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见笑雪风兴冲冲走进帐来,料他已有了退敌之策,忙绕过帅案上前抓住他的手道:“公子可是已有了良策吗?”
本已混混沌沌的众将立刻来了精神,瞪着一双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笑雪风。
笑雪风将自己想出的办法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告诉众人。
杨景高兴得一拍大腿道:“好计策,立刻行动。”
杨延昭派人把众军卒和老百姓叫起来,用盆端、用桶挑,用碗舀,把水运上城头,为遮人耳目,城上撤旗熄灯,摸着黑干。
只见人们把水顺着城墙慢慢往外倒,水倒在城墙上,还没等流到城墙根底下,就冻冰了,然后再接着倒,就这样,一层一层挂满冰溜子。
人多好干活,几千兵丁加上城中百姓也有七八千人,取水筑冰城,那还不容易,冰溜子越挂越厚,直到天光将亮,一座冰城,已经筑成。
众将士击掌相庆,无不佩服笑雪风的韬略武功,一些大姑娘小媳妇远远见了笑雪风便盈盈而拜,娇羞珠语,只恨自己生错了家庭,不能嫁给这个相貌英俊,武功卓著,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可是偷看两眼总行吧。一时间,笑雪风成了城中大到将帅小到百姓人人谈论的话题,只要见到笑雪风或者几位姑娘中的一人,人们老远便闪在路边,或跪拜或施礼,以表尊敬和爱戴。使得笑雪风等几人反而不自在起来。
天一亮,萧挞凛便又亮队,准备炮轰遂城。此时,番兵跑来,向萧挞凛报告道:“元帅,遂城城墙没了,太阳一照,雪白放亮,刺人眼睛,不知道什么东西。”
萧挞凛带队伍到城下一看,大吃一惊。这小子兵书战策读了不少,知道这叫“凝冰筑城”,他们要死守此城。谁有这么高的韬略呢?遂城内竟有如此高明之人?
他思谋半天,只道是杨延昭想出的办法,下令道:“用炮轰,打两炮试试。”
霎时,辽兵又开始忙活起来了。“咚!”一炮上去,冰上边打个白点,又一炮、两炮放出去,真不含糊,打掉不少冰溜子,城墙怎么也没怎么地。
炮声一停,城头闪出宋军身影,高喊“一、二、三!”提起水桶,“哗!”往下一倒,又冻在城墙上。几十桶水倒下,刚才打坏的地方又修好了。
孟良、焦赞站在城头高喊:“萧挞凛,冰溜子稀酥发脆,凉快败火,留你们解渴吧!”
这回萧挞凛真傻眼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主意,只好赌气道:“哼!你能守,我们能困!你里边人马出不去,日久天长,粮草一断,看你怎么办?再说,很快就要春暖花开,到那时,冰消雪化,你这冰城不打自垮,我先耐住性子,到时再攻城也不晚。”
萧挞凛命令番兵严密监视城中动向,自己耷拉着脑袋、气呼呼地回营向萧太后禀报军情去了。
兹夜天交二更,众将商议完军事正欲各回大帐休息,军兵来报:“城门外来了一番帮女子,口口声声要见笑公子,我等不敢擅自做主,特来禀报元帅得知,望元帅定夺。”
众将面面相觑,几个姑娘脸上立刻露出紧张神态,只要有姑娘和笑雪风沾上边,她们就有不祥的预感,而且每次都屡试不爽。
杨景望了望笑雪风。笑雪风也是一脸茫然开口道:“她可曾说过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她不曾说过,只说公子见了她就会知道!”
笑雪风暗自思忖:“辽帮我并不认识什么女子,难不成会是她?可是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再说她一个堂堂辽国公主怎么会到这里来!”
正在他狐疑之际,却听杨景道:“走,我们去看看!”
众将前呼后拥来到了城头上。
月光如水洒落在城墙上,映着皑皑白冰泛着幽幽的清冷光芒,显得妖娆无比。
城下一女子端坐在桃花马上,马鞍桥上横着一杆梅花亮银枪,正焦急地向城头观望,时不时地又回头望几眼,生怕有人追上来似的。
杨景高声道:“城下女子是何人,为何要找笑公子。”
那女子略一沉吟,向城上喊道:“我是他的未婚妻,他可曾来了吗?”
此言一出,许、张等几个姑娘立刻花容变色,齐齐望向笑雪风。
众将也都将目光集中到笑雪风身上,更令他尴尬的是,云罗公主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此刻也到了城头上,听城下女子自称是笑雪风的未婚妻,她分开众人挤到笑雪风面前,轻声道:“三郎哥,她是谁呀,你何时收了一个番帮女子?”
