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晋恩沉声说着,脸上表情凝重无比,一双眸子里面闪烁出来的,是淡淡的jing惕和畏惧。
眼看着摩摩尔一下子就被陈潜摆平,罗晋恩心有戚戚,甚至有了退去的打算。
本来,他以为借着自身权势、部族势力,再加上压轴手段,足以对抗这名高手,最多放低姿态,想办法笼络一下,如果对方不识相,那就就地格杀,省得ri后麻烦。
可如今一看,可是不得了,周天境的高手,说灭就灭了!
一时间,罗晋恩思绪翻涌。
“这人好高的修为,好惊人的手段!单凭这手,即使我和碎木城合一,怕也不是对手,万一镇压不住,让他逃了出去,就是个祸患!这等高手,或许难以抵挡千军万马,但斩上将首级还是轻而易举的,我不出城也就罢了,一旦出城,被其盯上,九死一生!”
罗晋恩到底经历了几十年风浪,比两个儿子看的都远,知道权势、军队能作为倚仗,却不能时时带在身边,遇到陈潜这等人,很可能使不上力,要知道,这江湖上游侠、墨者人数不少,死在他们手上的权势者更多如过江之鲫。
“纵使身在碎木城中,我可以施展通天手段,但境界不够,难以细致cao控,面对普通武者也就罢了,如这人这般的修为,恐怕无法约束,不到破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出手的好。”
况且,罗晋恩也注意到了。刚才摩摩尔的反常举动,心中不安更盛。
“摩摩尔是老牌高手,几次西去东往,四年前才刚从中洲返回,可谓见多识广,胆气非常人可比,可刚才一见这人的样貌。立刻就走,那模样分明就是急着逃命,好似是老鼠见了猫儿一般。由此说来,定是知道这人的身份!”
心里想着,他目光一转。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不动不响的摩摩尔,罗晋恩自不会知道,此时的摩摩尔早就失了意识,只余下一具躯壳。
人若是意识离体,就好似那魂儿不在一般,能呼吸、有心跳,如陈潜前世的植物人,罗晋恩修为也在周天,感知敏锐,笼罩过去。能捕捉到摩摩尔身上的生机和心跳,还以为是被陈潜以手段击伤,所以昏迷了过去。
“可惜,如今摩摩尔昏迷,失去意识。不能将这人的真实身份告知于我,若是能够知道,多少也就能猜到根脚,有了把握!”
就是这么行了一礼的功夫,罗晋恩的心里转过了许多的念头,理清了思路。有了对策,没了什么招揽的念头,只想将两个儿子先弄回来,再从长计议。
有强大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敌人知道你想对付他。
罗晋恩面临的就是如此情况。
他不想和陈潜明刀明枪的敌对,但两个儿子一个失踪,一个重伤,都和对方有关联,不得不走上一遭。
这两年罗晋恩的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要是继承人出了问题,整个罗国都有变天的可能,他赌不起!
且不说生死不知的罗因和于部有联系,单单是眼前,不远处被高山虚影给压的沉入地下的罗为,就让罗晋恩微感揪心,又怎能离去?
况且,他气势汹汹的过来,沿途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要是说句话就离开,立刻就威信扫地,这城主怕是也当不久了。
一念至此,利害关系都浮现出来,罗晋恩也只得出面言语,让陈潜放人,然后交代罗因去向。
“不能软弱,也不能把这人逼急了,不过身在城中,不用怕他的,有底气从容应对。”
想到这里,他又转脸看了二儿子一眼,只见罗为这时已经难见身影,整个人陷入地面中,硬生生将石板地面给挤压出人形坑洞,坑边鲜血淋漓,凄惨无比。(首 . 发)
一丝丝毫无遮掩的怨毒之意,不断从坑里面飘散出来。
这感觉玄奥,只有修为到一定程度,掌握了拳意,感知灵敏之人才能察觉得到,可知这罗为此时纵然落难,但对陈潜的恨意却越发强烈,且深信自己绝不会死!
看到儿子这幅模样,即使心里再有数,罗晋恩也难免生出怒意、杀意,只不过深藏在心中。
“且过了今ri,让这人放松jing惕,然后调兵遣将,广招人手,组成高手队伍,将他围杀!”姜还是老的辣,只是一瞬,罗晋恩心里就有了对策,也不繁琐,实际的很,甚至在这一瞬间,他都有了献上重宝,请极乐教护法出手的打算!
