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山是什么样的人物?如果是在平时绝对没有可能接见田泽这样一个小小的jǐng员,但在这个时候,他却不得不放下他的部长架子,亲自接见一下田胖子。
原因很简单,钱欣雨对这个国家是在是太重要了,她的失踪已经牵动了华国最高层的神经。不然,那个老领导也不会亲自点名要他这个擅长破大案要案的副部长亲自挂帅侦破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要是能破,那功劳自然是巨大的。但要是破不了,钱欣雨要是死了,或者她研究的成果被敌国特工获取了,那么他还是不是副部长就难说了。所以,一边是洒满金光的仕途,一边却是深渊,他的压力有多大并不难想象。
由他亲自挑选并组建的专案组没有半点线索,他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秘书走进了临时指挥部,对他说道:“苏部长,余静燃要见你,她说她已经找到了线索。”
正在给茶盅掺水的苏定山顿时就惊愣住了,连茶盅满了都没注意到。
这怎么可能?集合了全国jǐng察系统各个领域的jīng锐专案组都没有找到半点线索,余静燃那个编外的小组居然找到了线索!
上次,无意间看到一个叫田泽的小jǐng员提交的录像证据,余静燃就提说要将那个叫田泽的小jǐng员吸收进来。他并不赞成,他认为那个叫田泽的胖子最多也就是能打而已,也有点小机灵,但还上不得台面,没有资格也没能力加入这个专案组。却没想到,余静燃和田泽这个编外小组居然就找到了线索!
什么线索?
无论是什么线索,重要不重要,苏定山都想知道!
“快让她进来。”苏定山急切地道。
“苏部长,我先把茶给放桌上吧。”秘书说,慌忙上前去拿已经水满的茶盅。她叫杨晴,不仅懂多国语言,还是一个非常细心的女孩。作为部长的秘书,没主意到部长的茶盅没水了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错误了,如果再不补救一下,她自己都不能原谅她自己。
“我说,让余静燃进来。”苏定山说道。同样的话,他从来不喜欢重复第二次。
“是的,我这就去。”杨晴转身就往外走,白净的脸上没有半点慌张和尴尬。淡定,宠辱不惊,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上司最想处理的事情,这是一个秘书的很基本的职业素养。更何况,她还是部长的秘书,如果遇到点事情就慌张,就有情绪,那还怎么工作呢?
苏定山捧着茶盅回到了办公桌前,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茶汤,然后才把茶盅放回到办公桌上。他扫了一眼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大堆文件和资料,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看着门口,心里暗暗地道:“但愿余静燃和那个叫田泽的小子能带来一丝希望吧,这案子要是再拖两天……我就算不自己辞职,上面也会让人来顶替我吧?”
居安思危,人到了苏定山这种境界,这种感觉尤为强烈。更何况本身就在压力如山的危险境地之中呢?
脚步声传来,杨晴第一个从门口走进来,随后是余静燃。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戴着眼镜的杨晴分外斯文,给人一种小鸟依人一般的感觉。而余静燃更像是一把刀子,非常锋利却又雕琢得很好看的刀子。
两个女人之后是一个胖子,苏定山对胖子的第一眼的印象是比较憨厚的一个老实人,尤其是那憨憨的笑容让人倍感亲切。这种亲切感会让人觉得,胖子就是自家的一个来自山里的亲戚,穷并天真着。但阅人无数的苏定山却知道那是一种错觉,这个胖子的骨子里都透露着一股狡猾劲儿。如果被胖子的外表所迷惑,那么离上当也就仅一步之遥了。
“苏部长,人来了,你还有什么吩咐吗?”杨晴的语气并不显得很恭敬,平平淡淡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晚辈在对自家的父辈说话一样。但却就是这种看起来不应该是秘书的口气,却让人倍感亲切。
听着杨晴的声音,田泽忍不住生出一种想向她要个手机号的冲动来,晚上没事冒充一下她的老同学,胡天黑地地瞎聊一通,不为别的,就只是想听听这种让人非常舒服的声音。这个念头冒起来的时候,他的心里跟着又冒出了一个龌龊的念头……这样的声音,要是叫.床的话,那岂不是靡靡天籁之音!
