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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声音飘渺恍惚。聂无双的目光却只能定定看着那立在队伍跟前的银白铠甲身上。
城墙那么高,高得她看不见他是不是眼含讥诮,薄唇微勾,带着不屑。
“无双,累了吗?”身边传来一道淙淙如清泉的声音,令她回神。她抬头,对上萧凤溟温润关切的眼眸。
“没什么。”聂无双收敛眼中的恍惚,低声回答。如今她已是皇贵妃,兄长出征在即,所以萧凤溟特地恩准她可以前来送行。不用像以前一般只能立在“永华殿”的高台上,凝神远眺。闷
这本是天大的恩赐,可是他却不知,这对她来说已是折磨。
那一夜的夹杂着恨意的吻令她几日来都是昏昏沉沉,午夜梦回,梦见的都是他带了血丝的妖异眼眸。她知道他恨她,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凌迟处死。
两人本是同气连枝,到了最后,却是她先抛开了承诺。
她如愿以偿地找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往的温暖,却将他抛入了寒冷的黑夜之中。
他说“无双,跟我走。”那么卑微的请求,低下他高傲的头颅,用他的锦绣前程来求她。她应该跟着他走的,她第二次生命属于他,就像是被他印上烙印,生死都挣脱不得。
聂无双心思恍惚地想着,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就连华盖挡着,都挡不住刺眼的天光。
她晃了晃,耳边传来礼官念完的最后一个音。她心神一松,眼前昏暗铺天盖地而来,她终于昏了过去。
……
武德元年八月,萧凤溟铲除国中太后一党余孽,发兵十万,命萧凤青为大将军王,统帅六军,一路向着云川一十二州而去,以势如破竹之势,攻下云川其中的三个州郡。萧凤青治军严苛,手段狠绝,一路放纵兵马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屠城杀尽秦国抵抗者,令人胆寒。
因他相貌俊美,又被人称为“玉面罗刹王”,云川百姓畏他如虎,据说他的名号还能止小孩夜哭。
聂明鹄亲自率领五万,越过淙江,与顾清鸿一起攻打犯境的秦军。秦军不善持久战事,被拖了一年早就疲惫不堪,顾清鸿与聂明鹄,一个善于攻心,一个善于攻城,撇开两人的世仇,倒是合作得珠联璧合。终于一点一点把秦军赶出齐地。
耶律图率领残兵败将,一路奔逃,狼狈逃回秦国国都,还未喘息停当,萧凤青就攻占了云川一十二州,大半的秦地落入了应国之手。
耶律图这才恍然发觉萧凤溟要的从来就不是齐地,而是秦国这一直潜伏在应国身侧的一匹危险的狼。
他再也顾不得属于秦人的骄傲,连发三道求和国书发往应国,派人快马加鞭,送到萧凤溟的手上。
当染了战尘的求和国书递到了萧凤溟手中时,已是武德元年年末,应国大雪飘飞,已是寒冬时节。聂无双看了一眼萧凤溟手中看不懂的秦国文字,低下眼眸,悄悄转身离开。
窗外已经是白雪皑皑,杨直细心地为她披上狐裘,扶了她,低声问道:“娘娘不伺候皇上笔墨了么?”
聂无双摇了摇头,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看着满眼的雪景,低声一叹:“下雪了。不知秦国云川那边会不会也是这般寒冷。”
杨直见她眉心不展,心中叹息,低声道:“秦地向来苦寒,只会比应国还冷一些。”
聂无双慢慢地走在廊下,绵软的绣鞋上套着木屐,但是还觉得脚下寒气渗人。她听了只是沉默,许久,她才问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不打仗。”
杨直看着她狐裘拢着的倾城面容上忧色重重,低声道:“娘娘若是担心,奴婢可以带信给殿下。”
聂无双手微微一颤,她看了杨直一眼,半天才开口,涩然道:“不必了。”
她说罢,慢慢地向“永华殿”走去。杨直看着她孤寂的背影,心中不由替她凄苦。半年了,他看着她落寞寡欢地在深宫中,就像是离群的孤鹤,时常看着远方怔怔出神。
而那个邪妄的男子早就化身杀神,剑指到哪,哪就一地尸横遍野,万鬼同哭。
“杨公公,走吧。”聂无双回头,淡淡地道:“我们回去吧。”
杨直看着她眉宇间的淡淡忧伤,心中不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一步:“娘娘若是担心,奴婢可以……”
“住嘴!”聂无双美眸中突然严厉起来,她看着杨直,满腔的怒火陡然泄了气。
“他不会接受本宫的信。”她苦笑:“他那么骄傲。他是不会原谅本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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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芳菲逝
杨直还想再说什么,聂无双已经慢慢地向前走去。杨直只得跟上。到了“永华殿”,德顺见她回来了,殷勤上前为她拿下斗篷,笑道:“娘娘可冷了么?喝点热热的燕窝牛乳可好?”
