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仙子作出恍然状,道:“原来如此。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上官冰郁顿时jǐng惕起来,道:“你想如何赌?”
无情仙子道:“你总说人间有真情,忘情海之水并不能真正忘情,不能助人摆脱前世困苦痴心。我却觉得世俗之人多薄情寡义,所谓痴心,所谓真情,所谓刻骨铭心,却也敌不过小小一滴忘情海之水。不知你可敢喝下一杯忘情海水?如若你果真不能忘记心中真情,便算你胜,造化仙葫我自当借你一用,但如果你输了……”
她又漫不经心望了凌玄一眼,道:“他便要永世留在无情宫。”
以人间真情打赌,可谓荒唐之极,凌玄再不能静观下去,走上前,抱拳道:“在下凌玄,见过无情仙子。恕在下耳拙愚钝,不知仙子所言何物,不过有一点在下却很清楚,人间真情挚爱,凡夫俗子虽多无那殊荣享有,但却应该心怀尊敬,仙子以此打赌,实在荒唐之极,在下不敢苟同。如此,那造化仙葫便是不借也罢,告辞。”
说罢,他便向门外走去,上官冰郁迟疑稍许,跟上了凌玄。凌玄一番话语也算合情合理,但因心中不屑,说得十分无礼,不过无情仙子却也不以为意,她轻轻一笑,道:“冰郁,你不敢与我打赌,莫非是担心输掉不成吗?”
上官冰郁忽地一滞,停了下来,她的xìng子其实十分要强,此时无情如此一激,她便替凌玄作了住,胸有成竹,道:“我有何不敢?不过你的赌注太小,我可与你一赌,不过你若是输了,那造化仙葫便归我所有,如何?”
凌玄暗暗责怪她,倒也不是怪她拿自己作为赌注,只是他本能的认为任何人心,目中的真情,都应得到应有的尊敬,岂可如此儿戏?不过,见无情仙子犹豫不决的表情,他知造化仙葫关系重大,她怕是不敢拿它打赌,便也就放心了下来,静观不语。
无情仙子迟疑着,道:“冰郁,你知造化仙葫的重要xìng……”
上官冰郁直视着她,打断道:“自然知道,它吸收天地灵元及人间痴情之力,变化出忘情海之水,维系它不干涸,你一旦失去它,忘情海便再也不是海。”
无情仙子道:“既然你知道它于我于忘情海皆如此重要,你便应该知道我不会拿它来赌。”
上官冰郁自然知道她不敢拿造化仙葫打赌,她此言不过是以进为退之策。她嫣然一笑,道:“既然如此,便不是我不敢,而是你不敢,你不借也罢,我自有方法离开,恕不奉陪,告辞了。”
说罢,她拉上凌玄向大厅外走去,脸上挂着淡淡的胜利似的笑容,宛若盛开在艳阳下的粉嫩桃花,美艳迷人。
无情仙子脸sè变了变,叫道:“等等!”
凌玄一呆,上官冰郁美艳的笑容则是滞在脸上,身体明显变得僵硬起来,无情仙子见状,便像一个胜利者般,笑了。她轻轻招手,华光闪过,变化出两件物品,左右各执一物。
二人回头,但见此二物一为青铜三足杯,朴素无奇;一为一只尺许大小的青sè葫芦,同样朴素无奇,不过却有淡淡霞光缠绕,与那朴实的三足杯有着天壤之别,显得是一非凡之物。见此葫芦,凌玄心下便是莫名紧张起来,莫非,它便是十大绝品仙器之一,拥有造化万物之能的造化仙葫?
无情仙子见他二人吃惊表情,笑得愈加开心,道:“三足杯中是一杯忘情海水,平凡之人喝下,便是有千世痴情,也可在一炷香之后全数淡忘,而此葫,自然便是造化仙葫。呵呵,冰郁,从小到大我从未胜过你,此次,我赢定了。”
见着造化仙葫,上官冰郁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sè,面上却依旧是吃惊表情,道:“无情仙子,造化仙葫关系整个忘情海,莫非你还真敢与我打赌?”
