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成轻缓的打开桌上的布包,定睛一看,却是四本厚薄不一的书籍。
洪天成从布包的外观上已经察觉到了,倒是不觉得惊奇,伸手一本一本将书拿起来匆匆看了两眼,顿时激动起来了……
剑修的功法以霸道,威力绝大而著称,但入门的门槛却并不高,既不像是道门和佛门那样需要极高的悟性,也不像是符修和丹道那样需要有特别的资质。剑修,哪怕资质普通,只要努力坚持亦能有一番不小的成就。
可剑修却有个始终无法忽视的缺点。
剑修的一身本事全在手中的飞剑上,但要驾驭飞剑至少也要筑基期,而想要灵活运用更是需要结丹期方可,之前的就算是修炼了剑修功法也只能是练个半吊子,不仅体现不出剑修的强大,甚至很可能死的更快。
这样一来,剑修在前期斗法难免会有捉襟见肘之感,为了弥补这一点,大部分剑修在达到结丹期之前还是以修炼五行功法为主,像洪天成就是如此。
当然,例外也是有的,比如资质足以惊为天人的袁彩霞,进入筑基期以后就开始修炼其师的《凤啼栖霞剑诀》,早早的打下良好的基础,免得进入结丹期以后还要浪费时间。
不过这毕竟是少数特例,绝大部分的剑修走的还是练气期和筑基期修炼五行功法,到结丹期再转为修炼剑修功法这个老套路。
曾沭是天一宗内的另类,不喜剑修之道却偏爱五行之术,这对天一宗这样的剑修宗派来说差不多是形同叛逆了。
可是,天一宗有万余弟子,达到结丹期的不过十之存一,大部分弟子只能终生徘徊在练气期和筑基期,而这些弟子又需要五行功法来修炼。于是,难题来了,天一宗是剑修宗派,门派内五行功法匮乏,这些弟子该怎么办?难道让他们全部修炼成连御敌都难的半吊子剑修?
曾沭这样的弟子或许是愧对天一宗的列祖列宗,但宗门还真少不了这样一个人,更不要说他天资本就不差,不仅对天一宗的五行功法方面有极大贡献外,个人实力更是直追方歉一。
这样的曾沭其手中的藏书对洪天成这样的低阶弟子来说可谓是一笔巨大的“宝藏”。
四本书,一本是洪天成日思夜想的《水行总纲》,一本是《五行阴阳术说》,一本没名字的是曾沭自己的修炼心得,最后一本却是一本游记。
“这几本书连同那个布包二师弟一直收在一个下了禁制的盒子中,想来应是极为难得的。我不通五行之术,要来无用,所以就拿来送给师弟了,希望能对你有些帮助。”
方歉一喝了口酒,忽然说道。
洪天成闻言理解的点了点头,剑修之道讲究“纯粹”二字,心中不容他物,对敌之时只信手中之剑,像什么法宝,五行法术,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形同累赘,这四本书再好,对方歉一来说亦是无用。
“多亏师兄了,这四本书都是师弟需要的,万言难谢!”
洪天成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对着方歉一行了一礼说道。
这一礼不是为了那四本书,只为了方歉一对他的这份儿心意。
“这是做什么,师弟你太多礼了!”
方歉一见状急忙放下手中酒杯,站起身来,客气的说道。
“师兄,以后有用得着师弟的地方尽管说一声,师弟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洪天成从小遍尝人情冷暖,方歉一前前后后帮助他不知多少,他心中早已是铭感五内,如今这一刻再也忍耐不住,眼中含泪的坚定说道。
“师弟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投缘,乃是兄弟情义,我这做兄长的自是愿意多帮助你一点,以后什么‘赴汤蹈火’之言不可再说了。”
方歉一似乎对洪天成的话感到很不高兴,脸一沉,不悦的说道。
洪天成一脸感激之情难以言表的样子,哽咽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来,不说这些,喝酒,喝酒,天道漫漫,以后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方歉一笑了笑,死命的将洪天成按在椅子上,而后说道。
“师兄说的是,让师弟帮师兄斟满这一杯,你我兄弟喝个痛快!”
洪天成眼中精光一闪,举起酒壶,笑着说道。
倒满两只酒杯,洪天成和方歉一各执一杯,齐齐仰头,一口倒入喉中,异口同声的大喊一声“痛快”,哈哈大笑起来。
“鸣,鸣,鸣……”
就在这时,两人身上的传声虫陡然间一起鸣声大作,声音尖锐高亢,又急又快,让人有种心焦之感。
洪天成和方歉一闻声脸色骤然大变,飞快的各自取出传声虫一看,只见手上的原本应是洁白如玉般的传声虫已经变作了通体艳红,虫首处的两个触须毫无规律的飞快舞动着,状似疯癫。
“叮当,叮当,叮当——”
两短一长,清扬悠远的脆鸣声突然自都天峰上响了起来,眨眼间即传入了洪天成和方歉一的耳中,只是原本令人心情舒畅的声音此刻却犹如炸雷一般。
“有外敌入侵!”
