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青铜古棺,苏云轩并没有看向身边的两个女人,而是盯着古棺,古棺带着那黑云和光剑消失在天穹,依稀可以看见光剑正逐渐变暗,直至被黑色吞没。
七娘没有说话,苏云轩也没有说话,唯独花剑的浮在空中,剧烈的干呕着,她知道就算将胃里的所有东西吐出来,她还是会感觉到恶心,这种恶心来自灵魂深处。
其实她一早就知道自己吃了什么,而且自己喜欢吃那些东西,蔬菜和野果吃多了,她想要吃肉,并且一直想吃那只手。只是她一直刻意的遗忘这些不被心底道德和良知所接受的事实。
“我本应该站在天空,俯瞰众生,享受世人坚定和狂热的目光,我本应该行走在圣光之下,怜悯众生,接受世人赞美和虔诚的膜拜,我本应该舞于千花中,为一人独舞,然后靠着那坚实的胸膛。”
花剑喃喃说着痴话,七娘苦笑无语。
而苏云轩瘪瘪嘴,对七娘说,“她还不肯接受事实。”
“其实你不知道在这之前,她是多么崇高骄傲的女人而已。”七娘看着苏云轩,又说道:“先生排行老几?”
“他们叫我小九,”苏云轩疑惑的盯着七娘看了一会儿,不确定的问道:“你们不打算吃我?”
七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惆怅的叹了口气,说道:“想不想听一个故事?关于天地九子的故事。”
“我不关心天地九子的故事,只想问一问,我现在可不可以离开?”
苏云轩吃了那么多光团,也就是灵魂,这些灵魂有向家那些老古董的,有向家供奉客卿的,还有天道裁决殿的护骑和枢密殿的戒者,他虽然没有梳理这些灵魂中包含的海量意识,但是那些意识总是零星的散落在他识海中,那些恐惧而不安的记忆里,自然有天地九子的传说,所以他不想听到这些事。
“我倒是忘了,你是九先生,自然知道那些事,”七娘摇摇头,“原本我认为自己会是其中一名,或者花剑也有可能,看来却是痴心妄想了。对了,你刚才说要离开?”
苏云轩讪讪干笑一声,他知道这个妇人虽然不吃自己,可是也会放任自己离开,哪怕不吃,陪着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所以苏云轩不再问这个白痴的问题,而是看着疯癫摸样的花剑,有些鄙夷的问道:“要说七娘是九子之一候选人,我到是信,若是这个白痴,打死我也无法接受。”
“她并不白痴,最少从天上下来后,她就不那么白痴了。”七娘望了一眼花剑,说道:“如果她吃了你,她就是九小姐,而你就是白痴。”
“那你为什么不想吃了我?你有这个实力,最起码对上你我一点把握都没有,”苏云轩句话倒是不是恭维对方,而是一个让他有些无法接受的事实。
一个从尸山尸海中吃出来的魔鬼,总是不忍心被别自己强大的人吃掉,虽然他的前路充满了太多的未知,可是活着就不愿意死去。
“因为不想,所以不想。”七娘摇了摇头,“我来自五行台,本来就是九子的仆人,篡逆嗜主有悖我的道德观。”
苏云轩觉得这个理由很难接受,不过不管怎样,对方不想吃掉自己,他也不会傻傻去刨根问底,而是把话题转移到花剑身上,问道:“她又是什么人?”
“阴月岛的人。”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好吧,就算我懂了你的意思,但是你不能说的直白些?”
“怎么不直白了?既然是阴月岛的人,那么就是阴月岛的人,不论她想改变什么,也改变不了。”七娘有些厌烦的挥挥手,打断想继续发问的苏云轩,说道:“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去问他。”
“无极老人?”
“知道了还问?”
“我想确认一下嘛,还有一个问题,我如何找到他?”
“你骂他,他就会出现。”
苏云轩有些不敢相信,他张了张口嘴,还是没有骂出来,而是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问道:“骂了他,他会不会打我?”