聂无双看着他胖乎喜气的脸,一回头,杨直已悄然退下。聂无双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不论她愿意不愿意承认,杨直始终疏远了她几分。累
聂无双摇了摇头:“最近永巷那边怎么样?”
“娘娘放心,一应被褥冬衣都送了过去,雅充容托人来说,过得挺好的。三餐也是热的。那边照应的嬷嬷不会为难她的。”德顺笑道。
聂无双点了点头,因得她回宫,宫女忙碌起来,端茶送水,或拿热水帕子。德顺见她神色松驰许多,这才悄然上前:“娘娘,奴婢要跟您说一件事。”
“什么事?”聂无双问道。德顺与杨直不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会禀报,不懂什么是避重就轻,这点说好也好,不好也不好。好的是,后宫中的大小事,无论是流言还是确有其事,她尽在掌握。不好的是,听多了,徒增烦恼。如今后宫中皇后,淑妃,势均力敌,而她就成了中间至关重要的一层,皇后与淑妃都要与她交好,又要忌惮对方。她越发觉得头疼。
“娘娘,那‘云秀宫’的梅婕妤,有点不好了。”德顺轻声说道。
聂无双闻言,秀眉微微一挑,虽不至于因为这消息而诧异,但是亦是惊讶:“皇后知道了吗?”闷
德顺点头:“皇后知道了,但是一直没说怎么处置,看样子……好像就是要随意了……”
聂无双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恻然,如花年纪,当日所见那么标志娇嫩的人儿,如今却是生生湮没在深宫之中。
她忽地起身,德顺微微吃惊:“娘娘……”
聂无双淡然回头:“去准备肩撵,本宫想去看看她。”
“娘娘不可啊!”德顺连忙拦住她的去路:“娘娘,那污秽之地岂是娘娘能去的地方啊!”
聂无双一挑眉,德顺急忙说道:“娘娘,宫中人人都传梅婕妤是邪祟上身,现在除了她身边的兰淑都没人敢去伺候呢!”
聂无双心中涌起一股荒谬的感觉,当初她与皇后两人密商,想要以林婉瑶的病做为契机,想要扳倒高太后,可是没想到,谣言才散布一半,高太后却是提前反了。如今逼宫之事已经快过去半年,萧凤溟不愿提起这事,自然林婉瑶便是无人问津。
除了她逼着兰淑前去照顾,整个后宫中根本无人愿意再去接近神智恍惚的林婉瑶。一位佳人就这样被高太后的阴谋牵涉其中,慢慢枯萎了自己如花的生命。
“没事。本宫不怕。”聂无双淡淡道:“去准备肩撵吧。”
德顺见她不为所动,不由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这才下去准备。
肩撵悠悠,过了小半刻才到了“云秀宫”,往日济济一堂的秀女们有的借故搬到了别的宫殿,有的求了恩典自请出宫,如今整个“云秀宫”中空荡荡,看得人心头发慌。
聂无双下了肩撵,由着德顺扶着向里走去。兰淑正在檐下晒太阳,一抬头见远远走来一位极美的宫妇,定睛一看,竟是聂无双!她心中一激灵,连忙连滚带爬地扑上前:“娘娘,贵妃娘娘,您真的来了!”
