眼,忙喝了一口水,再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细细嚼嚼,点点头,“烧饼里肉放多了。”
“这是月饼!”凤哥又想掀桌了。
小呆又呆了,默默的把剩下的塞进了嘴里,再没敢说话了。他真的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妻子掀桌的样子跟二婶挺像的,二叔好像都不会反驳,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问题是,凤哥儿跟艾若真不同,艾若有孩子们分解压力,可是现在凤哥儿,能对的就是这位了。她忍他很久了,此时真的忍不了了。
“贾琏!”凤哥儿真的抓狂了。
小呆抬头呆头呆脑的看着媳妇儿,好半天,才说道,“挺好吃的。”
平儿再退一步,现在她真心的对姑爷已经完全没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凤哥儿想哭了,真不知道自己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了。真的越想越委曲,拉着他就不停的流泪了。
小呆这回真的呆了,基本上,家里好像就贾政爱哭,好吧,二婶在自己小时候嫌弃自己变黑了,也哭过,不过那都是假嚎,其实她是寂寞了,想带自己回去。现在媳妇明显不是这个节奏啊,这是怎么回事?
平儿觉得由着这一急一呆,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出于为自己的心脏承受力考虑,她挺身而出了,说明了,“这鲜肉月饼是奶奶打算拿出去卖的,结果被二爷这么说了,奶奶不是为了家里好吗?”
“哦,给你!”小呆一听是钱的事,马上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了一张银票出来,递给了哭着的凤哥儿。
“这是什么?二太太说了,不许我们用薪水之外的钱,除非是自己想法赚的。”
“我赚的,我今天抓了一个悬赏的大盗,一千两,你不用操心了,一年够用了。”小呆一脸傻笑。
凤哥儿不哭了,低头看看那银票,然后再看看小呆,再跳下炕,直接把小呆拉起来上上下下的看了半天,没受伤,没挂破衣裳,这个……
“赏金这么高的大盗,你怎么抓到的?”凤哥儿连泪都来不及抹了,忙说道。
“哦,我一到就知道了,不过懒得抓。你不是缺银子吗,抓他够吃一年,你若不够,我还有几个,可以抓回来的。”小呆马上保证着,就跟他地里种了一堆萝卜,只要凤哥想要,于是他就去挖出来给凤哥儿。
凤哥想了半天,总觉得哪不对,可是就是没想起来。等睡了一夜,第二天问平儿,“你说,是不是哪儿不对啊?”
“没有,挺对的,真的,二爷多会赚钱啊!”平儿忙摇头,现在家里总算不用他们俩愁银子了,所以别说看到大盗不抓非侠客所为这种问题,就算培养几个大盗,等人悬红了,再去抓回来,她也不介意的。
“也成,我们还是去做月饼吧!”凤哥儿点头,决定继续研究。
“为什么?”平儿怔了一下,这个不是有钱了吗?为什么还要做?
“你个笨蛋,你还没看出来,姑妈是让我自己赚钱,不是让我去逼二爷赚钱。你看我姑父除了奉禄,哪赚过一分钱?用我们老太太的话说,家有贤妻,夫无横祸,姑父若不是有姑母这个贤内助,今儿还不知道在哪呢。你看看二爷,人是好,功夫也强,不过吧,性子太好了,让他干净点活着吧。咱们还是多担待点吧。这种抓贼的活,还是别干了,容易得罪人。”
平儿无语了,昨儿也不知道是谁在那哭天抹泪,觉得自己嫁亏了,才一晚上,马上又转了回来。谁更呆啊?平儿想想也算了,两个呆点的主子也不错,主要是都没什么坏心眼,跟着这样的主子,心不慌。
凤哥儿做了好几种口味的鲜肉月饼出来,送到贾瑗的行馆给她尝。其实都不是贾瑗吃过的那种,贾瑗细细的形容了一下,还特意画出来给凤哥儿看。凤哥儿也不回去了,直接用行馆的厨房,自己试着做。这些日子,她尽跟这个较劲了,别的不行,手艺倒是自己练出来了,看她揉面、剁馅那架式,连贾瑗都感动了。
想着调了馅,做了千层的酥皮,放到烤盘里,上面洒上芝麻刷上油,等烤熟了,真的满室生香。贾瑗趁热吃了一个,虽然还是不是那个,不过,她真心的觉得,这比那个好吃。
“真好!”
“可以卖钱吗?”凤哥儿瞪大了眼睛。
贾瑗深吸了一口气,边上的穆哥儿倒地爆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