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爱情啊,爱情分为很多重,你爱的人不爱你,你不爱的人疯狂的爱你,你曾经爱的人,你不能爱了。你现在的爱人,没有在你身边。这就是爱情,说不清楚的爱情。不过,你是姑子,是永远都不会体会到的,爱情这种东西,真的会要了人的命。"
尘心也不知道是真的懂了还是假懂了,懵懵懂懂的。
过了好几天,玉皇观竟然出了太阳。
这是在大风雪后,第一次,出现了暖阳。
沐倾寒因为这些日子心情的郁结,和尘心一起出庵子散步,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沐倾寒总感觉到纳兰澈在那里等候的那天,那天,真的让人很心疼。
但是,她没有选择。
"咦?那个怪叔叔真的没有在呢?夫人,你真的把他赶走了么?他真的不会出现了么?"
沐倾寒点了点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人的心,到底要被伤害多久,才能彻底死心了。总之,总会有死心的那一天。"
说完,沐倾寒如释重负的和尘心踏了出去,四少,真的不是倾寒要负你。曾经的爱,倾寒怎么会忘记,曾经的执迷,倾寒怎么会遗忘,可是,一段感情,真的容不下第三个人。倾寒会每日都在佛祖面前为你诵经,愿你可以再找到一位,真正爱得起值得爱的好姑娘。
沐倾寒在心中这样祷告着,好像这样说了后,她,才不会感觉到丝丝的难受。
那日,沐倾寒总觉得自己的肚子很是不舒服,怕是这几日晚上睡不好动了胎气,她便走了几步就休息几步,好在今日的太阳,很是温暖,很是和煦,在尘心那个小丫头的陪衬下,倒是一点都不无聊。
她们摘到了很难得的黄色的腊梅,在冰天雪地中,特别的惹眼,特别的清新。
当两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三个人欢声笑语地回到庵子时,沐倾寒很警觉地发现哪里不对劲。
庵子的大门口怎么是被划破一样?
气氛,也很奇怪。
沐倾寒拉着尘心,让尘心不要说话,她挺着肚子,小心地瞧了过去。
血…
全是血,整个庵子里的姑子们都躺在血泊中,一个男人提着刀,正询问着被压住的师太,"说,人到底在哪里?沐倾寒和纳兰澈到底在哪里?"
那师太却是纹丝不动,没有说一句话。
沐倾寒刚想喊出"不要",师太的脑袋,就这样掉了下来。
"啊!"
因为好奇,尘心也跟着探出脑袋瞧了过去,刚好瞧见师太脑袋落地的那一幕。
小姑娘彻底的尖叫起来。
现在想捂住她的嘴巴也不可能了。
沐倾寒拉着尘心,想逃,却在一瞬间,被人团团围住。
"姐姐,你为什么连弟弟都不见,就要跑啊?"
沐弘宴从背后缓缓走出来,方才杀死师太的人,也是他。
沐倾寒冷冷地瞧着自己的弟弟,如同打量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在心里她告诫自己,自己的弟弟,已经死了,可是沐弘宴的出现,让沐倾寒,多的,只是自责,她没有尽到姐姐的责任。
"弘宴,收手吧。"她最后只能挤出这句话。
而沐弘宴却冷笑一声,瞧了一眼沐倾寒的肚子,笑了笑,"看来,姐姐你比我想象中更有价值了,告诉我,纳兰澈在哪里?"
"你不要妄想我会跟你走,更不会,更不会告诉你四少的踪影。"
"姐姐啊,我真的很佩服你,怀着段子墨的孩子,却和纳兰澈混在一起,你,真的很不要脸呢。"
"你胡说!"尘心激动极了。
沐弘宴也不怒,"我有办法逼纳兰澈出来,来人啊,带我姐姐走。"
立即出现了几个彪悍,走向了沐倾寒,手中挥舞着大刀。
"弘宴你疯了?四少已经离开了,他不在这里,你不要杀害你的侄子!"
沐倾寒只感觉有一阵杀气,向自己扑来,却不知道该躲到哪里。
在慌乱中,一滴血,飘到了她的左眼中。
两滴,三滴。
很多滴。
一双手,迎面接住了那把刀。
"纳兰澈在这里,要命拿去,不许伤害倾寒母子半分!"
沐倾寒都没有办法转头,耳朵,嗡嗡作响。
那年风好大,那年沐倾寒第一次来到淮池这个地方,这个飘雪的地方。
她和其他的女婢们一起进入纳兰府。
一个不留意,跌倒在纳兰府的门前,那个时候的沐倾寒,没有家人,失去弟弟,没有自尊,没有未来,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双温暖的大手,朝着她握过来,一张可以温暖到让人窒息的面容,"你,没事吧?"
