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潜力很多时候都是被逼出来的。
就看压力够不够大。
内部的压力,外部的压力,主动或者是被动。
处于生死危机的情况下,无疑是世上最大的压力。
进一步则生,但没有退路。
这是一道没有选择的单选题。
这是真正的死亡在逼近。意识当中已经没有了虚幻现实之间的差别。
枫叶谷完全化作了火海。炽热的温度让天空似乎都变得扭曲。
张牙舞爪的火舌像是一只只择人欲噬的怪兽,吞吐着能让人化为飞灰的滚滚炎流。
火焰当中的三人周围撑起了一个透明的罩子,三人的衣物鼓荡,真气外放,硬生生撑起了这么一个罩子,像是贴在蛋壳里面的那层膜,很薄,虽然极为坚韧,但的需要源源不断的真气支持。可以他们三个目前这种情况,这个真气罩随时都会破碎,到时候他们就会被无边火海瞬间吞噬,高温熔炼,届时连骨头都剩不下,彻底化为灰灰儿。
他们找到了突破的方向。
其实严格说起来,并不是太难。只要把心静下来,很快就能悟到。
幻术师,以精神力强大著称。达到宗师境的幻术师,他们的精神力只能以恐怖来形容。
幻境就是他们以精神力构建出来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不是以物理方式存在,有时间但不占据空间,直接作用在人的精神层面上。换句话说,看见这个世界的并不是人的一双双眼睛,而是心,是大脑,是精神意识。
看到的,感受到的,所有的一切都由造出幻境的主人控制。
如果被困在幻境当中,想要破困而出。除非精神力强过幻境的主人,这样就简单了,一个精神风暴,幻境就能被崩碎。可问题是,宗师境的幻术师不仅仅是变态,也是当世极为稀缺的偏门存在。
同为当世顶级大能,人类巅峰群体成员,但没有任何一位旁系宗师敢保证在单挑中能稳赢擅长幻术的宗师。他们的精神力令所有人忌惮。精神力很多时候被修行界誉为看不见的刀。幻术宗师能做到真正的杀人于无形,名副其实的影子杀手。
能制造出具有丰富剧情的幻境,只有幻术宗师。单纯的想用精神力去破这种存在造出来的幻境,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这种幻境既然是为了学员们试炼而设,那么肯定会有薄弱点。就如同阵法的阵眼,实用软件的后门。
像现在这种看似绝路,其实还是存在着一丝生机的。而生机就是那个薄弱点,只要找到那个点,就能离开幻境,返回现实世界。
对于唐宁他们三个来说,这个点就是在极限提升上面。
比方说,他们现在的精神力是1,那么只要提升一格,把1变成2就行了。
可知道归知道,真正实施起来就难了,可能性几乎等于零,要不也不会是极限提升。
对于奇术师来说,精神力提升是最难的,因为它的能量原点就是元神。元神就是精神力的凝炼。提升精神力其实就等于是凝炼元神,提升元神。
一直以来,奇术师修炼元神的的方式方法有两种。
一,是靠相关心法反复锤炼,例如唐宁的猎狐篇。
二,就是用大量跟淬炼提纯精神力有关的天才地宝硬堆。
而当今之世,使用第二种方法的比较多。因为跟修炼精神力有关的心法秘籍极为稀缺。不管谁拥有都当成宝贝藏着掖着。
唐宁这种幸运儿,当世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六世活佛授予秘法,当日幸运,但此时就不那么走运了。他的难度不仅高,而且高的不止一点半点。
他的精神力在悟透了猎狐篇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活佛当时传授此法的时候,有未曾消散的意识在内,导致他的精神力增长了一大截,灵识毗邻蜕变进化,一旦进化就是神识,可化海演天的神识。属于宗师特有。
从“灵”向“神”的层次进化,不仅仅需要悟性,底蕴,更重要的是需要机缘。机缘不到,原本水到渠成的事情也会受阻。
拿眼下的唐宁来说,悟性或许够,底蕴或许也够。但属于他的机缘绝对不此时此刻。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他就是知道。而且他还知道,这就是属于他自己的极限提升!
真气罩向内压缩,三人紧凑到了一起,背靠背盘坐。真气互动,形成了小范围的真气循环。
虽然有号称不惧水火的真气罩,但灼热感没有全部隔绝开来,皮肤的灼痛越来越强烈,快烤糊了。
这个时候,唐宁忽然开口发声,他问身后的那二位,“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们两个先离开这里,但需要你们配合。”
“灌顶?”
“传功?”
