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在细雨连绵之中行军。穿行在低垂的白桦树之间,水汪汪的毒莓象粉红色的串珠一样挂在草丛上,雨水洗过的三叶草上的花朵象泡沫似的闪着刺眼的白光。风把沉重的雨点从树上吹洒到骑士们的身上。军大衣和军帽上尽是斑斑的黑点,象是被枪砂子打过一样。一缕缕正在消失的烟雾在队伍的上空飘荡。
树林里的小路异常难走,有时候甚至没有路,再加上雨天,又湿又闷的,骑兵们的怨言多了起来。
“咱们骑兵团是师的绝对主力,一般如风卷残云一般消灭敌人,现在是怎么了?老在树林里转悠,这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咱们骑兵的优势嘛…”
“这都是那些草包一样的参谋,他们不会打枪,更加嫉妒我们会打枪又会骑马,所以就把咱们调到这边过来——又调到那边去,接下来,鬼知道他妈的又往哪儿调我们…”
“这样在雨天钻树林的日子,难道咱们还没有过厌吗?”
“真的,这又要把咱们赶到哪儿去呀?”
“一定是要抢占那边的渡口吧!”
“那也不用弯这么大一个弯,当初直接攻占那里就是了,偏偏过了这边,又跑过那边,瞎折腾…”
“唉,兄弟们,抽口烟——一切烦恼就都忘啦!”
“我把自个儿的烦恼全装在马料袋里,给马吃掉了……”
一会儿,又有人叫道:“排长,唱个歌儿吧。太闷了。”
“唱吧……唱什么歌儿。《十八摸》?起头儿吧。老弟!”
“这歌没有办法齐唱了,唱一条大河吧?”
“这歌唱老了,还是别了,另外一首吧?”
正在争吵当中,连里走在前面的另外一个排的一个士兵咳嗽了一声深情地唱道:
寒风飘飘落叶
军队是一朵绿花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妈妈
声声我日夜呼唤
多少句心里话
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
几个象受了潮似的声音无精打采地唱了两句就沉默了。后排的排长在马镫上站起来,大声嘲笑道:“喂,你们这些瞎老头子!难道咱们就这副可怜相唱歌吗?你们这是在地主老财家门口拿着破碗,唱‘乞讨歌’哪。歌手们……”
“好啊,那你就领唱吧!”
“他的脖子太短,没有长嗓子的地方。”
“你用吹牛皮的口气,把音调翘高一下,就算唱歌好啦…”
排长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拚命挥了一下马疆绳,唱出了第一句: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
前面的连队好象被他的歌声惊醒了,齐起唱道: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
忍叹惜 更无语 血泪满眶 。
马蹄南去 人北望 。
人北望 草青黄 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歌声在雨水淋淋的树林上空。在狭窄的林间小路上空荡漾: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 ,剑气如霜…大家终于找到一首合适的歌曲,行军的路上大家一直唱着歌,庆幸可钻出了“雨林”。来到宽阔的草原上面,可以尽情地驰骋了。
但是,上面并没有下命令叫他们快速突进,这在部队里又引起了怨言。
欧阳任和刘少川骑在马背上,悠然自得的样子。
欧阳任也哼着:“狼烟起江山北望…这首歌还是非常适合在这个时间段落里唱的…”
“这是总司令编的歌,咱们军队中,很多歌,不绝大多数歌曲都是总司令编的。” 刘少川说道,“总司令是唯一一个文武全都的枪手。”
“你不也是文武全力吗?刘团长!”
“我算什么文武全才?论枪法比总司令差远了,又不会编曲,更不会设计枪械,咱们总司令改良了迫击炮。还发明了连发步枪,火箭筒,还会造先进的飞机,在化学方面的造诣也很深呢…”
“如果总司令不做枪手,完全可以做一个科学家,大学教授,而我最多地街上摆个字摊,给人家与写家书和对联…”
“就算比不上总司令,但也不能说自己不是文化人啊,如果事事都与总司令对齐,那还要不要人活了?” 欧阳任说道。
骑兵营长郭风奔马跑了过来,“兄弟们情绪都很激动,他们觉得这样磨磨蹭蹭的,到底还要到什么时候…”
刘少川盯着郭风脸上的一个泥污看了半天,笑着说:
“兄弟,我也很激动呢。”
“我们到底要往哪儿去?”
“去夺取码头呀。”
“要去打仗吗?”
“难道你以为——我们是在春游,在野外烧烤吗?”
“既然我们不是去春游也不是去烧烤,为什么不快点,这样磨磨蹭蹭不是咱们骑兵的风格。” 郭风急燥地说道:“我们要痛快淋漓地打败前面的一切俄**队,把他们踩成肉泥。”
“兄弟们不耐烦了……”
“不耐烦又怎么样?” 刘少川已经是愤怒地打断了郭风的话。“我当然知道,兄弟们在想什么。难道我高兴这样磨磨蹭蹭吗?这比割了老鸟还要难受,赶快回去跟兄弟们说说:打仗有的是机会,现在就当作是一场拉练,体能训练罢!” 刘少川向郭风挥挥手,把他赶走,然后皱起眉头,带着明显的厌恶神情,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粮,嚼起来,好像咬着一块没有味道的木头一样。
中午来到了一个小镇,镇里面的俄国人鸡飞狗跑,老人和孩子急忙闪街道上跑回家里,关上窗户和大门,一会儿,细雨雾蒙被雨水冲洗得异常干净的街道上就变得空无一个,冷冷清清的了。
骑兵在这里停了下来,部队挤进了镇里的民房,烧火烘干身上的衣服,而且准备在这里住下来了。
这里的卡马河的河面已经收窄,河面在五百米左右,小镇上有一个渡口通向对岸,但是小镇里的船只已经被率先一步弄到对岸去了。
欧阳任和刘少川两人沉着河岸边巡视了一遍,看到对岸有一支部队正在冒雨修筑工事,小铁铲铲起来 的黑土连同雨水被人从沟壕里抛出来,稀里哗啦的。
欧阳任说道:“看来对岸有一支部队一直跟着我们走,我们到期哪里他们就跟在哪里?”
“换作我了是这样了,一个骑兵团目标这么大,这不明摆着要夺取渡口吗?而且卡马河这么长,他们不可能沿河防守,只能够采取人盯人的方法。”
“我们正是要他们这样。” 欧阳任说道,“行了,今晚就住在这里吧,让对岸的俄军使劲地挖战壕,咱们天又往上一点,又让他们挖一天的沟,我不相信他们能够 一直挖下去。”
“这玩意有点好玩!”
回去的时候,小镇里陷入一片骚乱之中。问明白缘由,才知道是哪些做向导的哥萨克骑兵们搞出来的。因为这些哥萨克骑兵们,他们的剩余价值就是替中**队带一下路,做一下翻译。另外就像今天这样,代替中国士兵去残害俄国人,因为如果中国人去做的话,会损坏他们的形象,中**队在战场上可以消灭所有的敌人,但是在战场外却不会随便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动手,除非他们的确该死。
在哥萨克骑兵们的捣乱之下,小镇陷入一片混乱,妇女小孩的哭喊声,老人的惨叫声连成一片。
“整个小镇里都乱成一锅粥啦,” 郭风诉苦说,能不能让那些哥萨克们别闹,等我们过了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