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令山的每一言都让鸿渊惊诧万分,他已然是无言对之。
“那夜,我借着安放‘焚天硫磺’故支开周唐,与方无极共对魔煞。原本打算趁着混乱将方无极打晕,再放走魔煞,谁料,那魔煞不知为何,暴戾无比,完全陷入狂魔姿态。无奈之下我只能将计就计,把魔煞引到了婆娑城,想用‘焚天硫磺’灭掉它之后再做打算。谁想,那方无极居然突然变脸,挺剑向我刺来,一时没有防备,我竟被他一剑刺中,晕厥之际,只见一黑纱蒙面的身影出现在方无极背后,方无极对那人恭敬无比,而一旁的地上,便躺着数十具尸体,他们全是被利刃一剑封喉......焚天硫磺爆裂开来的同时,我也晕了过去,想来,那恐怕是周唐在临死前的最后一搏......也不知方无极他们是否拿到了癸未神镜......”
鸿渊浑身颤抖,咬牙道:“婆娑城千余条人命,是,是......是你!是你杀的!”怒从心来,鸿渊顿时忘记自己的所处的境地,在半空中狂乱的挥动肢体,恨不得一把扑上杨令山的身子,将他最后留存于世的脑袋踏成粉碎。
那四根触手突然用力一展,鸿渊双臂双脚立时张开,肩胯之间的关节好似崩裂,直叫鸿渊痛得仰天狂啸。
“听我完。”杨令山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亦是怨恨蔓延。“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无影洞,手脚被钢金束缚,浑身的各处筋脉也被人挑断,那时候,我万念俱灰,已然想到咬舌自尽,但生死之际,却听到师父邱云真人在洞外喊道:‘孽障,你竟敢与魔煞勾结,还想伤害无极孩儿,真是罪大滔天,现将你关在无影洞中,你好好悔过吧。’他这番完之后,我又听到掌门在洞外道:‘令山啊,你犯下这等罪孽,原本是死罪,但如果你能够在牢狱中静思己过,到时,我自会给你一条生路。’”
此后,杨令山在洞中蛰伏数rì,思绪只在生死间徘徊。谁知,不久后,他突然在洞中听到一阵脚步。无影洞中万年没有光照,那人来到杨令山身边时,他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是谁?”杨令山当即道。
“哼,你竟然还有脸活着。好吧,也正好可以借你完成老夫的计策。”那人罢,一张打手便擒住杨令山的脑袋。
脖颈下一股热流袭来,杨令山感觉自己如致虚空,但随即便是苦痛传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下已经什么都没有,却疑惑自己为何还有清楚意识。
“等我再看到东西的时候,已经变成你眼前这般模样。”杨令山道,“师父突然听到掌门有可能会放过我,怕我走漏什么风声,便想来洞中将我诛杀。方无极身后那黑面人,来洞中取我头颅的人,我虽均未看到相貌,但将所有线索想来,便也猜出他们同是一人,亦是我的恩师邱云真人。”
“胡,就算是你的那样,那邱云真人还不如一刀杀了你,还干嘛留着你这个祸害?”话虽如此,但听到“蒙面人”,鸿渊心中还是阵阵颤栗。想到:“如果他所言不假,那么传授我神技的岂不就是邱云真人,我岂不是在跟着凌天派最大的叛徒修炼?但邱云真人又为何要教我......不对,绝对不是如此......”
鸿渊忽然想到,那蒙面高人一提到“魔”便显出深恶痛绝的样子,如果他是邱云真人,而邱云真人又是杨令山口中的叛徒,那他应该不会厌恶才是。
杨令山冷道:“要是我还能离开这里,我一定去查明真相,现在,你就是我的手脚、我的爪牙,我不要什么真相,我只要邱云真人与魔煞勾结的事情败露、要他身败名裂、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杨令山那股怨恨让人心神恐惧,鸿渊心想:“怪不得正道众人见魔便杀。杨令山和邱云真人乃师徒,但当下却又种下如此深长的憎恨,那魔煞果然是祸害不浅。”
“那好,你先找到婉玲,所有的事情,我会带你向掌门禀报,掌门一定会公正处理。”鸿渊道。
“不,现在,我谁也不会相信。”杨令山道。
“可我就算答应替你办事,以我的玄气,只怕连邱云真人的身旁都难以接近。再,如果是邱云真人将你囚困于此,那你的行动还不尽在他掌握?”鸿渊道。
“我不管......”杨令山头下的触手来回搅动潭水,蠢蠢yù动。“我把魔功传授给你,然后再让你服食百草峰上最好的圣药,不出三年,你绝对能炼就魔界奇功。”
鸿渊一听他要逼自己炼魔功,顿时慌乱起来。他一面苦苦挣扎一面喝道:“你还是留着自己练吧,快放开我!”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杨令山罢,突然睁开了眼睛。
鸿渊吓得一声闷喝,只看到杨令山眼眶里露出两条暗红sè的游蛇,它们伸出脖子在杨令山眼眶里缓缓挪动,然后又沿着困住鸿渊的触手爬上鸿渊的身体。
很快,那两条连接着杨令山头颅的游蛇便漫过了鸿渊的腰身,它们紧紧束缚住鸿渊的身躯,全然封住了鸿渊运行玄气的穴道。
“魔功强横,而且修炼极快,你不用害怕,很快,你就会比方无极,比我更强。”杨令山着,游蛇已经爬到鸿渊的胸膛。他们缠绕在鸿渊腰身的躯体突然用力一勒,鸿渊立刻张开嘴,痛苦万分的嚎叫了起来。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运行玄气。”心里虽然这样想,但鸿渊却毫无办法。眼看游蛇爬上脖颈,心中正大呼休矣之时,鸿渊脖颈上那勾玉突然闪过一道yīn红的光芒,紧跟着,两条游蛇就像见了什么可怖之极的事物般,一眨眼缩回了杨令山的眼眶。
“那是什么?”杨令山惊愕。
鸿渊同样无法解释,而缠绕着他的四根触手此刻也发出“嘎嘎”的响声,在半空中来回摆动。它们并非在撕扯鸿渊的身躯,而更像是想要退回去却又无法挣脱一般。
“放......放开我,放开我!”杨令山突然声嘶力竭的嚎叫起来。
鸿渊突然感觉脖颈和胸前有些发痒,放眼一看,却是那勾玉正在延伸变长,一一的扎进鸿渊的皮肉。很快,刺骨的疼痛便传到浑身每一个角落,知道这一刻,鸿渊才明白了什么才叫作“痛”,什么才叫作“痛不y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