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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天一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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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回来的!”

岐黄殿的丹房内,苏安一如往日般盘膝坐在直抵房梁的丹炉前,叹息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与其面对,同样盘膝而坐的洪天成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在黄粱城搞的那一摊子烂事可是让宗老会如骾在喉,不吐不快啊!”

苏安满目精芒的望着洪天成,笑了笑说道。

“弟子不明白!”

洪天成确实不明白,他一路着急赶回天一宗,根本就未曾停下来打听过近二十年修真界的局势,自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安没有说话,缓缓竖起一根手指,挥出一丝细长柔和的剑光。

剑光随着他的手指在半空比划着,不多会,就勾勒出了一片绚烂美丽的景象。

杏林,琼花……

洪天成身躯一震,登时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杏林琼花会,还存在着,你,没想到吧!”

苏安目光灼灼的望着洪天成,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

洪天成呆了呆,抬头看了看苏安严肃的表情,又低下了头,缓缓摇了摇。

“是啊,谁能想到,一个时势所造就出来,拼凑起来的乱七八糟的宗门竟然会如杂草般顽强的生存下来,而且还发展壮大了起来。”

苏安再叹一口气,感慨的说了一番话。

“这事,又怎么会牵涉到宗老会的?”

洪天成没有搞清楚目前的形势,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杏林琼花会又会成为了宗老会的眼中钉。在他看来,杏林琼花会再怎么发展也只有二十年的时间,宗老会这样的庞然大物何曾将这样一个蝼蚁般的存在放在眼里了。

“这二十年来,咱们修真界一直不太平静,北方因为一场虚空风暴,下幽界不战而降,只为躲入黄粱城寻求庇护;南边,上清界又是蠢蠢欲动,跟南方的北斗七军打的异常扰闹;西边,边荒之地的数百上古蛮族联合起来,欲要夺取边陲十六镇和涂石城,整个修真界如今可是快乱成一团粥了。”

“你想想,如今这样的形式,最为紧缺的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苏安突然语气一转,问了一个问题。

“武器,战甲,物资和……”

洪天成愣了一下,蓦然明白苏安是在说什么了。

疗伤丹药!

这就是关键。

要想将军士卒勇猛作战,只有严令是不够的,更需要对他们的生命做出一定的保障。修真者与凡人不同,凡人从军所求不外是军功,赏银,光宗耀祖。可修真者逆天修道本为长生,要不是因为“一荣皆荣,一损皆损”的连带关系,想来没有任何一个修真者愿意去前线那种地方送死。

对他们来说,什么灵晶,功法,宝物,一切奖励都是虚的,唯有留的性命才是真的。

受伤修真者不怕,怕就怕没有足够的丹药来保障他们的性命。

而要保障他们的性命,疗伤丹药必不可少,还要是大量的疗伤丹药。

然而,黄粱城一战,却说明,眼下的疗伤丹药并不够。

究其原因,还是要找到枞阳学府身上。

以前,枞阳学府在被毁之前虽是宗老会的附庸,但同样负责边境守军的丹药供给,有枞阳学府在,宗老会从未考虑过疗伤丹药不够这个问题。可康城之事后,枞阳学府被毁,天下间有能力承接如此大单的只有丹道大宗虚月宫一家了。

可惜,虚月宫跟宗老会可不是一个鼻孔出气,尽管为了修真界的安全,虚月宫不可能故意推诿,但敲敲竹杠,提提价,又或是故意晚交货,皆是有可能的,而且虚月宫并不在宗老会的控制之下,为了利益最大化,难免内中互相扯皮,拖拖宗老会的后腿。

而最可气的是,鉴于形势,宗老会还真不能将虚月宫怎么样,更不能因此撂挑子不干,毕竟宗老会的职责就在于抵御外敌,守护修真界的安全,他们一旦背离这点,修真界这些宗门可是虎视眈眈的想要将宗老会一举拔除呢!

于是,宗老会最后一条路,就是扶植一个跟枞阳学府一样擅长炼丹,又实力弱小的势力。

可偏偏这个时候,在黄粱城里跑出来一个什么杏林琼花会,悄声无息的弄出一大堆疗伤丹药。

这本应是好事,可说实在的,修真者个个都是现实主义者,对他们来说,有奶便是娘,所以杏林琼花会这番譬如救世主的做派,可谓是瞬间聚拢起了大量的人心,而人心,偏偏是宗老会最大的依仗。

这么些年来,宗老会依靠人心牢牢占据着修真界的制高点,几乎将所有的宗派都踩在脚底下,要不是出了康城那么一档子事,估计现在宗派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

所以,没有任何人比宗老会更明白人心的强大之处。

“得人心者得天下……”

这句话,可不是随口喊出来玩玩的。

杏林琼花会得了人心,宗老会自然就失了人心。

很顺利的一个仇恨转移,宗老会就这样默默的把目光从虚月宫身上转开,落到了杏林琼花会的身上,宗老会的黑名单上肯定要添上这么一个搅屎棍一般的宗派。

而且更让宗老会不甘心的是,杏林琼花会在黄粱城做下那么一件“大事”后,就算他们想要动一动杏林琼花会也不得不考虑影响问题。

这就是人心最讨厌的地方。

为了面子,为了形象,为了声望,有时候只能无奈的缚手缚脚做出妥协,不管如何痛恨对方,都只能打碎牙和着血吞进肚子里,忍着,直到一个很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机会出现。

