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瘸子呆立在门口。坍塌的墙壁,断裂的地板,呛鼻的烟尘。这片狼藉的景象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见他嘴唇抖动。呢喃自语:“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地发根直立,像个疯子似的挥舞着手臂咆哮:“该死的!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文呢?他两个保镖呢?人呢?都在哪儿?在哪儿?”
身后四五个人都噤若寒蝉,你看我,我看你。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一个穿着深灰色夹克衫,身形消瘦的青年从几人身后,挤了进来,小心翼翼的走到孙瘸子近前,低声道:“老板,我在邻居那里打听过了。他们说上午的时候确实听到了这屋子里响动。但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些人都被吓到了。没人敢过来。所以……”
发丝凌乱的孙瘸子阴沉着脸,疲惫的挥挥手,神情好像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本身已经残疾的身体,愈显佝偻。手扶着门框,回头扫了室内一眼。“走吧。回头找装修队把这里重新收拾一下,然后……把这套房子卖掉。”
“是,老板。”
看着这一行人匆匆离开。小区里的居民们三五人聚在一起,冲他们背后指指点点,小声的窃窃私语。有人想报告派出所。当场就被人耻笑,人家自己拆房子,关你什么事?还报案,报什么案?死人了还是失踪人口了?有那闲工夫,不如回家醺它二两小酒儿,然后搂着老婆好好睡一觉呢!
坐在车里的孙瘸子闭着眼睛。揉着眉心,脑海中过滤着连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越想,心里的惧意越增,让他冷汗涔涔。好像有很多超出他的预想和承受底限的事情正在发生。
不行,必须离开这里。否则……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通知出纳小张和姚会计到办公室来见我。”
半个小时之后,离开公司的孙瘸子独自驾车去了银行。
当天晚上。孙瘸子就悄悄的离开了。连跟了他两年多的乔娜都没通知。只是事后让人捎给了她几万块钱。恒通公司也交给了别人打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走,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此后一连好多年都没人在塔河见到过他。这位专门靠着采伐,贩运木材发家的大老板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
正在厨房忙活午饭的唐宁听到西屋门的响动,回头一看,见是许梦飞推门走了出来,于是笑呵呵的道:“醒了?这一觉睡得如何?踏实了没有?有没有觉着好点儿?”
“嗯,还好。”许梦飞脸颊带着睡醒后的绯色。娇艳动人。
走到唐宁的身边,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还是上午的事儿?”
“嗯。”许梦飞点点头,然后认真的看着唐宁。“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甜甜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所房子里。为什么我在那之后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我们是被人掳走的对吧?是你救了我们?可你又是怎么找到那里的呢?如果是有人刻意而为的话,那他应该很保密的,可你却出现了。这太让人难以理解了。还有那间屋子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墙壁都塌掉了?还有地板都碎成那样儿了!对了,还有那个掳走我们的人呢?醒来之后怎么没见到他。是被警察抓了吗?”
小姑娘一口气提了这么多的问题。手拍着日渐高耸的胸口。显得有些气促。
唐宁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微笑着看着她。“你问了这么多的问题,到底想知道哪一个?”
“我都想知道,全部!”许梦飞清澈的大眼睛,不含一丝杂质的看着唐宁,表情异常的坚决,执拗。
“如果我说我不……”
“那我以后就不理你了。咱们俩绝交!”
“不会吧?这么狠啊?”
“我许梦飞说到做到。”
看来这小妮子的倔劲儿一上来,今儿要是没个答案,她誓不罢休啊!
“这要是说给听听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许梦飞眼睛一亮,急着问道。
唐宁为难的道:“这里面关系到一些秘密,很私人的秘密。”
“明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告诉我?还是说这件事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你干的!”
激动之下,许梦飞口不择言。她这句话出口之后就后悔了。因为她发现唐宁刚刚还微笑的脸庞猛然间一僵,接着,慢慢地沉了下来。可是话已出口,无可挽回。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说出来就会伤人,而且伤的还是人的心。
两人在厨房里的说话声音不低,被吵醒的柳甜也下了炕,两只小手捧在胸前,站在门口小心的倾听。许梦飞这最后一句话也吓了她一跳。小姑娘在门口急得直跳脚。
飞飞,你混啊!唐宁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这种话你怎么能说呢?