要知道,那极乐教的护法,个个都是先天境的高手,等闲人连见都见不到,罗晋恩却是起了让先天高手过来围杀陈潜的打算,为的就是万无一失,以绝后患!
“还有那于部,虽必不可少,但也不能姑息了,不然城主威信何在?为儿说的不错,事后,这部族至少要拿出一半的族人血祭,不然何以服人?”
罗晋恩转着念头,杀意涌动却不显露,修为到了他这种地步,体内蕴养拳意,自身的jing气神都能被遮盖,不轻易显露,不会生出气机牵引,只要小心谨慎,也不怕人真个发现杀机。
只是,罗晋恩面对的人却是陈潜,这等遮蔽心意的法门,又如何能逃得出陈潜的感知?
所以,罗晋恩这边的念头还没有落下,对面的陈潜就咧嘴一笑,那双眸子冷冽如刀,投she在罗晋恩脸上,后者面皮生疼,好似有人拿着尖刀在脸上剜肉一般,顿时心中一凛。
便在这时,听得陈潜说道:“你想知道罗因的下落?也好,今ri你们父子三人齐聚一堂,却yin阳相隔,反为不美,不如就一并去黄泉团聚吧!”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罗晋恩听得此言,注意到“yin阳相隔”一词,心里咯噔一声,眼神一瞪,杀意控制不住,喷涌出来!如chao如风!
旁边,于部众多族人也是脸se大变,尤其是族长于威,更是一脸死灰,呢喃着:“怎的说出来了?为何要说出来?这城主近在眼前,说出来岂不是找死?命令发出,大军一来,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了啊!”
于威到底修为有限,眼界不高,并不知道陈潜功力如何,只是觉得,一个人的修为再高,面对一城一国,几万控弦将士,也不是对手,最多是逃得xing命。
“他是能逃了去,可我这部族又该怎么办?莫非真的要灭了?”
想着想着,他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先祖在上,于威不孝啊!给于部招惹了这般祸端,怕是要举族灭亡,咱大炎军真要灭了啊,大炎要彻底没了啊!”事到如今,他不敢迁怒陈潜,但心中不甘却难以平息,想到父亲将族长之位传给自己时所说的秘辛,立时悲从中来,难以自己。
在于威身旁,一些于部之人也隐隐抽泣。
哭声传入罗晋恩耳中,他总算咀嚼出了“yin阳相隔”的含义,想到自己大儿子的下落,顿时怒气勃发:“好好好!没想到你竟草菅人命!我那儿子是什么身份?也是江湖草莽能杀的?!”
“不用多说,”陈潜还是笑,只是身前衣襟一动,飞出一颗铁丸,“你那大儿子带着两名好手,入得陈某宅院,连门和墙都给强拆了,要抢夺女子,更yu加害于我,怎么就杀不得?他欺男霸女、杀人毁家,死不足惜!”
罗晋恩听得这般言语,心里一动,知道怕是罗因主动找上了陈潜,惹恼了对方,这才出了意外,如此说来倒是找死,只是毕竟是自己儿子,怎么能这么放过凶手?而且听对方这话,恐怕巴鲁和多摩多尔佳也凶多吉少!
“狡辩之词!他若犯法,自有城规处罚……”罗晋恩还待再说,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原来是看到那颗铁丸涨大,化为一人高的巨鼎,鼎盖上有七孔,云雾飘渺。
“对上讲权,对下言法,真个腻味透了,横竖都是你等来定,有何意思?杀便杀了,有何多说的?不要做出一副大义凛然模样,刚刚你心中杀意虽隐,但瞒不过陈某,无非是想妥协一番,事后再来报复,连带着于部都恨上,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杀孽!”
陈潜说着,往前一步,那巨鼎浮空倒悬,鼎盖一开,露出漆黑鼎口。
“你们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今ri都一并了结了吧,先送还你的长子……”
就在陈潜的话语声中,一道人影从鼎中跌下,落在地上。
这人通体灰暗,胸口有血,伤口触目惊心,一看就是死透了的。
一见这人,罗晋恩悲鸣一声,面se骤然变化,露出悲伤之se,父子天xing,纵然涵养再深,也是难免,连身子都晃了晃,显露出悲伤颓废的气息,这是拳意受到刺激,自发飘散。
旁人本不明所以,但见到地上之人的模样,也一个个倒吸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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