“不会,”
“那就好。”
“但是你会被天打雷劈。”
苏云轩脸色微变,他懒得和这个老修女继续废话,而是走到花剑身边,邪恶的伸出一只手,掐住花剑的喉咙,五指微微用力。
不过苏云轩显然是忘了什么,灵魂状态下的他,根本不具有物理攻击力,所以他的手穿过花剑的身体,五指诡异的攥着,而花剑则是茫然的抬起头,然后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显然花剑不再困扰恶心不恶心的问题,而是被吃的问题惊醒了。如果女人不再是白痴,那么往往代表着可怕。
花剑眼中的光芒可以定义为贪婪,所以苏云轩下意识的被女人的目光吓退,然后掉头就跑。
尽管在花剑来之时,苏九宇评价对方不如自己,但是花剑吃了这么多天,实力应该猛增不少,自己吃的是灵魂,而她吃的是尸体,比起武力来,苏云轩很不看好自己。
而他又不敢胡乱使用精神念力,担心出现那个缺手的少女,所以显得格外狼狈。
他托着幻化的身体跑上了远处的高山,跑过山谷的溪流,钻进幽深的密林,穿过茫茫无际的草原,不论他跑到哪里,花剑都坠在他身后,嫣红的唇间,依稀可见森白的牙齿。
七娘诡异的笑着,她看着天地间追逐的二人,脚步轻快的采摘了新鲜的蔬菜和野果,又猎来两头不知名的小兽,来到溪水边择菜剥皮,切菜开膛。
她知道从今以后,自己和那两个孩子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唯一让她费神的是,花剑年轻貌美,倒是可以同那男孩喜结连理,可自己一把年纪,却该如何自处?
七娘怔怔的看着溪水中映出的脸庞,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邪恶的念头,她有些自恋的说道:“好些年不装扮了,没想到还是如此一个清丽的美人……”
苏云轩跑的欢,他不知道七娘那不甘寂寞的老春心,因为某些东西触动了,他只知道跑的不快,就会被花剑吃掉。
这个世界没有太阳和月亮,所以分别不出时间的流逝,只是从石屋升起的炊烟能辨认出,一个日夜轮回开始和结束。
在这没日没夜的世界里,两个人不可能一直跑下去,因为跑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所以他们也经常说说话,比如苏云轩就会说一些十分找抽的话。
“白痴,你能不能别追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这种事情总要你情我愿吧?如果你实在有需要,可以倒头睡一觉,梦里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每当苏云轩用言语调戏了花剑,对方都会追的更卖力,而从花剑龇牙咧嘴的摸样就能看出,她此时是何等的震怒。
“小贼,你跑也没有,本座早晚有一天会追上你,”花剑娇喝着,她扬手招来一座山峰,重重的向苏云轩压了过去。
“你知道这些东西根本上不到我,徒劳无功的事也只有你这种白痴会做。”苏云轩讥讽一笑,这样的情形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所以并没有第一次遇到时那般害怕,而是出言讽刺起来。
虽然苏云轩说的话有些尖酸刻薄,非常讨人厌,但是花剑也拿他没办法,正如苏云轩所说那样,一切物理攻击对他无效。只是不如此就不能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一座山压碎了翠绿盎然的树林,惊扰了林中栖息的野兽飞鸟,苏云轩奔跑在林间,穿过一颗颗古树,随着惊慌无措的兽群向天际跑去。虽然知道跑不出去,但是他还是要跑。
其实,有时候花剑也会停下来,她和苏云轩不同,她有血肉之躯,奔跑时间长了难免会出汗,出了汗身体便有些酸臭味儿,这些异味儿是女人除了容貌外,最在意的东西。
每每这个时候,苏云轩都会隐藏在溪流旁的某块大石后,心安理得的透过花幕,看着女人沐浴,然后心中腹诽几句花剑饱满的‘胸肌’。
又是一个炊烟升起的时刻,花剑疲惫的走向溪畔,她那双黑色白花小鞋上沾满了碎草和泥土,显得脏兮兮的,可是她却格外喜欢,小心翼翼的将鞋子脱下,放在溪边,然后轻解罗裳。
今日,花剑明显有些不同,她没有用花瓣围成幕,而是将大好的春光展露在溪水里,对着岸边说道:“每次本座都要遮羞,可事实证明这些都是徒劳的。”
“其实我什么都没看见。”苏云轩伪善的说道,看着没有幕的女人,他有些悻悻然。偷窥和直视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就像小三和正妻的区别一样,而男人都喜欢小三。
“伪君子。”
花剑鄙夷的哼了一声,轻轻捧起一汪溪水,淋撒到光洁的颈间,晶莹的水珠沿着滑腻的肌肤重新融入水中。她洗涤着身子的污秽,让那蒙尘的体香从体内钻出来,合着溪涧轻浮飘过溪水,飘向溪畔,飘到伪君子的鼻尖。
苏云轩贪婪的猛吸一口,悠悠赞道:“你灵魂的气息很香,只是有些怪异的是,为什么这香气中,混合了荷尔蒙的问道?”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发骚了……”
一道水剑击穿那块顽石,石边花草变得湿漉漉的,含羞的弯下了身体,就犹如溪水中的女人一样。而这里的过客,早就逃之夭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