虽然生死迫在眉睫,但萧飞和洛一飞还有心思开玩笑。刚开始害怕,但现在都这样了,怕到了极致也就不怕了。反正要死大家一块儿,当植物人也有人陪。躲不开,逃不了,就接受。极限提升,还是精神方面的越层提升,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见鬼去吧!
心里也因为无惧而轻松。也一时没领会过来唐宁的意思。
“我是说真的,没开玩笑。我有办法让你们的精神力提升一格。”唐宁再次说道。而且语气急促,没时间了。真气罩随时随地都可能破裂,可能是几十秒后,也可能是十几秒或者几秒后,也不等他们俩答复,语速飞快地直接说道:“我需要你们两个无条件相信我,放开各自的精神识海!”
对外人全部放开识海,就等于将性命交到了对方手上。
……
法国南部某乡村。这里是个奇特的地方,气候与外界相差至少三四个月。外面冬去春要来,初春的寒冷刺骨。而这里还是深秋,田地里的还长着成熟以后的庄稼。
天色灰暗阴沉,厚重的乌云压得很低,但不是静止的,而是一层压一层越滚越快,黑压压的遮住了天空,能吞噬一切,也能碾压一切。
远处,这片让人沉闷压抑的黑色与半人高的蒿草以及颗粒饱满谷穗金黄的秋收庄稼连成一片。乌云的黑与谷穗的金黄,两笔重彩,色差极大,视觉对比强烈,既矛盾又和谐。但让人联想到了饥饿之后的那种撑破肚皮的饱。
丰收的粮食,可喜的事情。有谷地,有田产,有粮食,代表着能少死很多人。上流社会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利与老百姓无关,这点,无论东西方都一样。大富大贵属于好命的人。投机者用自己的命以及家族存亡去博去赌,为了出人头地,为了权势财富地位。
无论输赢,结果都绝对是尸骨如山。赢了,看别人的尸骨,输了,那尸骨就是他们自己。没有是非对错,无关公理正义,与仁义道德更牵扯不上关系,只看结果论输赢。而绝大多数老百姓所求却很简单,他们图的只是家人幸福,能有一份安定祥和的生活。
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张牙舞爪的闪电肆虐的撕裂着天空。
乡村土道两旁的树身摇摆,枝桠剧烈摇晃,叶片哗哗响,带着浓郁湿意的风越刮越大,一场倾盆大雨眼看着即将到来。
秋风,萧瑟。
即将到来的秋雨比噼里啪啦肆虐大地的狂风暴雨更加凄凉。
数十黑骑排着整齐的队列,没有任何标志,这是一次不光彩或者说是见不得光的行军。他们静静肃立,只有帽盔上的黑樱被风雨扯动,黝黑甲胄上有凹痕也有断裂开来的豁口以及大大小小的裂缝,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绝大部分人的甲胄上面都沾着血迹。他们应该是一场激战之后到达的这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些人活生生的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定会以为是古人穿越到了现代。他们身上的甲胄样式,手持的兵刃,所显现出来的气质神态,明显是千年前的古代骑士。
他们面无表情,风沙吹迷了眼睛,但眼皮都不眨一下。作为教廷最神秘的执行者部队,每人都是精锐。他们懂得,在眨眼的刹那,或许都能左右一场战役的胜败,或许都能决定躲不躲得开一枝迎面射来的箭矢。他们脸庞刚硬,在秋风里冻得泛青,钢浇铁铸一般,不带生气,散发着冰冷森寒气息,仿佛地狱出来的幽灵。
领先的一骑三十来岁,身材高大健壮,身上穿着与部属一样的鱼鳞甲,颜色漆黑如墨,做工精致,链接紧密,每片半圆的卵形甲片真的很像鱼鳞。显然都是精擅上古技艺的专业匠师手工磨制,坚硬坚固,但不僵硬,虽然是全身式封闭型铠甲,但设计精巧,不影响身体活动,抗打击和防护性极强。这样的铠甲制作出一副,耗时至少需三年,还得是古老技艺精湛的资深匠师才可以,所以不可能量产,可这数十骑士都在穿,做到了不可能的人手一份的制式标配地步。
微微翻翘盔檐下的那张脸长得很凶,粗重的一字横眉,环眼,狮鼻阔口,颌下不长的髯须像是一根根坚硬的针刺出皮肤。自肋下抽刀同时抽身下马,此人反手提刀缓步前行,刀身雪亮,刀背向前,刃口朝后,刀尖划动地面发出刺啦声,地面划出的寸许深沟壑越拉越长。
这里很荒凉,看不见人烟,风越刮越大,暴风雨眼看着就要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