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厨泉死了?”收兵回到大帐没过多久,文远就听到探马带回的消息!
探马恭声回报道:“是的晋公,呼厨泉部战死近半,余皆投降,只有去卑数百骑逃回……”
一旁徐庶惊问道:“只逃回来数百骑?鲜卑人果真不可小觑呢!击败呼厨泉的是谁?”
“听说是中部慕容燕的军队……”
“慕容燕?苏校尉送来的情报里没有提及这个部落,这头恶狼怎么跑到了这里?”徐庶又是一惊道,这几年他是一直负责鲜卑人的情报收集的,所以对鲜卑的情况比较熟悉。
“呃,是这样的主公,这个慕容燕可不是个等闲之辈……”见文远露出询问的表情,徐庶忙将慕容燕的生平介绍给文远知悉。
“哦?鲜卑中竟然还有这等人物?”文远愣了一愣,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懂得借鉴汉人文明中的先进事物,目光长远,头脑灵活,最关键的是他还被所有的鲜卑部落背叛过,这样的人如果有机会招致麾下……
想着想着,文远竟然露出一丝期盼的笑容……
从事步骘疑惑问道:“鲜卑军又来强援相助,主公却为何发笑?现在咱们折损了万余匈奴骑兵,局面上已不占优……”
文远笑道:“哈哈哈!子山不知我心啊……鲜卑贼众轻骑飘忽,来去如风,向来行踪不定!过去纵然有战事,胜则长驱直进,败则如风遁走!便是受些挫败也不能伤筋动骨。而如今中西部鲜卑几十个部落十万骑兵尽集于此处,这机会简直可以称得上千载难逢!所以纵然是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此战若胜,鲜卑将从此不足为虑,可一鼓而定!!”
步骘恍然拜服道:“主公深谋远虑,臣下拜服!”
文远思忖一番,对几个谋士道:“奉孝,元直、公台,我刚才突然有一个想法,你三人参详一番,给我拿个主意……”说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郭嘉等人。
徐庶思忖一番道:“此事不难,我闻慕容燕恃才傲物,素为旁人所不容,对付此人至上之策莫过于用间,主公可如此这般……慕容燕走投无路之下,必为主公所擒!”
陈宫道:“只是要行此计,需有人引一军去做诱饵,此行危险,不知何人肯去!”
正说话间,帐外突听哨骑回报刘豹收兵而回,文远眼前一亮道:“嘿嘿,想什么来什么,这不就有合适人选了吗?”
主簿杨修道:“主公,呼厨泉刚刚阵亡,咱们又让刘豹前去做饵,会不会让刘豹生出异心?”
文远自信一笑道:“刘豹的脑子里想些什么我清楚,为了权力地位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人很好控制,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就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郭嘉接口笑道:“而且现在呼厨泉身死,正是刘豹收买人心的好时候,此战若胜,他就是替呼厨泉和近万匈奴兵报仇的英雄!就能名正言顺登上单于之位!我想面对这些,刘豹只要有野心就会很容易做出选择的!”众谋士闻言皆服其高论。
文远点头笑道:“奉孝之言,正和我意见相合,把众将和刘豹召过来吧,你们商量一下如何定计……”
…………
当一头银灰色长发,满脸沧桑慕容燕趾高气昂的来到鲜卑各部落大营的时候,上前迎接他的各部落首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充满热情,可是笑容之后却掩藏着一抹尴尬和深深的畏惧!
没错,是尴尬和畏惧,因为慕容燕的恃才傲物,因为忌惮慕容燕所部爪牙的锋利,当年和连联络各部打压慕容燕的时候,中部、西部有不少部落都参与了那场伏击。致使从那之后慕容燕在鲜卑各部中被实际孤立,而许多部落有人都和慕容燕的关系变为敌对。
如今当年的伏击者靠着被伏击者的帮助才取得了一场胜利,迎接慕容燕的这些伏击者难免会生出一丝尴尬的心理。
不过相比尴尬,面对慕容燕他们心里更多的还是畏惧!
慕容燕有资格趾高气昂,当年被伏击之后,四面受敌的慕容部险些遭受灭族的厄运!谁能想到,就在慕容燕的超卓指挥下,慕容部竟在数以十倍的敌兵围剿下生存下来!并且经过他的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之下焕发了新生!
这次与匈奴单于呼厨泉作战,斩杀俘获了匈奴七八千精锐,连呼厨泉自己都没有逃过被黑鹰铁骑斩杀的命运!这样一场辉煌的胜利,在场众人只能仰望其项背!
