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鸿渊以为,世上最大的痛苦便是自己那身孱弱的筋脉,但是现在他才明白,最痛的事情竟是在梦想和现实之间做出唯一的选择。
“时间紧迫,容不得你多想了,鸿渊,如果你选择了玄气,那么,我马上就会从你的世界消失。但如果你选择完成锦鸿的嘱托,全力消灭宁童,那么,我一定可以让你成为星云历史上,超越神皇的存在。”镜中人道。
鸿渊没在意他最后的话,而是反复在脑中回想着当年锦鸿神尊的嘱托。
想想不久前,自己才重新找回的玄气,鸿渊顿时便笑了起来,接着,整个夜空之下,似乎都在回荡着他喉咙里发出的那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笑。
“你笑什么?”
镜中人一句话,却暴露他这一次并不知道鸿渊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鸿渊才道:“行了,如你所言,我便放弃玄气,不做那仙人了。”
笑着把这话话,鸿渊却把眼泪生生的吞到肚子里。
不知道镜中人为什么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永生放弃周身玄气吗?”
“愿意。”鸿渊平静的完这两个字,突然的,就觉得周身有什么东西突然离自己远去。
这种感觉非常的诡异,有些类似于幻觉,但又偏偏是那般真实的存在。
“你做了什么?”鸿渊问道。
“完成我们的......契约。”镜中人道,“现在。你身体里已经不再有玄气,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安心修炼了。”
鸿渊咬了咬牙,把想的话咽了回去。深深的呼了口气之后,才道:“那好,现在就教我如何修炼洪玄。”
镜中人轻声的一笑,猛然发现自己有两件东西被他取走,鸿渊心里始终有些忐忑。
“静。”
镜中人道。
“什么意思?”鸿渊问。
“过去,你修炼的方式都是以身体为引导,感悟各种机理,但是。洪玄是高出神、仙、人、鬼、妖、魔的存在,到底,它其实不可能根据任何人的意志运转。所以,你要做的就是使自己变成一个极其强大的容器。再与洪玄相互辉映之后,使其自动的游走于你的身体。能够引动无尽的洪玄,不仅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而且,不管你修行何种玄法。都会比玄气修炼者高出百倍、千倍、万倍。”
鸿渊被他得有些心动,但还是将自己的迫切稍微压制,道:“那我应该如何做到你所谓的静?”
镜中人道:“静有三重境界,一是犹如这山间一般的肃然。好似垂暮老者,看破万物。知晓自我的终极。二是心静,如你六年前入门那时一般。将万物忘却,好似宇宙中只有自己一般。而第三种,则是最难的全静,不仅忘却周遭万物,更是将自我肉身的存在消磨,使神志与宇宙同化。”
“你是要我先做到这三种境界?”鸿渊道。
“不,想要让洪玄兼顾你的肉身,你必须要超越这三种‘静’的极致,使自己和宇宙在神志中完全毁灭......自我和宇宙都不存在了,这样,你就能看到世间原始的力量。只有当你静到如此地步之时,洪玄才会和你发生辉映,加上你自身具备的洪玄,只要能做到,辉映的效果相信会更强。”镜中人道。
“别告诉我,这其中没有什么法门可循。”鸿渊一想到,要在一个人意识清醒的时候,使脑中的一切静到于无的地步,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思维不管有多沉静,始终都会是有一样东西的,即使是一团漆黑,那也是宇宙之中的存在。在思绪中去除自我已经是非常困难了,还要使整个宇宙的一切消失,那鸿渊还真是连想也不敢想。
“不错,毫无法门。”镜中人道。
“那种事情,如果连半提示也没有,那教我该如何去做?”鸿渊道。
“不知道,因为从来就没有人做到过,所以我也不知晓那究竟是如何的一种境界。”镜中人道。
“仙人板板,那你刚才得头头是道,好像自己经历过一样?”鸿渊觉得自己都懵了。
“从现有的机理看来,应该是这么回事吧。”镜中人语调平淡,完全没有理会鸿渊当下的感受。
一瞬间,鸿渊顿时有种受骗的感觉。心想:“自己复出梦想换来的,该不会就是这么一堆谎言吧。”
“是谎言还是通往极限的道路,不去做是不会知道的。鸿渊,要知道,你的弱就是顾虑太多,总是想弄清一切。而在洪玄的面前,不是人界的道理就能清道明的,思考和判断都不如实际行动。”
虽然怒火中烧,但鸿渊还是从镜中人的这番话里感悟到一些东西。
“知道了。”鸿渊道,“我会尽快做到那一的。”
“哼,很好。”镜中人又轻笑了一声,“‘静’这种东西,到底也只是一种感觉,看不到摸不着,可能会耗费相当的时间,但是也可能只是一瞬间就能做到。”
鸿渊不再回答,镜中人的声音也不再出现了。
忽的一下,鸿渊瘫倒在草地上。默默的去感觉,却终究找不到体内玄气的影子。从前向往的那种逍遥似乎正在慢慢的远去,那种悲伤远远的大过以前筋脉的苦痛,长长久久,令鸿渊提不起半力气。
