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凌玄感觉奇怪的是,每当夜晚入睡时,那金光闪闪的小字,便再次出现在他脑中,仿佛某种魔咒,挥之不去。起初,凌玄懊恼不已,但那金光闪闪的小字出现,折磨他一番之后,便消散,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为此,凌玄暗暗奇怪。
但如此几晚之后,他惊喜的发现,他的睡眠,比之以前沉了许多。以前,他几乎每晚都会做个噩梦,梦见相依为命的张大叔,梦见那狰狞恶毒的三花巨莽,梦见凶狠毒辣的山村五霸。但自从那金光小字出现在他脑中后的第一晚起,他便再未做过任何梦,一觉便能睡到天亮。一旦陷入梦乡,他的意识便整个沉浸在一片虚无之中,外界一切,都再无感知。第二天拂晓时分,准时醒来,神清气足,jīng神饱满。
发现这一好处后,凌玄便不再苦恼,反而有些沾沾自喜起来,每当入夜,甚至期待那金光小字的出现。
此事,他未向任何人提及,包括与他最为亲近的曾念钰和方琴。
这rì,阳光灿烂,白云飘飘,微风徐徐。凌玄像往常一样在后山仙田之中照料各种仙草灵药,虽然他身体虚弱,二极宗众人极力反对他再做这等体力活,但凌玄执意如此,他们也就未坚持,只交代向汝之,不要让他累着。
凌玄手握小小锄头,正弯腰除草,似有所感,突地抬头,只见头顶一朵淡淡的白云,忽地四分五裂,顷刻间消散,整个碧蓝的天空,仿佛水波纹一般,忽然荡漾了开来。
同时,天空嗡嗡之声不断,似有无数把沉重的铁锤,此起彼伏的敲打着天空,沉重有力。
如此奇怪的现象,仿佛碧蓝天空突然活了过来,凌玄倒是头一次见,不由又惊又惧,扔下锄头,便往静观殿跑去。
二极宗众人,尽数站在静观殿外,仰头望着天空之变,面sè凝重。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攻我二极宗之山门?”阳明沉声一喝,声若炸雷,远远传了出去,如水波纹般荡漾不止的碧蓝天空,为之一滞,但片刻之后,便又愈加剧烈的荡漾起来,那此起彼伏的沉闷的敲击之声,愈加密集。
“师兄,这……”
以方逸为首的其余四名师兄弟,脸sè愈加凝重,方琴与曾念钰倒是淡定许多。
凌玄跑到曾念钰身边,满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曾念钰拍拍他的头,安慰道:“小玄子,不必担心,我二极宗有河图大阵镇守山门,区区几名魔教妖人,奈何不了我们。”
“师父,什么是河图大阵?”凌玄从未听过,二极宗众人却是心下了然。
方琴答道:“河图大阵,乃是我二极宗开宗祖师白眉真人偶然间得自下凡仙人之真传,布于无极山二极宗内,中心阵眼便是这静观殿、玉泉殿、逸萧殿、明清殿、云青殿五殿。长久以来,河图大阵一直守护我二极宗之宗门,外教邪魔不敢窥视。”
阳明接道:“没错,河图大阵以十数合五方,五行,yīn阳,天地之象。以阳为天,以yīn为地,并以天地合五方,以yīn阳合五行。一与六共宗居北方,因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二与七为朋居南方,因地二生炎,天七成之;三与八为友居东方,因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四与九同道居西方,因地四生金,天九成之;五与十相守,居zhōng yāng,因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他轻捋胡须,思索片刻,道:“只是,河图大阵需合十人之力全力催动十数,成五行,调yīn阳,方能发挥到最佳状态,攻守兼备,攻中有守,守中有攻。如今我二极宗人丁单薄,全宗上下不足十人,无能御使河图大阵,此次邪魔外教胆敢来犯,怕是早有准备,我们……”
他话未说完,跳动不止的碧蓝天空骤然一滞,片刻之后,正中间一片碧蓝天空,突地破碎,宛如风中破镜,片片飘飞。而后从中探出一个脑袋,兀自左顾右盼一会儿,咧嘴一笑,便又宿了回去。
二极宗众人皆是脸sè一变,刘道明、方逸、陈书朋四人纷纷祭起飞剑,大叫一声飞上了天空。
“大胆妖魔,竟敢侵犯我二极宗,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还不速速退去!”
阳明方琴夫妇脸sè从未有过的凝重,曾念钰望着天空,不时柳眉微皱。而直到现在,凌玄仍旧未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更不明白阳明所言的那云里雾里的东西。
阳明道:“河图大阵没有修道之人法力催引,威力大打折扣,恐抵挡不了多久。”
便是在这片刻之间,碧蓝如洗的天空,忽地处处破碎,六名形sè各异之人,首当其冲,闪身而入。
此六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三男三女,其中三名男子,一人年约四十,身强体壮,面相刚毅,黑发披肩,黑衣黑裤;一人身材高大,红衣红发,全身淡淡血气缭绕,说不出的邪恶;另一人则尖嘴长脸,体瘦,肤sè成不健康的苍白sè。三名女子,一名是七十岁左右的老妇人,面庞干瘪,骨瘦如柴;一名年约四十,体态端庄,貌美如花,虽年岁已逝,却风韵犹存;最后一名则与那尖嘴长脸之人缠绵在在一起,穿着暴露,相貌娇美,体形婀娜,一颦一笑间,媚态横生。
此六人甫一出现,本是祥云缭绕,仙气勃勃之二极宗,顿时被一股不可名状的邪恶气息所笼罩,尤其那红衣红发的男子,全身被血腥之气缠绕,宛如刚从血池中走出来的邪魔,看得凌玄不寒而栗。
他们身后,更多形形sèsè之人破空而入,片刻之间,便有数百人冲破河图大阵,冲入了二极宗。方逸等四人,驾驭飞剑,拦在他们身前,虽人数差异之大,但他们却丝毫不惧。
“大胆妖魔,你们是何人?为何犯我二极宗?”刘道明生xìng愚钝,但在二极宗修行不下百年,二极宗早已是他的家,他最是无法容忍别人侵犯他的家园,尤其对方一看便知非正道中人。
对方数百人,已全数冲破河图大阵,却也不急于动手,全部御剑飞在高空,与四人遥遥对峙。为首六人中,那面容刚毅,黑衣黑发的中年男子,也不理刘道明,对着下面的阳明喝道:“阳明老儿,如今你二极宗引以为傲的河图大阵,已被我等联手所破,你还有何依仗?以你二极宗区区七人之力,与我等三百余人对抗,只有死路一条。阳明,识时务者为俊杰,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劝你莫要做无谓之挣扎,乖乖交出三足赤鸟毕月乌,我等便自离去,不犯你二极宗丝毫,如何?”
凌玄心下一震,已是明白了个大概。此三百人,来者不善,原来是为抢夺三足赤鸟毕月乌而来。自从得到三足赤鸟,各种祸事接踵而来,凌玄再一次确定,三足赤鸟定属大凶之鸟无疑。
阳明轻捋胡须,微微一笑,右手轻引法诀,冰凌剑呼啸而出。阳明轻轻一跃,跃上剑身,飞上高空,来到方逸四人身前,再次一笑,道:“屠戮天、yīn煞、鬼莲花、凤九娘、赤鬼王,魔教五教教主,尽数到齐,我二极宗,顿感篷荜生辉。”
他转向那尖嘴长脸,肤sè苍白之男子,作揖行礼,道:“文师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那长脸男子冷声道:“阳明,休要如此做作,我早已不是你师兄,如今我也不再是文钰,乃是yīn阳神教教主yīn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