如今他部落的势力无疑是最强大的,有轻重骑兵上万人,长刀指处,整个鲜卑北部都要为之颤抖,丁零、高车……北方异族的许多部落都已对他俯首听命!
各个部落对慕容燕的畏惧便是缘于他的睚眦必报,慕容部强大之后,已经先后有三个鲜卑部落遭到慕容燕的吞并,这三个部落,无一不是当年参与伏击慕容部的凶手。这三个部落的人下场之惨,即便是残酷的草原人都为之站粟,老人孩子尽数杀尽,男丁全部被阉割为奴,女子……慕容燕用他狰狞的利爪和獠牙向所有鲜卑人宣布,背叛他的人一定会得到报复!
“哈哈,慕容大帅,多年不见了……”营帐之外,置键落罗、日律推演、柯最、阙居这些个各部大帅及诸多头领纷纷上前迎接,置键落罗、日律推演走在前面,柯最、阙居却似乎有意无意的拖在后面。置键落罗张开双臂和慕容燕拥抱为礼,接着是日律推演……然后……慕容燕没有再去拥抱柯最、阙居,代之的则是一声冷哼!
只听慕容燕阴测测的道:“是啊,好久没见了!也不知道柯最、阙居两位大帅看到我这个故人还活的好好的,心里会不会有些失望呢?”
柯最笑的有些尴尬,阙居面容则难堪的有些僵硬。这两人当初都曾与和连联手排挤慕容燕,以慕容燕的个性,如何能与他的仇人相拥?
不过眼下对付汉军才是要务,这几日的交战,几个大帅都深感要想增加胜算就不能缺少慕容燕这样强力的帮手!日律推演干笑着咳嗽两声道:“大帅,咱们已经多年不见,过去的恩怨先暂时放在一边。帐篷里早已备好了上好的酒肉,快随我进去好好的叙叙旧日情谊……”相比柯最和阙居,西部两位大帅和慕容燕的关系虽谈不上好,却也没有结下什么过节,这个时候做和事老还是很适合的。
置葏落罗和日律推演是西部德高望重的大帅,其制下有实力的部落首领轲比能、步度根也相当支持这二人,西部鲜卑还是有着不错的凝聚力!虽然与汉军连年的征战使得兵马有所耗损,不过团结的西部鲜卑的实力不能被外人小觑!
慕容燕也并非目空一切的狂徒,日律推演都这般说了,没有做声,大步走入帐内!
帐中早有人摆好了酒席,手扒羊肉、烤羊腿、柴鸡炖蘑菇、在配上香醇的美酒……
席间,只有西部置葏落罗这边几个部落的首领向慕容燕敬酒,中部的首领们一个个低头狼吞虎咽的吃着,似乎刻意要忽略慕容燕这尊凶神。
但是话题最终还是要转移到汉军方面去的,酒过三巡,置葏落罗道:“慕容大帅,各位首领,眼下击败汉军是咱们的当务之急,咱们应当放开过去的恩怨,好好想想如何齐心合力把汉人从草原上赶出去!他们兵精将勇,战术又卑鄙狡猾的很!咱们一定要小心应对!”
置葏落罗的话在情在理,众首领听了纷纷点头称是,赞同置葏落罗的意见。唯独慕容燕冷冷一笑道:“我看你们这些人是越活越回去了,十万鲜卑健儿云集于此,竟然还没有信心自认打不过汉人那区区十数万的步骑!”
顿了一顿,慕容燕又道:“在草原作战,这里就是咱们的天下,除了匈奴人对咱们还能有些威胁,那些徒步的汉军?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各位竟然对懦弱的汉军这般畏惧!”
慕容燕这一席话几乎把在场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帐内的气氛顿时冷了几分,置葏落罗也是愣了一愣,不过他涵养极好,并没有动怒,而是婉转的劝道:“慕容大帅你是不知道,这支张辽的兵马和过去的汉军大不一样,他们可是少见的精锐,武器铠甲也精良的很……”
谁料慕容燕冷笑一声,意有所指道:“就算拥有狼的爪牙,绵羊也始终还是绵羊,永远不是狼的对手,因为他们的懦弱是发自内心!”一边说,一边冷冷的望向柯最和阙居二人!
被慕容燕鄙夷的目光看着,柯最装作没看见扭过头去,而阙居脾气暴躁,闻言顿时按捺不住胸中的火气!拍案而起道:“慕容燕!你别以为打了一场胜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置葏落罗好心提醒你,是不想你吃亏,别把别人的好心当成虚情假意!”
“哈哈哈……”慕容燕仰首一阵狂笑,半晌才笑声一滞,傲然道:“从经历过那次之后,我慕容燕就再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我能活到今天,靠的全是我自己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