她喜极而泣。聂无双看着她一身破旧的宫女衣饰,心知她这半年来过得不好,淡淡道:“你照顾梅婕妤有功。……若是她真的而去了。本宫就放你出宫。”
“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兰淑见她果然信守承诺,不由激动哭了起来。
聂无双慢慢走了进去,一股浓重的药味从房中传来。她心中叹息,慢慢走了进去。
果然看见在房中床上,躺着一位头发散乱,奄奄一息的女子。聂无双上前,坐在床边。乱发下,是林婉瑶消瘦得只剩下一张面皮的脸。往日的灵秀娟丽通通消失不见。
她还记得她跪在她跟前,请求她的庇佑。她还记得行猎之时,她娇羞地站在萧凤溟身边,那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她的结局竟是如此。
“水……水……”床上的林婉瑶毫无意识地喃喃道。
聂无双从桌边拿来已冷的茶水,扶起她,把茶杯放在她的唇边,许是真的渴了,林婉瑶大口大口地喝着。聂无双见她不够,再倒了一些喂给她。一连喝了三四杯,林婉瑶这才不喝了。
她迷迷蒙蒙睁开眼,看着身边的聂无双,恍惚中,聂无双身上的香气与暖意似让她想起了什么。
她泪水滚落,嘶哑地道:“娘……娘……你来了……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哐当”一声,聂无双手中的茶杯滚落在地,她定定看着林婉瑶枯瘦的脸,许久才道:“好,本宫让你回家。”
聂无双走出“云秀宫”的时候,身边的宫人依然窃窃议论,聂无双木然地坐在肩撵中,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当时自己多几分怜悯,告诉求她庇护的少女,这后宫不适合她。
可是……晚了……
她垂下眼帘,淡淡叹息。
在应京中再一次下起一场鹅毛大雪前,聂无双终于求得萧凤溟的恩准,准梅婕妤出宫回家养病。但是还是晚了,在几日后的一场雪夜,宫人回来禀报,梅婕妤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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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近几章在交代宫变后的一些人的处置与下场。
第三百九十四章 独自瘦
梅婕妤的存在就如一朵烟花短暂,绽放过后就归于寂静。宫中一如既往平静,井井有条,谁也不会想起曾经有个如梅花一样清雅的少女是怎么样怀着忐忑的梦想进宫,又将生命陨落在了寂寂深宫中。
聂无双站在“永华殿”的高台上,呼出的气息在眼前变成袅袅的烟雾。她一日日眺望远方,却不知自己在期许什么,更不知自己心中黯然神伤却是为了什么。累
身后脚步声响起,她以为是杨直又要规劝她不可久站,遂随口道:“杨公公,本宫就回去了。”
身上一暖,她回头,却看见萧凤溟身披玄色狐鏊,含笑地站在她的身后,眉眼清晰如墨画一般,一身玄色龙袍更添他身上天子的威势。而她身上的披风正是他为她披上的。
聂无双一笑:“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在殿中看不到你,宫人说你到了此处。大冷天的,你又来这边了。”萧凤溟握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掌心,剑眉微微一皱:“怎么这般冷?”
聂无双缩回了手,淡淡道:“在宫中憋闷,就想来这里透透气。”
萧凤溟看着高台四周的重重宫阁,呼出一口气:“在这里的确是能令人看得更高更远,怎么,双儿有难解的事么?”
聂无双心绪复杂,许久才黯然道:“臣妾想起梅婕妤,只觉得她可怜。”闷
萧凤溟眼中微微一黯:“终究是晚了一步,太后的‘露水香’药力太霸道了,最后搜出解药的时候,她亦是无力回天。”
聂无双沉默。害死林婉瑶的凶手依然逍遥自在,她的死,恐怕白死了。
“走吧,这里风大。”萧凤溟握了她的手,聂无双却是一动不动。萧凤溟察觉她心中有事,抬起她精致的下颌,问道:“到底有什么事么?”
聂无双抬起头来,目光复杂:“皇上如何处置高玉姬?”
萧凤溟闻言,眼中微微一沉:“朕答应过她不能治她的罪。”
聂无双只是不言,萧凤溟见她依然眉头深锁,握了她的手一笑:“有时候,死并不是唯一的惩戒方式,她现在在宫中过得并不好。”
聂无双听了,忽地一笑:“那皇上何不把她贬为庶人,这样朝臣也不会因为她留在宫中而非议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