其实,宗老会完全可以拉拢杏林琼花会,就如同拉拢枞阳学府一般。

只是,不知为什么,宗老会没有这么做。

也许,“人心”这两个字不知道哪里碰触到了宗老会已经略显脆弱的神经。

洪天成只能这般想。

他很想问问苏安,作为天一宗岐黄殿的殿主,天下有数的高手,苏安知道的肯定比他表现的要多,可惜,苏安明显什么都不想告诉洪天成。说完,就闭上双眼,一副不愿再多插手的模样。

洪天成无奈,起身行了一礼,走出了丹房。

刚走出房门,洪天成就愣住了。

灿烂的阳光下,一个三十岁上下,背负长剑,英俊潇洒,卓尔不凡的白衣男子站在廊下,一脸淡然的笑容,望着洪天成,点了点头,周身若有似无的剑气使得他整个人就仿佛是一柄几欲出鞘的利剑,寒光湛湛,锋利苍朗。

不是方谦一又会是何人!

“方师兄!”

呆愣之后,即是惊喜。洪天成遥遥一喊,抬步跑了过去。

“回来就好!”

方谦一唇角的笑容绽放到了极致,待洪天成来到身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愉快中满是欣慰。

……

翠香居内灯火通明。

不知放置了多少年的木桌上,摆着两坛天一宗特产的灵酒——寸缕香。

年老的掌柜用枯瘦的手指泛着账本,节奏的拨动着算盘珠。

一切,犹如是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夜。

那夜,对坐饮酒。

今夜,一如那晚!

“你不该回来的!”

一坛寸缕香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被洪天成和方谦一喝了个精光。

“苏长老也是这般说的……”

洪天成笑了笑,苦笑答道。

“如果你想留下,我可以帮忙。”

这不是方谦一谦虚,他成功晋升元婴期,已是年轻一辈中最有前途的人,他的话一如以前,分量极重。

“不必了,我还是想离开!”

洪天成摇了摇头,自从洪振荣失踪后,他在天一宗内再也没有感到一丝“家”的感觉,以前他实力不足,再加上袁彩霞,所以他没有想过离开,如今,他已有了足够自保的实力,离开天一宗未免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离开也好,这世间有大把的机缘,不必困死在天一宗这小小的方寸之间。”方谦一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举着杯子仰头将整杯酒倒入喉间,感慨的继续说道,“若不是……我怕是也已经离开这里了吧!”

“算了,不说这烦心事,你我师兄弟这么多年不见,正是应该痛快的喝几杯的时候,今夜不醉不归!”

倒满举杯,方谦一仰脖一口喝干,洒然说道。

洪天成目光一垂,盯着酒杯,没有动。

方谦一有心事!

尽管方谦一掩饰的很好,可喝酒间那不经意泄露出的一丝情绪,还是被洪天成敏感的扑捉到了。

为了李擎天吗?

不像!

洪天成很佩服李擎天,他可以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择手段,耍尽心机,这一点是他洪天成永远做不到的,但李擎天不是方谦一的对手,洪天成可以肯定这一点。

又或是修为到了瓶颈?

也不是!

洪天成再次否认。

方谦一的实力正在快速上升期,百年内绝不会出现瓶颈。

那又是为了什么?

洪天成想问问方谦一,但他不知道方谦一是否肯告诉他。

表面看上去方谦一是个性格豁达的人,但相处下来,洪天成知道方谦一其实是一个很孤独的人,他并不擅长与别人分享心事,宁愿将所有的事藏在心底,哪怕是跟他很亲密的人,在事情未找到解决的办法前,他也不会多说半分。

洪天成最终还没有问。

方谦一是个骄傲的人,他骄傲源自他的自信心,既然他不说,那就证明这件事只是某种程度上困扰着他,他有自信心能够解决,远到不了让他放下骄傲向别人求助的时候。

放下思虑,洪天成也学着方谦一的样子,一仰头,一杯酒直接倒入喉中。

痛快!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又是一杯倒入口中,辛辣的酒香,勃发的灵气,洪天成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在鼓动着他,让他一杯又一杯的不间断的将寸缕香倒入口中。

他,已经醉了!

……

“咚咚咚……”

轻缓的敲门声响起,很轻,很柔,一点都不吵闹。

可这般的声音听在洪天成的耳朵里却好似是一声声炸雷,震得他头疼欲裂。

这就是醉酒后的惩罚……

“滚开!”

一声爆吼从洪天成嘴里轰然炸响。

门外的人显然被这突入起来的怒喝吓了一跳,沉默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再次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敲门声连绵不绝,一向堪称理智的洪天成终于被起床气站了上风。

双眼一睁,怒气腾腾的从床上跳起来,大跨步的走到门前,伸手用力一把将房门来开,洪天成正想发泄胸中的怒火,可一道白光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刺入他的双眼,让他头晕目眩的差点没办法站稳。

什么法宝!

