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轻响,应声而开。
洪天成退步走了出来,掩好门,转过身,却见廊前月光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转过身来,露出李擎天柔美似女子般的面容。
“师弟与他们聊完了?”李擎天看着洪天成,淡淡说道。
“是,有劳师兄久候了!”洪天成点点头,抱拳答道。
“无妨,有时候要做什么事情,是需要些耐心的。”李擎天似有感慨说道。
“师兄打算让师弟接下来如何去做?”洪天成犹豫片刻,问道。
“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师弟你想怎么做……”李擎天意味深长的说道。
洪天成闻言目光一闪,神色间变的踌躇起来。
李擎天也不着急,转身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一个字不多说。就像他说的:做事情有时候是需要耐心的,等下去,顺其自然,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两人静静的站立了两刻钟,洪天成才从吞天袋中取出一个布包,递了过去。
“东西可以交给师兄,但师兄要保证他们姐弟的安全。”
李擎天伸手正想接过布包,洪天成又倏然缩回手,目光异常清亮的盯着李擎天的眼睛,郑重说道。
“这是自然,他们对宗门还有用处,现在,还没到了过河拆桥的时候。”
说完,李擎天一声冷笑,手伸长几分,用力将布包夺了下来。
洪天成点点头,转身就待离去。
“妙玉前辈传信,说她在城外黄牛仙宫等你,另外,还有你的一个老朋友!”
身后,李擎天不阴不阳的声音骤然响起。
洪天成身体一僵,脸色微变。
他知道……
目光一缩,洪天成腾身而起,瞬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这时,一个人影从暗处突然闪了出来。
“三师兄,洪师弟能不能行?”走到近前,人影颇有些担忧的问道。
“他?既然是大师兄看中的人,就让我们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吧!”李擎天神色不动的答道。
“荀长老来了……”人影了解的点点头,又望望了洪天成身影消失的方向,然后凑前几步低声说道。
“告诉虚月宫那边的人,就说三日后,枞阳任由他们折腾去吧!”李擎天想了想,下达了指示。
“好的,师弟明白了。”人影说道。
“去做事吧!”李擎天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师弟告辞!”
人影抱拳一礼,匆匆离去。
虚月宫……
哼,枞阳只会是我们天一宗的,不管是虚月宫,宗老会,还是其他宗派,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李擎天嘴唇一动,一双凤目中骤然射出一丝狠戾之色。
…………
康城的百姓都知道一个传说:
城外十里坡上有个黄牛仙,法力高深,专治疑难杂症,若是有无法治愈的病症,只需去十里坡前大喊三声,不出五日保证病痛全消,一身轻松。
当然,那是两三千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十里坡还没有丹道学府枞阳,康城中也没有修真者群居的南城,所谓的黄牛仙其实是个好心的修真者。
时间流逝,黄牛仙不管是坐化还是飞升,总归是消失了,但康城百姓为感其恩情,修建的黄牛仙宫还是保留了下来,而且香火十分鼎盛。
修真者则大都知道,黄牛仙宫不仅仅是个普通的道观,还是一家道门的修真宗派,传说其传承的道统正是黄牛仙一派,只不过一直没人能证实这个传言是真是假。
妙玉是个道姑,来康城自然是要在黄牛仙宫挂单的。
洪天成趁着夜色来到黄牛仙宫,夜光下的黄牛仙宫一片青墙,青瓦,灯火不显,墙头之上淡淡檀香味偶尔飘过,令一切是那般神秘,寂静。
洪天成稍稍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服,走到黑色的木门前,捻起青铜门环,轻撞两下。
“吱呀——”
一阵倒牙的声音响起,木门应声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个身穿青布道袍的花甲老道提着一盏灯笼,走了出来。
“这位道友,夜色已深,观内不便迎客,还请离去吧!”
不等洪天成开口,老道率先行了一礼,说道。
“道长,在下是来寻人的!”洪天成笑了笑,说道。
“何人?难不成不能等到明日?”老道轻轻皱了下眉头,疑惑问道。
“在下是受了妙玉真人之邀,不得已才漏夜前来。”洪天成答道。
“哦,原来是妙玉师叔的客人,快请,快请,妙玉师叔特地嘱咐贫道,道友前来不必通报,直接去见她即可。”
老道闻言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一脸的褶子皱在一起,宛如朵朵菊花,嘴上说着话,一边手脚麻利的打开了大门。
“道友,请进!”
“多谢,叨扰了!”
道了谢,洪天成举步跨过高约尺许的门槛,走入了黄牛仙宫之中。
老道絮絮叨叨的关上了门,然后就提着灯笼,领着洪天成朝道观深处走去。
一路行来,洪天成发现黄牛仙宫各建筑所摆放的方位相当并不合理,好似是一开始修建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停工了数年,又换了另外一批人接着修。
而且洪天成还发现,那些疑似是后来修建的建筑隐约组成了某种阵法,给人以一种略带危险的味道。
洪天成不想暗自揣测什么,但心头上还是留了几分警惕。
迂回的在小道间穿来插去,也不知走了多久,老道才在一处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透过窗户,可见屋中烛火正旺,间或还有几句过大的说话声穿了出来。
“妙玉师叔正在里面,道友自行进去就好,贫道告辞!”
“道长尽管去忙,在下自便即可。”
目送着老道离开,洪天成才转过身来,轻轻推开了房门。
站在门外,洪天成举目看去,只见屋中陈设十分简单。一张香案,一个香炉,三幅挂像,八个烛台,七个蒲团,仅此而已。
而此刻,蒲团上则已经坐了几个人,除了认识的鬼哭老祖和妙玉道姑外,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以及一个满脸骄傲的貌美女子。
“随便找地方坐吧!”
妙玉看到洪天成,和蔼一笑,点了点头,说道。
洪天成拱手行了一礼,就走到角落上的一个蒲团盘膝坐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诸位,今夜所谈之事就到此为止吧,若有什么问题,改日再议!”
妙玉显然不想在洪天成面前多说什么,见他来到,直接开口轰人了。
“前辈,这没什么不可说的,他一个没有筑基的小子,凭什么要参与这次的行动。”
没想到,那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却并不买账,梗着脖子大声喊道。
洪天成闻言一愣,他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在说他。
“师侄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没有筑基不证明三日后无法筑基,有老夫与妙玉道友相助,要帮一个人筑基难不成还是一件难事吗?还是说,你们想质疑老夫与妙玉道友的判断力?”
鬼哭老祖黑着一张脸,声音冷若刀锋一般。
“晚辈等自是不敢,但钱道友为了这次行动与我等都演练了三月了,忽然将他换下,太过莫名其妙了,晚辈等只是想要个说法。”
那满脸傲气的貌美女子说道。
“说法,要什么说法,你们几个小辈有何资格来诘问老夫和妙玉道友,只凭此事,老夫就可将你们一个个格杀,还想要说法,要不要去跟跟阎王老子要说法?”
鬼哭老祖目光一寒,威胁意味十足的狠狠说道。
此话一出,几个小辈面色骤然大变,他们可不会觉得鬼哭老祖所说的只是恫吓之言,以他的绝世凶焰,真要宰杀了他们,他们背后的宗门怕是连一个泡都不会冒。
“好了,你们几个回去吧,这事是贫道和鬼哭道友一起决定的,没有你们置喙的余地,你们只要做好准备就行了!”
妙玉适时插话进来,轻声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都给老夫滚蛋!”
几个小辈还想辩说什么,可鬼哭老祖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硬生生截断了他们的话头,几人无奈,只好告辞离去了。
只是经过洪天成身边的时候,几个人的目光都透着一股不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