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真是如此,便是玄门大幸啊。”牧天掌门道,“咱们这约定还算,只要十年内你能逼退我三步,我还当是自己输给了你。”
“十年?呵呵,不知师父您是太看得起弟子还是太瞧我了。”着,鸿渊大笑不已。
牧天掌门也是一阵欣慰的看着鸿渊,心想自己将御龙神功传给他,总算是没有谬误。当下,他便想趁机将神技的第二重与第三重口诀一起传授。
不过,此前他还必须再探察一下鸿渊体内的玄气和筋脉的损耗。于是牧天掌门让鸿渊把右手伸出。
牧天掌门虽现下为yīn魔,但因为百余年的修行,即使无法使用玄气,却仍旧可以凭借鸿渊外散的气息和血脉的涌动,轻易掌握他体内的情况。
一番察看下来,牧天掌门便看到了普逊那些寒丹的功效。鸿渊的筋脉虽没有改善的迹象,但外侧明显有普逊玄气的包裹,刚才他虽然大作两种神技,也丝毫没有伤到筋脉。
“鸿渊,你可再运行玄气一试。”牧天掌门想看看鸿渊的玄气是否已经达到一品千叶的极限,如果情况正是如此,那么今夜,牧天掌门便可助他到达二品弥恒。
“啊......哦,遵命。”鸿渊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运作不了什么玄气。除非他现在吃下一粒蕴含普逊玄气的寒丹,否则,他只能将洪玄运转起来让师父察看。
“我也无需惊慌,一来师父不可能知道洪玄是何物,二来,就算师父知晓其中差异,我只需将锦鸿神尊的事情一一告知便是,也省的再隐瞒。”想罢,鸿渊便运作起体内洪玄。
牧天掌门当下感到鸿渊体内那玄气饱满充盈,似比自己过去所见的一切jīng纯玄气都更令人心中静怡。
但当那玄气在鸿渊体内运行过一周天之后,牧天掌门突然将鸿渊的手猛地甩开。
鸿渊惊骇,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洪玄乃与天数、天道同位相存,而牧天掌门此刻却是一个魔道,况且,他无有玄气存在体内,严格来,他便是与魔煞无异。而洪玄在人间的效力,恰恰是诛灭魔煞。一周天环身之后,洪玄正气便会横扫鸿渊周身魔气,正好牧天掌门的手放在鸿渊身上,故而,那一瞬之间,洪玄险些进入牧天掌门体内。
“师父,您怎么......”
不等鸿渊完,牧天掌门突然抱着脑袋怪叫着往后退步。那声音低沉yīn郁,令鸿渊心头阵阵发凉,但因为担忧师父安危,鸿渊还是跨步上前,想将他扶住。
然而,自己刚一接近,牧天掌门身体周围忽然闪现出数十道深紫sè的光圈。
这些光圈比鸿渊刚才看到的那一个要大出数倍,它们环绕在一起,仿若恶鬼的监牢一般将牧天掌门环绕起来。
光圈上那些可怖的面庞缓缓的往外突起,而这一回,那些露出来的脸好像充满了血肉,再不是鸿渊刚才所见的光影。
每一张脸孔都有不同的表情,笑、苦、恼、羞、骇、恨、怨......仿佛世间的一切情愫都蕴藏其中。看着看着,鸿渊不禁随着那轮转到自己眼前的表情而变换心中的感觉......
“不要看!”牧天掌门忽然痛苦的喊道。
鸿渊猛然觉醒,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被这些魔象给迷惑了心智。当下便立刻垂下眼来,紧盯着蜷缩在光圈里的牧天掌门。
“师父,我来救你。”鸿渊看到牧天掌门痛苦的颤抖着身体,便不自觉的动转起体内洪玄,想要一击卍弑击破这些令师父苦痛的光环。
“不要动!”牧天掌门再度大喊。
鸿渊并不知道,令牧天掌门痛苦的正是他自己。这yīn阳魔象乃魔界绝世功法,一遇正气,必然魔气纵横。刚才那瞬间,洪玄袭向牧天掌门,他体内的yīn阳魔象功随即发动,原本在魔心的促使下,牧天便要出手杀掉鸿渊,但是,牧天掌门百年修为,心智高深,竟然凭借着一股毅力,硬生生的将体内魔XING压制了下来。
这样的结果,自然就是牧天掌门自己受到魔XING的反噬。于是才形成鸿渊眼前的景象。
“可是您这样......”尽管看不到师父的表情,但通过那一声声低沉的嘶吼,鸿渊也能想象到师父当下所承受的那般苦痛。他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也许下一刻便会抽起卍弑直扑上前。
千般痛苦中,牧天掌门喊道:“别再多言!你当下根本就不是这yīn阳魔象的对手,你......现在也根本救不了我。”
“救不了我......”这句话怪异的在鸿渊脑中回荡。
“鸿渊,你如果真想为周遭之人做些什么,便要放下一切旁骛,心怀静定,全心修行。你得很对,世上无人希望变成他人yīn谋中的棋子,但若想拜托做棋子的命运,你,你就必须要先成为最强的那一颗棋子。”牧天掌门呼呼的停顿了许久,又道:“而且,为师相信,你鸿渊......绝对有那种才能。”
罢,牧天掌门忽然跪在地上一声顿喝,那数十个魔象顿时全变成了同一幅狰狞可怖的怒容。它们仿似在向外挣脱,但一股强大的力道却最终把它们全都拉回了牧天掌门的身体之中。
鸿渊跑上前去,牧天掌门却捂着脸,道:“你,你别过来,我......我是魔。”
鸿渊心中又是一骇,他竟然觉得师父当下的语气似乎带着抽泣。
“我是魔.......不要过来,我是魔。”牧天掌门突然扯下脸上的黑纱,一脸惊恐的望着鸿渊道:“上人放过我,我,我定然不会豁然生灵......我知道,我,我是魔。但是,我......”
看着师父突然陷入疯癫的模样,鸿渊忽然想哭,但不知为何,他怎么也流不出泪来。牧天掌门蜷缩到屋子门口的墙角下,不停的发着抖,嘴边仍旧是那些疯疯癫癫的话语。
鸿渊从屋里取出被子,紧紧的盖在师父身上。然后,便猛然想起了普逊。
“难怪普逊大哥当初要我发誓严守正道,不入魔邪,他当初,也一定是见到过师父这般凄惨的模样吧......堂堂凌天派掌门,玄气境界已经快要到达太极,却是为何要修炼这等魔功啊?”鸿渊觉得,以师父那般的认知,不能不知道修炼这yīn阳魔象的后果,但最后为何还要执意而为......
想着,鸿渊却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晨曦。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子也完好的盖在身上。
“师父......”鸿渊喊了一声,屋子里却空荡荡的,连自己的回音也没有。
鸿渊叹了一声,走下床来,却看到木桌上刻满了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