无情仙子轻轻一笑,道:“必赢之事,有何不敢?只要你喝下此杯忘情海水,一炷香之后还能叫出心中之人名字,便算你赢,造化仙葫便送给你,若是不能……休怪我不念往rì旧情,不仅他要留下,我还要你烟消云散。”
上官冰郁迟疑着,露出为难之sè,无情仙子见状,笑道:“怎么,你不敢了?”
上官冰郁忽地抬头,展颜一笑,道:“有何不敢?”
说罢,她飘然而起,飞掠而过,眨眼间便将无情仙子手中盛满忘情海水的三足杯及造化仙葫一并夺了过来,无情仙子也不阻拦,她知道她不会强抢,也没有那个能耐。
上官冰郁飞掠而回,宛若一只蝴蝶般翩翩落在凌玄身边,笑道:“为公平起见,赌注自然是要放在一块,谁最终胜利,谁一并拿了便是。”
说着,她将造化仙葫交到凌玄手中,无情仙子面无异sè,道:“应该如此。”
那葫芦入手,沉甸甸的,宛若它并不是一只葫芦,而是整个铅块,分量十足,凌玄一时不慎,手中不稳,它差点掉在地上。
上官冰郁回过头来,轻声道:“无论如何,一炷香之后,你拿着造化仙葫便走,不必管我。出去后,你以心血祭炼,自可驭使它收服万物,随后将你师父收入葫中,你二人便可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凌玄暗暗一惊,忽地抬头,但见上官冰郁望着他凄然一笑,手中三足杯空空如也,原来趁着凌玄不备,她已是将杯中忘情海水尽数喝入腹中。她凄婉笑着,道:“对不起,我骗了你,那一年我看到了你刻于橄榄树后的秘密,虽然只有短短的五个字,却叫我心痛到现在。”
忘情海水拥有忘情之力,可想而知何等霸道,与世间最毒之毒药相比,恐怕也毫不逊sè,她说着,眉宇间掠过浓浓的痛楚之sè,脸sè顿时白了下来,却是坚强地支撑着摇晃的身体,轻挥手阻止凌玄过来搀扶她,道:“一炷香之后,我便会彻底忘记你,往后形同陌路,现在我必须将话说完。那年我并非存心欺骗你,我早已将真实身份刻在橄榄树上,岂料你如此老实,果真不去偷看。”
她无限凄然的望着凌玄,道:“你心中之情,违背世间道义,有违伦理,往后的道路怕是艰辛坎坷。将你师父收入造化仙葫中之后,你二人找个无人之地隐居,再不提师徒身份,自可相安无事,永生厮守。”
凌玄脸现痛苦之sè,强行扶住摇摇yù坠地她,道:“别说了,那不过是少年懵懂,无知心事,不可当真。”
上官冰郁又是凄然一笑,道:“可现在你心中分明还深深烙印着那五个字,真是少年心事吗?”
凌玄脸sè越加痛苦难耐,大声道:“别说了!”
上官冰郁缓缓自怀中拿出一物放入他手中,此物,是一条蜡炬,手臂粗细,雪白剔透。她道:“此是我自那颗橄榄树临摹而来的你的秘密,常年放在身边,每每见它,虽每每心痛失望,却每每不舍遗弃,今rì便送与你,也算对我们橄榄树之约有个交代。现在我明白了,我能篡改你的文字,却改变不了你的心事。”
凌玄将手中腊炬翻转过来,却顿时脸sè一红,局促不安起来,但见蜡炬背面,反刻着五个大字:冰郁,我爱你!
后三个字,凌玄觉得似曾相识,十分熟悉,细细回想,便恍然了,那小心翼翼的构造,那苍劲有力的笔法,正是他自己的笔迹,这不是正是他雕刻在芭蕉野镇那一颗橄榄树背后的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