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恒真人年轻时,一应实力均在所有师兄弟之上,甚至有人断言他将来必是凌天派第二个龙野真人。其修玄天赋可见一般,最好的证明便是他那永恒青chūn的相貌,如果不是神技“卍弑”,他恐怕会开创修道登仙时间最短的奇迹。
然,当年的一恒真人太骄傲,太相信自己的实力了。当他不顾师父的阻拦,坚持修炼“卍弑”之时,便宣告了他登仙夙愿的终结。
那“卍弑”仿佛带有某种魔力,修炼者一触碰便无法自拔,越是天赋极高之人修炼,就越是会沉醉其中。但当一恒真人练就“卍弑”最后一重境界之后,他终于发现,自己错了。那时,他已经无法再静悟,无法再感悟天地玄义,除了“卍弑”,他甚至无法再体会到任何东西。
若不是师父舍命相助,一恒真人只怕早就自绝于龙隐山崖。
自那以后,一恒真人变成了一个谦卑恭敬,对人和善并清心寡yù之人。在他年青外贸之下,却是一颗苍老到几乎已死的心。他焚毁了所有记载“卍弑”的奥义,驱走了门徒,决定带着“卍弑”等待终结的那天到来。
当下,不悔观中的几个弟子都是他收养的弃婴。一恒真人除了教他们一些修养生息的玄法,便只教他们读书识字,学习各种生活技能。再过几年,一恒真人便打算将他们送回尘世。
他曾对天起誓,除非魔煞攻上龙隐山,否则,他死也不会再让“卍弑”现身。故而,选拔仪式,一恒真人也不过是来凑凑热闹,算是他平淡生活中的一调节。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收什么徒弟。
不过,一恒真人也能明白牧天掌门这样安排的目的。鸿渊毕竟无法劳苦修行,在众位师尊想到解决之道以前,将他安排到自己观中其实是最为合适的。
但,一恒真人还是希望鸿渊能够到其他师尊门下,他深切知道,一个满怀志气的男儿,如无法去完成自己的夙愿,那又与死何异?
他这一问,只要鸿渊摇头,他便会不计一切后果,将其直接送入牧天掌门的紫华观。
鸿渊看着一恒真人良久,突然便与晴万里相视一笑,接着,二人同时跪地,重重的扣下十八个响头。
“入他仙人板板,我若不愿拜一恒真人为师,便是猪狗不如,还谈什么登仙。再则,真人就算真的没有神技传授,那我鸿渊也不算白来世间一遭。”想着,鸿渊感激一般的看向身旁的晴万里。
他如何也想不到,苍雄第一富贵家族的长子居然会对自己这般义气。前rì晴万里自己根本不屑修行,但鸿渊却知道,如果没有必要,晴家那般富贵地方恐怕也不会将自己的继承人送来此处。
鸿渊拜一恒真人为师有许多理由,而对于晴万里,唯一的理由便是那誓死相随的义气。
牧天掌门思索之后,道:“嗯,让晴万里去不悔观也的确合适。”
一恒真人双臂颤抖的抓住两个娃娃的手掌,然后放声大笑着往石梯上而去。唐尧赶上两步,喊道:“弟弟,今rì多谢你相救,将来在山中受人欺负,尽可来找我。”
鸿渊回头一笑,道:“那我也多谢啦。”
唐尧又道:“要是瞧上哪个师妹,亦可来找我讨教女儿心思。”
此言一出,石阶上六位真人同时挥手,唐尧脸上顿时多出三十根手指印。去路之上,鸿渊看到一恒真人脸上挂满笑容,而且双手紧抓着自己和晴万里不放。
却不知,一恒真人之所以不收徒弟,全是因为自己的玄法中处处充斥着“卍弑”的影子,生怕将来自己的弟子也走上同样的死路。然身为一名玄道强者,自己已经无法登仙,心中自然更想培养一位后人,以在他身上实现自己未尽的理想。
一恒真人心中想到:“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数,大概老天爷要我永遁人道,为的就是让这两个徒弟高飞。当年,我能称雄龙隐山,将来,我的弟子也必然如此。”鸿渊和晴万里那十八个重重的响头还在一恒真人心中回荡,那声响震耳yù聋,惊天动地,同时,更让一恒真人找回了当年的雄心。
鸿渊渐渐感到一恒真人握住自己的手掌在一一加力,随即,自己的手骨传来阵阵疼痛。晴万里亦是如此,而且疼得叫了起来,然鸿渊却一声不吭。只因他发现,一恒真人的手不仅越来越用力,而且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这般气势,直叫大鸟心悦诚服。他心中有种直觉,一恒真人,绝对是龙隐山上最适合做他师父的人,手掌中传递而来的力量便是不容质疑的佐证。故此,当晴万里痛的嗷嗷直叫之时,鸿渊却放声大笑。
又走了一阵,晴万里和鸿渊终于看到了隐藏在一片槐树林中的不悔观。鸿渊发现,原来自己所住的斗室离不悔观并不遥远,就算自己徒步而行,最多也花不了半个时辰。
初见不悔观,鸿渊和晴万里都眉头一皱。这不悔观并不比庞均真人的义仁观差,而且目测之下,甚至更为宽广。然此处建筑却少有玄门正宗的大气,墙壁漆sè颇深,四处毫无规律的栽种着奇花异株,这儿打扫得不够干净,但一路上又见不到一片枯叶,立柱门扉之间也是一尘不染;它整洁光鲜,但一走进去鸿渊就是感到些许暗淡,自己好似走进了一片遮云蔽rì的灌木林一般。
突然,就听身旁东张西望的晴万里一声大喝:“啊!娘亲啊!”
鸿渊转头一看,院落中原来走出了三个身着纱衣的妙龄女子。她们没有穿着道袍,却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打扮。来了凌天派好几rì,晴万里所见到的均是清一sè道袍打扮的女子,当下瞧见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便忍不住欢喜的叫了起来。
晴万里正对着那三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头哈腰,鸿渊上前便一掌拍在他屁股上,喝道:“瞧你那儿出席,还他娘的大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