下意识的,洪天成就将这道白光与法宝联系到了一起。

可惜,这次他多虑了,那可不是什么法宝,而是太阳光,极其普通的太阳光。

醉酒惩罚之二……

“洪师兄,宗主有请!”

走进门来的是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以他的地位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种专门为真传弟子准备的住处,可实际上,外门弟子有不少是在内门听候差遣的,这弟子正是其中之一。

在内门听候差遣可是一份人人羡慕的美差,毕竟能在内门活动就意味着更容易遇到长老或者殿主这一阶层的人物,若是有幸被他们指点一下,那可是一辈子享受不尽的好处,而要是巴结的好,保不定还能弄到一个记名弟子的资格,那可就是真的鱼跃龙门,一飞冲天了。

宗主?

这两个字在洪天成那尚有些糊涂的大脑里转了几个圈,才清楚的显现出了皇甫嵩的容貌。

要摊牌了吗?

洪天成叹了口气。

他已经知道皇甫嵩肯定是要赶他走的,但是他没想到皇甫嵩会这迫不及待,仅仅只让他待了一个晚上……

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

“这位师弟稍等片刻,待我稍稍熟悉一下!”

此刻洪天成身上的味道可不怎好味,除了酒味,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味道,而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穿着从虚空夹缝中走出来后的那一身行头。

想想一件衣服传了二十多年是一种什么感觉?

虽然洪天成身上只有一条兽皮裙……

皇甫嵩对洪天成来说只能算得上是个陌生人,可越是面对陌生人越应该礼貌,这是起码的修养,反倒是对那些熟悉的人,可以随便一点,因为他们是朋友,你的一切都可以摊在他们面前,如果他们不接受,那只能说明他们不够朋友。

洪天成的动作很快,这是他从虚空夹缝生活三年中养下来的习惯。在那里,每一时,每一刻,都面临着来自虚兽的威胁,哪怕是跟狩猎队在一起,也不安全,所以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动作一定要快,然后再次提高警惕,摆出防御姿态,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可能的活下来。

待洪天成跟随那外门弟子走出门去,他已经全然换了一副模样。

身上的兽皮裙被一袭玄色长衫代替,及腰的头发梳洗的十分干净,漆黑如墨的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妖异的光芒,脸上的络腮胡子也已经刮掉了,露出了褪去青涩后的刚毅面容。

或许洪天成不似方谦一那般英俊潇洒,可浑身上下却充满着一种阳刚兽性,别有一番独特的味道,一路上倒也引起了一些女弟子的兴趣,私底下纷纷猜测起了洪天成的来历。

皇甫嵩这次并没有选择在他的见洪天成,而是令那外门弟子将洪天成带到了花园中一处名叫“流韵溢彩”的水榭之中。

对于洪天成,皇甫嵩说不上任何好感或恶感。

三十年,从练气期到结丹期,这样的修行速度远远超过了天一宗内大部分的真传弟子,从这个层面上来讲,皇甫嵩并不想放洪天成离开,他对洪天成的天资很清楚,尽是普通,而且经脉上还有一个极大的缺陷,能走到这一步,说明洪天成是一个福泽深厚的人。

修道乃是逆天而行,天资固然重要,可越往后走,机缘福泽才是真正重要的。天下间资质好的修真者不知凡几,可能走到最后一步的,屈指数来只是寥寥。

就好似如今天一宗的大长老简广成,他的资质也只是一般,一步步走过来,除了他悟性惊人外,最重要的是他有着逆天的运气,他能够达至炼虚期,与其说是努力的结果,不如说是机缘巧合。

而从眼下来看,洪天成很可能是下一个简广成,为未来计,皇甫嵩自然想将他留下来。

可另一方面,如今修真界四面受敌,局势不稳,宗老会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后,借着这个机会再次混得风生水起,重新崛起起来,这个时候与其翻脸,绝对不是最佳选择。从眼前出发,与洪天成划清界线是不二选择。

而且,洪天成还牵扯到青牛道士……

想到这里,皇甫嵩脸色一沉,心情顿时变得奇差无比。

三千年前,青牛道士就预言过他的传人将会从天一宗走出来,他甚至还和当时的天一宗宗主订下一个约定,一旦这个人出现,天一宗有责任将他留下来的一切交给他的传人,作为报酬,青牛道士会在天一宗最高功法《剑典》中留下他一生修剑的心得。

青牛道士是神谕者,他的预言如同在魔族中担任祭司千眼魔一般,都是天道神授,容不得半点怀疑。

经过剑冢之事再经过康城九天仙府,越来越表明,洪天成就是青牛传人。

可是那些东西……

皇甫嵩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个疙瘩。

真是为难!

而就在这时,一个弟子走进水榭,禀报说洪天成已经等在门外了。

皇甫嵩正襟危坐的点了点头,缓缓的开了口。

“请他进来……”

一个“请”字出口,皇甫嵩瞬间明白他的真是心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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