纳兰澈,沐倾寒整个青春少女时代的梦想。
矗立了好久好久的梦想。
此刻,他就这样,同样站在自己的身边,一只拿着刀的手还在流着血,他还是莞尔一笑,对着沐倾寒说道:"你,没事吧?"
在那一瞬间,沐倾寒有种崩溃的感觉,他,竟然没有走,难道纳兰澈,一直,一直都在默默地保护着自己,没有离开过,半步?
纳兰澈向上高抬左脚,瞬间便把大刀给劈成两半,让所有想靠近的人都立即退了过去。
瞧了瞧被惊吓过度的尘心,纳兰澈半蹲下来,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块玉佩,交到小尘心的手上,"尘心,好姑娘,我帮你报仇好不好?那些坏人们杀了庵子里的姑子们,我帮你报仇,好不?"
尘心转着黑黑的眸子,猛烈地点头,然后用几乎沙哑地声音说道:"真的可以么?庵子里的姑子们都是从小养育尘心长大的亲人,如果你能够帮我报仇,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点了点头,笑了笑,纳兰澈将玉佩放在尘心的手中,"这个,是我的誓言,我帮你报仇,你,保护倾寒姐姐,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保护她,好不好?"
还不等沐倾寒反应过来,尘心一把接过了玉佩,点着头,"你放心,我一辈子都会保护好夫人的!"
摸着尘心的脑袋,纳兰澈笑了笑,"好姑娘,我,相信你。"
然后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不断涌出的敌人阵营中去。
"四少!不!四少1"沐倾寒大声地呼喊着,几乎要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要传递过去,却被尘心死死的抱着,不让她过去半分。
"我,纳兰澈,在这里,有本事,来取我的性命!"一阵怒吼,将所有人都倒退了好几步,早就听说以前的纳兰四少虽然温和亲切,但是自从出去打了好几次胜仗回来后,变成了冷血魔王,大家都还是多多少少比较顾忌的。
沐弘宴冷哼一声,"都是没有用的东西,他一个人能有多大能耐?全部都给我上,只要拿到纳兰澈的项上人头,我担保,这一辈子荣华富贵永远享之不尽!"
在这样的好处利诱下,很多人都冲了出去,准备大干一场!
纳兰澈赤手空拳,来一个,便打一个,来一双便大一双。
他如同是在雪中练舞一样,每一记出拳,每一个踢腿,每扑倒一个敌人,他的眼神,都是凛冽的寒气逼人,"我看谁敢碰沐倾寒一下,我今天纳兰澈,开一下杀戒又如何?"说着便抢过对方手中的大刀,一刀一个敌人,献血,雪花,呻吟声,在这个飘着雪的天气里,有种悲壮的别致。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此刻的纳兰澈如同一头狮子,震怒下,让任何人都不敢多靠近一步。
原本有二十多个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两三个了。
沐倾寒一直都流着泪,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动,甚至不能说话,可是纳兰澈每每被袭击,她都觉得特别特别的疼痛。
"都是没用的东西!"沐弘宴想不到纳兰澈这般的有能耐,竟然把所有人都吓得退避三舍,便拿起手中的短步枪,指着纳兰澈准备射击。纳兰澈反应更快,将惨败在自己手中的男人推过去,刚好推倒了沐弘宴,手枪也飞了出去。纳兰澈此刻已经杀的双眼都红红的,拿起大刀,要刺向沐弘宴。
"不!"
沐倾寒大吼一声。
纳兰澈突然之间在地狱的血祭中清醒过来,转过脸,瞧着沐倾寒,沐倾寒哭的像个泪人,不断地摇着头。
纳兰澈明白了沐倾寒眼神里的意思,不管沐弘宴多么的十恶不赦,他,毕竟是她的亲弟弟,沐倾寒对这个弟弟,愧疚多过怨恨。
这就是沐倾寒,永远都是感情第一的沐倾寒。
纳兰澈放下手中的大刀,对着沐倾寒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懂。"
曾经,离你那么近,我却不懂你的心意;
曾经,离你那么近,我却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曾经,离你那么近,我却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爱情。
此一刻,我懂,我什么都懂,只是,回不到过去了。
沐倾寒瞧着纳兰澈的样子,他始终还是带着微笑,带着可以让人窒息的微笑,雪,飘在他的头上,他的睫毛上,他的眼睛里。
融了,化了。
两行清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