然而,就像那交替反复的昼夜一样,鸿渊始终还是要站起来的。他走到湖边,默默的看着自己的脸,看着脖颈上那串冰冷的勾玉,轻声道:“宁童。现在,我连梦想都没了,如何,你会否感到恐惧?我马上就要踏上诛杀你道路。你慢慢儿的等着吧。”
鸿渊将失去玄气,失去成仙梦想的愤怒全都集中到宁童的身上。恍然之间,头纷繁的星辰逐渐散去,只露出一片黑暗。
纯粹的黑暗,就好比鸿渊现在那条唯一的道路。
晨曦第一缕光芒出现的时候,鸿渊已经盘膝在湖边,开始寻觅世间最为深沉的静怡。
虽然稳定了心神,但鸿渊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完全安静下来。湖边那些飞鸟鱼虫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对周遭一切的感觉更为深沉jīng准。
“定然是尘仙子的效用。当下体内纯净,外界一切自然都能清晰感应,加上平稳的筋脉,要让周遭的一切脱离心神。真是谈何容易。”鸿渊想想。
不过,一番沉静之后,鸿渊还是感悟到一些自己平常没有发现的机理,想想......
“糟糕,不能想。想的话,就没办法静下来了。”鸿渊猛地意识到,自己超乎常人的悟xìng又在带着他远离“静”的道路。
任何人都明白,想要真正的让自己静下来。就必须不能去思考。但身体是可以控制的,可思绪。却常常不受人的意愿左右。有时,人越是想要静下来。却越是会想到更多的东西。因为在清醒的前提下,身体近乎于静止的情况反而会加快思维的运转。
在玄法的静悟之中,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然而,鸿渊现在的问题便是不能悟,只能单纯的去追求那个静,而且是绝对的静,静到万事万物和自己都消失。
鸿渊顿时明白,想要让这些东西都消失,那么自己就必须暂时的将其遗忘。但天生心xìng非凡的他却是很难做到这一。
连rì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鸿渊越是想忘记,它却偏偏更为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直到快要到中午,婉玲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他依旧是无法静下心来。
“鸿渊,你在干什么?”那身衣袍是鸿渊为她穿戴的,并不周正,她身子一动,衣襟便滑落开来,露出了好一片丰韵的rǔ脯。
鸿渊被这么一叫,顿时便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目光不自主的就在婉玲身上最曼妙的高峰地方打量。昨夜的事情又开始在脑中萦绕。
鸿渊赶紧回过头来,生怕自己yù念再生。
婉玲非常自然的将衣袍穿好,走到鸿渊身边,更加自然的倚到了他的肩上。心目当中,已然觉得自己是属于鸿渊的了。
鸿渊看着水面上勾玉的影子,不禁有些失望的想到:“看来,我并非镜中人的那样,只需瞬间便能完全的静下来。”
发现鸿渊有些出神,婉玲顿时有些低沉的道:“怎么了?在想颖儿?”
鸿渊转过头来,不知该些什么。
婉玲微微的一笑,道:“没有关系,我知道,你那么喜欢她,不找到她,你肯定不会放下心来的。”
“的何尝不是......”鸿渊心中叹道,却突然从婉玲的话里感到一丝忏愧。
“没有关系,昨夜之后,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管你会不会要我跟你在一起,我将来都只有你这么一个人。”着,婉玲一脸飞红,却叫鸿渊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呵呵呵......”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两人都是一惊,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阿爹。”鸿渊看到,房阳明正摸着胡子,jīng神奕奕的来到了湖边。
婉玲也是听来了房阳明的来历,道:“大将军。”
“嗯。”房阳明格外仔细的打量起婉玲,俨然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媳妇。“嗯.....不错,眉正目秀,鼻梁高挺,出尘的姿sè中又英气不凡。”
“这......”鸿渊不知如何是好。
婉玲道:“不打扰大将军父子交谈,我先告辞了。”罢,便飞也似地离去了,但脸上忍不住的挂上了几分笑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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