这个想法虽然很龌龊,但难能可贵的是,它很自然。
“没事了,你下去做事吧。”苏定山淡淡地道。
杨晴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坐吧。”苏定山说道。
余静燃坐到了沙发上,很自然的感觉,她显然和苏定山很熟悉。田泽却不一样,他是第一次见部长级的领导,他可不想给苏定山留下不好的印象。这倒不是他没有个xìng,而是他狡猾。
是的,狡猾,也可以说是圆滑。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大人物有大人物的魄力和手腕,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法则和伎俩。如果一个小小的jǐng员执意和jǐng察部长平起平坐,甚至拍桌子摔茶盅的,那其实不是个xìng,那是猪头。
所以,余静燃坐,田胖子却不坐,而是很面带笑容,很恭敬地说道:“苏部长好!一级jǐng员田泽向您报到!”
苏定山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淡淡地道:“不用这么客气,坐吧坐吧。”
田泽这才走到余静燃的身边坐下。
“听说你们找到了什么线索?田泽你来说说吧。”苏定山看着田泽。从这个胖子一进指挥部的办公室,他就一直在打量胖子。让他感到有些惊讶的是,无论他有多么丰富的阅人经验,他却始终看不透这个胖子。
其实,何止是他,在他之前凌青、余静燃也有过相同的感觉,这死胖子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平平凡凡,但身上却有着一种很奇特的神秘感,让人想去了解他,可总是看不透。
“还是余局说吧,我这个人嘴笨,怕说漏一些关键的地方。”田泽显得很谦虚,显得很腼腆。
余静燃笑了,要是这胖子的嘴笨,那她所认识的所有善变的人之中就没有口舌利索的了。不过胖子这么说,显然是不想争她的光,也可以把他自己摆在下属的位置上。她虽然觉得没这个必要,但心里却是喜欢的。
“你们就别让来让去的了,静燃你来说吧。”苏定山有些着急了。
“好吧,那就由我来说吧。”余静燃将如何带田泽去案发现场,胖子又如何用狗一样灵敏的嗅觉发现罪犯有三个,最后又发现了矿石碎片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虽然已经尽量将事情简单话,也将田泽的能力缩小话,但苏定山听了却还是惊讶万分。他看着胖子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人形怪物的眼神,“这些……都是真的吗?”
田泽憨憨地笑了笑,“余局把我说得太厉害了,我其实没那么厉害,我只是……鼻子比较灵敏而已。”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吗?”苏定山问。
“是的。我妈跟我说过,生我那天天上有一道金光shè进我家呢。或许,这就是我鼻子比较灵敏的原因吧。”田胖子说。
余静燃,“……”
苏定山,“……”
还有比这更不靠谱的解释吗?
余静燃和苏定山其实都还想问田泽有没有别的原因,但听了这个解释,两人断然断绝了这个念头。再问,没准太白金星,大肚罗汉亲自投胎了呢。
“那块矿石呢?”苏定山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之上。
“来的时候我已经交专家分析去了,时间很紧迫,我就没带过来了。相信再过一点时间就会出结果了。”余静燃说道。
苏定山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三个罪犯,或许还有接应的人,我们的对手不简单啊。你们能分析出这点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还找到了专案组没有找到的实物线索……对了,你们有什么侦破计划没有?”
“有的。”余静燃说道:“酒店的一个非常特殊的环境,一般不会出现那种矿石碎片。我们假设那块矿石碎片是罪犯的鞋底从藏匿地点带来的,那么我们只要找到符合藏匿条件的化工厂就有可能找到罪犯。”
苏定山眼前一亮,大笑了一声,“果然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弟子,京城金盾jǐng察学院的jīng英,这个案子要是破了,我给你记特等功!”
“不是我……”余静燃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她指着田泽说,“分析出罪犯人数的是他,找到矿石碎片的也是他,这个主意……也是他出的。”
苏定山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看着田泽,半响才冒出一句话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他很不愿意相信他的得意门生余静燃在这件事里只扮演了一个领路人的角sè,那样的话,余静燃和电影里面的只有一句台词的龙套演员有什么区别呢?
他所看中并培养的未来接班人怎么可以是跑龙套的呢!
“我其实……在案发现场,我其实是没有方向感的,我只是随随便便……然后就发生了这些事情。”田泽很腼腆地笑了笑。
瞧,多谦虚的银啊!
苏定山看了看手边的茶盅,愣是忍住将茶盅向胖子的脸上扔过去的冲动。
无论是谁,在田胖子表现出了强大的能力并面对他那浣熊般憨厚可爱的笑脸并极其谦虚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扁他一顿。这一点,就连德高望重,涵养极深的苏部长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