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这些明蛮子,我这就带兵去给多尔衮报仇!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沉寂中,阿济格突然暴跳如雷起来,一边吼着一边就要冲出帐去。
阿巴泰一把拽住他:“大汗都这样了,眼下是咱们报仇的时候吗!你难道想让明军再多砍一个贝勒的脑袋吗!”
“多尔衮不能就这样死了!”
阿济格根本不听阿巴泰的劝阻,这也难怪他如此激动,他和多尔衮、多绎是一母所生,兄弟之间的感情要胜过对洪太、阿巴泰他们。陡听多尔衮战死,心中如何不悲愤。
“阿济格你给我坐下!多尔衮是你兄弟,也是我们的兄弟,报仇的事轮不到你一个人!一切等大汗醒来再说!”
喝止的是济尔哈朗,也是这帐中最年长的贝勒了,被他这么一喝止,阿济格总算是冷静下来,他不是掌旗旗主,手里没兵,真要这么冲出去,他拿什么去给多尔衮报仇。
岳托和萨哈廉也装模作样的拦住阿济格,在他们的劝阻下,阿济格施施然的坐了下去,额头满是青筋,痛苦不已。
“汗王醒了!”
哲哲突然叫了一声,众人都是一惊,忙围到床边。果然,洪太不知什么时候双眼已经睁开,人似乎精神了许多。许是昏迷多日,一时有些不适应,挣扎着要哲哲扶他起来。
见到洪太竟然好转,阿巴泰、岳托他们都是心中一凛,豪格却是欢喜,发自内心的欢喜,他可没有因为父亲好转而无法继位的遗憾。
“汗王,你没事就好了,你没事就好了...”布木布泰和托雅喜极而泣,握着洪太的手哽咽不止。
哲哲瞪了她们一眼道:“汗王刚刚醒来,你们不要和他说这么多话,还是让汗王躺下的好。”说着就要扶洪太重新躺下去。
洪太却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觉得好多了,总这么躺着,好人也躺出病来了。”说完看向一众贝勒们,“我昏迷的这两天可有什么事发生?”
“这....”
济尔哈朗他们不敢说多尔衮战死的事,吞吞吐吐的。
见他们这样,洪太知道肯定有事发生,目光突然变得凛厉,径直看向豪格:“说,发生什么事了?”
豪格不敢不说,低声道:“十四叔战死了。”
“多尔衮他死了?...”洪太嘴巴微张,呆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豪格,陷入沉思之中。
“阿玛,你要保重身子才行,十四叔的仇儿子一定会报...”豪格生怕父亲会因为多尔衮之死伤心过度再昏迷过去,哭泣着求洪太不要伤心。
不管阿巴泰、阿济格、岳托、济尔哈朗他们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此时此刻也不能不表达自己对洪太的关心,他们纷纷上前劝洪太节哀,保重汗体才是。
哲哲她们也劝洪太不要伤心。
不想洪太在沉思许久之后,却是说道:“咱大金研究火器的事不能中断,去年大小凌河之战,明军的火器厉害你们都是见识过的,咱自个的汉军旗一定要壮大,不但要能打,还要能造,尤其是那药子,光从明国商人手里买可不行。传我旨意,昂邦章京佟养性马上从汉人中挑些工匠出来专门负责研究火器,他明国的朋友多,点子也多,一定能造出咱们自己的大炮和火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洪太有些难受,但仍强撑着半坐在那。
“喳!”侍卫赶紧出去传命。
说了这件事后,洪太又说了一件事,却是命令将额哲和苏泰太后控制起来,绝不能让他们再回到察哈尔去。
说完了这两件事,洪太的身子虽是虚弱,但精神还算好,一时半会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在济尔哈朗他们的注视中,洪太突然摆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我要和豪格说几句话。”
众人只好退了出去,洪太让哲哲她们也出去,只留豪格一人在帐中。
“豪格。”
“阿玛!”
洪太看着自己这个长子,发现豪格眼眶发黑,脸庞削瘦了许多,想来这些日子自己昏迷,豪格压力过大所致吧。
“咱们这次吃了败仗,大败仗啊。”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洪太就无限伤感。
豪格忙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父汗何必为小挫如此伤感。”
“小挫?”洪太苦笑一声,“人家都烧了咱大金的都城,这能叫小挫?”
“父汗...”豪格不知道说什么好。
“父汗一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没曾想败在了一个无名小卒手下!”洪太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低声说着一个人名,“施大勇...施大勇...”
豪格忙宽慰道:“父汗,咱们不是败在明军的手下,是因为南蛮子卑鄙无耻,趁咱们不在家的时候偷袭了沈阳。”
“豪格,你不用安慰父汗,不管是正面交锋还是背后偷袭,能打赢就行。父汗这次犯了大失误,不应该轻率大军远征的啊。父汗小瞧了明人,小瞧了明国人啊...”说完,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些了,父汗也应该教你些手段了。”
“父汗?”豪格一脸茫然的看着洪太。
洪太低下声来:“豪格,你知道父汗为什么要圈禁阿敏和莽古尔泰吗?”
豪格想都没想就道:“他们不从父汗命令,阿敏屠城,阴谋自立,莽古尔泰御前露刃,平素跋扈...”
“你说得那些都不是主要原因。”洪太制止了还要说下去的豪格,“说起来,阿敏和莽古尔泰都是咱大金的功臣,没有他们,就没有咱大金在关外崛起。他们的罪名也没什么大不了,屠城的事咱八旗哪个人没做过,你爷爷在时更是杀尽辽东的汉人,至于什么阴谋自立,那不过定的罪名,是否真的自立,谁个知道呢?之所以圈禁他们,是因为父汗不想有人威胁到你我父子!”
“倘若父汗不将这些人除掉,等父汗不在的时候,这些人就会成为你继位的最大障碍,父汗的汗位只能由我的儿子来继承,别人休想染指!”
洪太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因为激动,他大声的咳嗽起来,豪格看得清楚,父亲的嘴边有淡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