笑雪风哭笑不得,夜色深沉,虽然借着月光,他隐约感觉到城下之人就是宝镜公主,可他宁愿相信不是,转身向杨景抱拳道:“我下去看看。”
说完转身到了跺口边上,脚下微一用力,身形跃过跺口,潇洒、飘逸地向城下落去。
到了城下两人对面而立,笑雪风看得清楚,马上女子正是萧雨绮。
宝镜公主也认出了他,挂上大枪,连滚带爬翻下马来,无限委屈地一头扑在笑雪风身上哭起来。
“雨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这是宋城,你是辽国的公主,你不要命了吗?快回去吧,让你母后知道定然饶不了你。”
城头上数千只眼睛盯着自己,尤其是自己的几个女人的眼神更让他如芒在背,忙不叠的要宝镜公主赶紧离开。
“呜~呜~,你也不问问人家就赶人家走,我再也回不去了,今生今世我跟定你了!”
猛然,笑雪风发现宝镜胸前露出一片班驳的血迹,不由大惊,怜悯爱护之情油然而生,不由开口道:“怎么了雨儿,你受伤了吗,是谁打伤了你?”
宝镜公主见他关心自己,心中略感安慰,停止哭声,将自己为何来到遂城找他之事哽咽着讲给他听,虽然她思绪混乱,东一句西一句,但笑雪风还是听明白了。
原来,自笑雪风离开辽营,萧太后便知道了她收留宋将之事,而且这名宋将就是打死铁甲龙,劫走公主的笑雪风,萧绰勃然大怒,立即传宝镜公主来见。
依萧绰的意思,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女儿长大了闺心向外,也属常理,责骂一番也就罢了,可耶律彤见机不可失,立即向萧太后提出自己欲娶宝镜公主为妻。
韩德让也觉这个办法甚妙,一来成全了两人的婚事,二来也可收住公主的心,免得她再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来,对大辽不利。
听老情人如此说,萧太后立即点头同意,并传下令去立即准备婚礼,择日在军中完婚。
宝镜对韩德让所做之事极为反感,对他的儿子更没有一丝好印象,几番向母亲提起,求丁子成为自己求情取消婚约,可萧太后哪里肯答应。
到了大婚之日,落落寡欢的宝镜公主无奈之下与耶律彤举行了结婚仪式,被侍婢们搀进了洞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宝镜公主欲发紧张,难不成自己的终身真要托付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极度厌恶的人吗?
“不行,我不能逆来顺受,不能让耶律彤玷污了我的身子,他若敢对我……我就杀了他。”
大帐外响起脚步声,宝镜公主忙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一柄钢制匕首藏在了袖内。
不多时喝得醉熏熏的耶律彤晃悠悠进了寝帐,步履蹒跚满嘴酒气向宝镜公主走来。
“站住!”
“怎么?还想给……给我摆公主架子,告……告诉你,你那套如今已……已行不通了,你现在是我韩家的人,我想怎样就怎样。”
耶律彤嘴里说着脚下不停已到了床边。
宝镜公主将身子向后仰着,尽量避免和他有亲密接触,虽然先前已有心里准备,可如今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而自己还是对方名正言顺的妻子,她心中紧张之极,颤抖着双唇道:“你……你再敢靠近本公主,本……本公主就杀了你!”
“好个刁蛮的美人儿,你还敢谋杀亲夫不成,来,你……你杀,我让你杀!”
此时的耶律彤半点没有了平日见到公主时的礼貌,文雅,如一头醉狮般张开双臂向萧雨绮扑来。
宝镜握着匕首的玉手已渗出了汗水,见他扑过来,忙向外侧身。耶律彤一头扑在床上,立刻勃然大怒道:“你还敢躲,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话音未落,耶律彤狰狞着又向宝镜扑来。
几次躲避后,宝镜公主就被逼到了凤帐一角,裙裾的一条边也被他扯掉,露出了贴身的红色内衬小袄。
耶律彤见状yin心大炽,狂吼一声整个身子忽地一声压了过来。
宝镜公主再也无法躲避,无奈之下,一咬牙,心一横,眼睛一闭,手中匕首顺势向前递出。
“噗!”
“啊!”
一声惨叫,耶律彤跃起的身子整个压在了萧雨绮身上,勉强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胸口鲜血汩汩流个不停。
宝镜浑身颤抖着松开了攥着匕首的手,用力推开他的身子,傻傻地怔在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