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道友，这培元丹是何人炼制的？”
季先生目光灼灼望着洪天成，出声问道。
“正是在下！”
虽然不知有什么问题，但戏演到了这一步，再改口已经不可能了，洪天成不得不随机应变的演下去了。
“这瓶中的培元丹可都是上品……”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可季先生已然明白的表达了他的意思。
他不信！
这也难怪，培元丹一炉成丹八到十颗，能有一颗上品丹药已是极为难得。一瓶十颗丹药，各个都是上品，要凑齐这些，至少需要连开十炉才行，但那仅是理论，实际上却要远远多于这个数目。
洪天成此刻装作一脸雏鸟的模样，在其他人眼中明显就是丹道上的新手，能炼制出两三颗上品培元丹都已经足可以惊掉季先生的下巴了，而一瓶十颗全部都是，未免有点神话了。
“的确是在下炼制的！”
洪天成此刻也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心中不由的暗怪苏安太过好心，这下可坑苦他了。不过，事已至此，怪谁也是无用，只能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了。
“如此说来，李掌柜给的价格可有些低了。”
季先生眼光在洪天成身上转了一圈，又瞄上掌柜，说道。
这话说的倒也是，一瓶培元丹十五个灵晶是市价，不同的地方波动大概在四到五个灵晶之间。而正常来说，每瓶十颗培元丹中包括五颗的下品，三到四颗的中品，一到两颗上品，中上品数目一样是根据地区不同有所波动。
若要细算起来，十五个灵晶分摊到瓶中十颗丹药身上，上品和中品的丹药的价格大约占去了总价的八成，下品丹药只占二成。
以卢家集为例，一瓶培元丹的价格是十八个灵晶，因为卢家集繁华，丹药铺子众多，一瓶中自然是有两颗上品，三颗中品，这五颗培元丹的总价值就达到十五个灵晶，剩下的五颗下品才分摊三个灵晶的价值。
然而，实际上，下品培元丹当然不会这么不值钱，单就下品培元丹来说，一颗一两个灵晶总是要的，只是中上品的培元丹高价值覆盖掉了下品培元丹的低价值，使得下品培元丹成了一种添头，中上品培元丹则成为了主流。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很简单，就是能炼制培元丹的人实在太多了。
培元丹只是一品丹药，属于入门级的，炼制难度极小，很多散修散修甚至都会选择自行炼制。
数目累积下来，下品培元丹的附加价值自然被压制到了极低的地步，对培元丹来说，真正能卖的上价格的还有中上品的那些丹药，而其他修真者真正想要购买的也只是中上品的培元丹，由此说来，下品培元丹自然沦落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既然洪天成此刻拿出来的这一瓶都是上品培元丹，那价格肯定不能按照市场价来收购，而是应以单颗上品培元丹的价格来计算。
那就是说，这一瓶上品培元丹的价格至少在六十个灵晶上下，甚至还要高。毕竟上品培元丹的效果远不是那些中下品的培元丹能比，这一瓶上品培元丹大概可以冲抵七八瓶通常的培元丹，价格高那是自然的。
掌柜吃的就是买卖丹药这行饭，内里的行情如何不知，他刚才明显是想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来坑骗洪天成的这一瓶上品培元丹。
此刻被季先生毫不顾忌的说破，掌柜那一张老脸登时通红起来，无地自容的低着头，弱弱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洪天成此刻心里也不舒服，尽管他并不看重这瓶上品培元丹，但刚刚还暗夸这掌柜老实，没想到片刻后就被人当头来了一棒，这滋味可不怎么爽快。
“不如这样吧，掌柜你就拿六十灵晶给这位道友吧，最近路过此地的修真者极多，培元丹的价格被节节炒高，这一瓶掌柜你怎么也能赚上十二三个灵晶，这比之平时已经很多了，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季先生将药瓶放在桌上，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掌柜，缓缓说道。
“先生教训的是，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掌柜闻言立即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满脸巴结的说道。
随后，就吩咐旁边的伙计却也柜台支取了六十个灵晶给了洪天成。
以如今洪天成的身价，这六十个灵晶他自然是看不上眼。不过，他始终没忘记自己此刻假装是一个菜鸟身份，连忙一脸诚惶诚恐的结果灵晶，又仔细数了好几遍，做足了贪利之态，才小心翼翼的将灵晶揣入怀中。
“这位道友还请慢行！”
收好灵晶，洪天成正欲离开，那季先生却忽然喊道。
果然如此……
洪天成眼光一闪，暗中忖道。
季先生会有这般举动洪天成早有预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季先生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忽然站出来替洪天成说话，要说没有猫腻，谁信？