洪天成望向方歉一,神色紧张的说道。
“有意思,我倒是好奇是谁胆子这么大,竟敢夜闯咱们天一宗……”
方歉一却是笑了笑,有些玩味的说道。
“看来,这酒是无法继续喝下去了!”
洪天成望着桌上半满的酒坛,不无遗憾的说道。
“是啊,本来还想今夜难得放纵一回,喝个痛快,没想到老天爷不忙帮,非要搅合点事情出来。能抓到那人定要剥皮抽筋方解我心头只恨!”
方歉一点了点头,调侃的口吻中多了那么一丝狠厉。
方歉一和洪天成一前一后的迈步走出翠香居的大门,举目望去,四周已是人影绰绰,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上尽皆都是天一宗的弟子,他们腰间挂着一条明晃晃而颜色鲜明的带子,在天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惹眼。
天灯此刻亦熊熊燃烧了起来,比之先前不知道亮上多少倍,照的整个天一宗恍如白昼,纤毫毕现。
方歉一和洪天成对视一眼,也各自从掏出一条与其他弟子一样的带子挂在腰间,以标示他们的身份。
情况不明,方歉一不欲像其他人那般莽撞行动,走前几步,拦下一个正匆匆而过的内门弟子,看其打扮,应属是巡山弟子之列。
“大师兄!”
那弟子一见是方歉一,登时恭敬的行了一礼叫道。
“知道是何人入侵本宗吗?”
方歉一问道。
“不知,听说是今夜巡逻的几位师兄弟在南山苑那边发现了几具尸体,这才鸣起了警报。”
那弟子摇了摇头,答道。
“胡闹,既然不肯定是外敌潜入本宗,怎么能随意鸣响警报,你们这些巡山弟子真是越来越无用了。”
方歉一一听俊眉顿时皱成一团,冷冷的瞪了那弟子一眼,气哼哼的说道。
那弟子懦懦的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感到无比冤枉,今夜又不是轮到他值夜,如何能怪到他的头上。
“师兄,还是先去南山苑看看再说吧……”
洪天成知道方歉一只是迁怒罢了,赶忙出声劝道。
方歉一又是一声冷哼,再狠瞪了那弟子一眼,挥手打出一片剑光连同洪天成一起裹住,化作一道流光遁入空中,一闪朝着南山苑的方向赶去。
南山苑位于天一宗的外缘,所处之地十分冷僻,平时一般是用来接待一些凡俗的客人,有时候也被金和殿拿来做仓库之用。
南山苑并不重要,是以远离在宗门的禁制之外,除了当值巡逻的巡山弟子更是人迹罕至,加之整个天一宗只有此处未燃起天灯,如果确实有外敌潜入天一宗,南山苑确实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方歉一剑光极快,尽管是从天一宗腹地过来,但也不过用了半刻而已。
此时南山苑早已人满为患,光结丹期的真传弟子就来了二十多人,其他镇派弟子,巡山弟子更是熙熙攘攘足有百人,不过却是未见宗门掌权派的高层出现。
弟子们一层又一层的团团围在一起,中间留出一块空地上,躺了几具尸体。
方歉一和洪天成排开众人走到中间,只见两三名真传弟子正蹲在地上查看尸体,其他真传弟子则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
“大师兄来了!”
方歉一刚一出现,一个真传弟子已经开口唤道。
方歉一对其点了点头,淡淡的叫了一声“师弟”,就举目朝着一旁的尸体看去。
死者一共有五人,三名巡山弟子,两名外门弟子,正是一个巡逻小队的标准配置。
尸体的死状并不一样,那两名外门弟子只是口鼻上有淡淡的血痕,尸身上却很干净,仅仅沾染了一些泥土罢了。
而那三名巡山弟子就没那么好运了,一具尸体从面部到胸口处有四道深而巨大的爪痕,看上去好像是什么妖兽或者灵兽造成的;另一具则是面部稀烂无法辨认,腹部有一个几乎占据了整个腹腔的血洞,而内脏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最后一具表面看不出什么伤痕,但此地都是修道之人又怎么会看不出那人生前曾被人硬生生的抽出了魂魄,惨遭炼魂之苦后不知道是就此魂飞魄散了还是对方手下留情放他上了转生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