唉!真是……
厨房里,两人相对而立,仿佛刹那间就出现了一层无形的隔膜。
唐宁表情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冷笑。转身抓起一把不锈钢制成的汤勺。大约能有四五个吧。抓在手里,递到神情失措的许梦飞眼前,极为淡然的道:“看好了。”
五指用力,将那把钢勺拗弯之后,又连续攥了几下。将那几把钢勺攥成了一个圆圆的小钢球。撇到一边。又俯身在灶坑口拿起那半块堵在那里的转头。也不顾上面被熏得黑乎乎的那一层黑灰。
“接着看。”
砖头像是豆腐一样,在他的手里被捏得粉碎。
“再看!”
手掌上泛起一团白光,白光过后,黑乎乎脏兮兮的手掌赫然变得比洗过了都干净。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掌握的力量,我就是凭借这些救得你们。怎么找到的你们?哼,只要我唐宁想找的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找不到的。至于怎么发现的你们出事,抱歉,这个是秘密。别说是你,任何人都不能说。”
“还有那个掳走你们的人,他已经走了。离开了这里,今后再也不会出现了。而且他做下的这件事已经受到了惩罚。最后在提醒你们一句,今后再遇到陌生人搭茬,不要理他们。”
“午饭就在锅里。我已经做好了。等柳甜起来,你们两个就可以吃饭了。走时,别忘了锁好门。我还有事,午饭就不在家里吃了。”
许梦飞呆呆的,傻傻的怔愣在那里。刚刚唐宁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和理解范围。而且这比任何解释都有力。掌握着这种非人的力量。想救她们,太简单了。虽然还有不少的疑问未解,但这些就已经够了。
知道听到屋门的响动,她才猛然间惊醒。
“唐宁!你听我说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许梦飞呼喊着,三步并两步的冲出门外,院子里的大门开着,唐宁已经失去了踪影。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真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没有怀疑你……”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眼眶掉落下来。委屈的站在院子里茫然不知所措。
“飞飞,你?”
听到柳甜的声音,她忽地转过身来,泪水奔涌的抱住柳甜,哇地大声哭了起来。“……他误会我了……他误会我了……我没那个意思……没那个意思啊……”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没事的。没事的!他大概是真的有什么事,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呢。”柳甜轻抚她的后背,连连的柔声安慰,但心里却在叹息,独特的环境造就了唐宁古怪的性格。根本就是个性子属驴的家伙,自尊心超强。原本无心的一句话,放在旁人身上或许没事,但是在他那里就不行了。
今天这事,幸亏他及时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本来应该好好感谢他的,可现在没机会了。唉……
唐宁一口气跑到呼玛河边,站在河沿,看着清澈的河水。目光若有所思。
慢慢的掏出手机,手指连动,拨了一串号码,随即将电话放在耳边。
当听到对面电话接通。只说了一句话:“你的提议我接受了。现在可以开始办了。”
远隔大洋彼岸,在美国旧金山市区郊外的一座私人庄园里。半夜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的周宇放下电话。原本惺忪的睡眼猛然间睁得好大,睡意全无,帅气的脸庞斥满了兴奋。嘿嘿傻笑了片刻。急忙又抄起电话拨了出去。待对方接通,便迫不及待的的大叫:“姓江的,唐宁那小子答应了!他答应了!哈哈哈……”
“真的?”对方也被这个消息惊得睡意全无。扑棱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那赶紧联系大陆方面,抓紧找人去办。”
“嗯,了解。我这就找人联系,对了,你说咱们俩要不要提起回去?”
“废话。唐宁那小子的事情如果办利索了,那咱俩还在这耽误个屁呀。也就甭他妈的九月份了。跟我老爹说。提起回国。”
“宾果。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这样。先挂了。”
“等等。”
“干嘛?还有事?”
“姓周的,我现在很兴奋。”
“兴奋啊?那就找妞去。跟我说有个屁用。”
“我要跟你打一架。就现在。”
“法克!怕你啊。来。我在练功房等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