“先生有何指教？”
洪天成转过身来，故作一脸茫然的问道。
“在下季游，还请问道友高姓大名。”
季先生抱拳一礼，说道。
洪天成大讶的望向季先生，季游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说过，丹道学府枞阳的二十三名丹师之一，声名显赫，据说枞阳研究并炼制的筑基丹时此人出力甚多。
“在下梁欢，见过季先生，先生之名如雷贯耳，在下可是仰慕多时了。”
洪天成用一种特别崇拜的眼神看着季游，故作手足无措的郑重回了一礼，那副急切中又带有一丝羞怯的样子，看上去还真像是仰慕了季游多年一般。
“呵呵，道友客气了！”
季游很享受洪天成这种崇拜的眼神，朗声笑道。
“不知先生叫住学生，所谓何事？”
为求真实，洪天成厚着脸皮爬杆子就上，开始自称起“学生”来。
然而他全然不知站在他身后的白白和黑黑听了这话却是连翻白眼，心底对洪天成这种阿谀奉承的样子连连作呕。
看着季游越发享受的样子，洪天成倒是很满意，这证明他的表演相当成功。
“咳，道友何必以学生自居，太轻薄自身了……”
季游轻咳，尽管心中正“爽歪歪”呢，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是学生鲁莽了，先生都未收在下做学徒，怎可如此自称，简直是对先生的侮辱，实在太不应该了。还请先生莫恼啊，原谅学生！”
洪天成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间又隐有悲泣的说道。
这下，不光是白白和黑黑两姐弟了，就算是洪天成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了。
掌柜站在旁边，看着洪天成皱了皱眉头，同样是满脸的不认同。
似乎有点表演过度了……
洪天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季游，生怕季游会因此起疑心。
然而，洪天成多心了，季游偏偏就吃这一套，脸上那飘飘欲仙的模样，似乎还嫌洪天成的马屁拍的不够似的。
“咳咳，道友既有此心，季某就收下道友这个学生……”
季游拍了拍洪天成肩膀，一脸“我看好你”的表情，愉悦的说道。
等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洪天成双眼陡然睁得滚圆，发现事情似乎有些脱轨，他不是应该早点离去嘛，怎么不经意间竟然变成了收徒闹剧，这……这……不对啊！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期，洪天成呆愣了半晌才找回了神智，幸好季游以为洪天成是太过兴奋的所致，不仅没有起疑，反而更加高兴了，他哪里知道，此刻洪天成心中满是无奈的眼泪啊！
好在只是收做学徒，算是枞阳学府的丹道学子，不是正式收徒，不然洪天成还要行叩拜大礼，那才真叫一个憋屈呢……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转过念头，洪天成再次入戏，拱手行礼连声说道。
季游老怀大慰的点了点头，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还未给先生介绍，这是舍妹，舍弟，梁香，梁友……”
洪天成转身把身后偷笑不止的两姐弟拽出来，随口胡诌了名字，介绍说道。
这个突如其来举动，可把姐弟二人吓了一跳，季游可是枞阳的人，难保不会认出他们姐弟二人。
洪天成其实正是存了这种心思，如果季游认出来白白和黑黑，那就一切休谈，直接动手，但若是季游没有认出他们姐弟，那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季游地位特殊，不管是枞阳还是宗老会对他都存了一个“敬”字，实在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掩护。
当然，也不能排除季游故作不知的装糊涂，但洪天成暂时还不想去考虑这一点。
季游见了白白和黑黑两姐弟，只是陌生的淡淡点了下头，似乎并不知道这对姐弟是谁，也不在意他们是谁。
不过，咀嚼了两下洪天成胡诌的名字，脸上又升起一片怪异之色。
梁欢，梁香，梁友，加起来不正是“换香油”嘛，这是哪对儿作孽的父母起的名字，真够二百五的……
洪天成自然不知道季游早就走神到二万五千里之外去了，见季游脸色怪异的盯着白白和黑黑两姐弟，误以为季游是在回想什么，刚忙轻咳一声，将季游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而白白和黑黑也机灵的飞快的藏到了洪天成的身后，做足一副怕生的样子。
“敢问先生，刚才叫住学生是为何事？”
旧事重提，这是洪天成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哦，好像……好像……事情……解决了……”
季游闻声恍然的看向洪天成，正想开口说什么，又蓦然一呆，紧跟着不确定的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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