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蔺县黄河渡口。
置键落罗正立马于高耸的河岸上,看着数以万计的鲜卑骑兵渡过大河,看着一批批的渡过大河,置键落罗的心里不由的生出一股豪气。
大河啊!又是一道阻挡鲜卑骑兵劫掠的天然屏障,所以一般情况下鲜卑人劫掠,都会走大河北岸的雁门、定襄。
这次为了避开汉军重兵把守的北方防线,置键落罗和日律推演可说是精心制定了行军路线,特意从细线上郡突破,然后直指向东,然后北上,如此带着汉军戍边的部队然开一个老大的圈子,鲜卑大军就能在饱掠一番之后顺利的向北撤回草原上。
至于分出去南下河东郡的部分骑兵,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鲜卑大军此次真正的目标,乃是并州最富庶的太原、上党!
形势果然如同自己预料的那样,守边关的将军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次鲜卑大军会从上郡突破,提兵赶到时早已经被自己甩到了后方,这几天,鲜卑兵锋所过,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挡,掠获人丁千余口,辎重财货两千余辆,有顺利渡过了大河,如此即便是不去太原、上党二郡,这份收获已经比去年多了很多了。
而且这些还都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菜很快就要上来了,两天之后,鲜卑大军就将抵达西河汉人聚居最密集的区域,无数的财富没人,都正在那里的等着呢!
“报告大帅,后军斥候来报,上郡肤施附近发现汉军大队人马动向!”正看着大军渡河,身后突然一阵马蹄声响,一个矫健的鲜卑骑兵翻身下马,冲大帅行了一礼道。
“上郡?来的好快啊!人数要多少?”置键落罗眉毛一挑,不禁被汉军的行军速度吓了一跳,他当然不知道文远一向强调步兵的行军训练,麴义手下的后军战兵一日的正常行军速度都在八十到一百里左右,在他的印象中,汉军步兵一般能够日行三十到五十里已经是极限了。
“回禀大帅,汉军数量大概在六到八千人,看旗号领军的人应该是汉军大将麴义。”那斥候利索的回答道,任何一支军队都很重视斥候骑兵的培养,与汉人的斥候相比,鲜卑斥候也不差。
“六到八千人?就这么点兵马就敢出城晃荡,这个汉庭的将军难道是疯了吗?”置键落罗眼中凶光一闪,狞笑道。依着他以往正常指挥作战的经验,对付这样一支脱离了城池依托的汉军,只需要三五千精骑就足够了,这样一支汉军,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难道是送死来了吗?
身边一个和置键落罗并辔而立的鲜卑将军看表情似乎也颇为意动,桀桀怪笑道:“置键落罗,这支汉军离蔺县不过二百里,要不本帅领本部落兵马前去?取来那汉将首级送你做礼物?”
能和如此置键落罗如此说话的,地位当然不会差,那鲜卑将军正是西部鲜卑的另外一个大帅——宴荔游!
只见他大热天里依旧是一身皮袍罩身,胸口敞开着,可以看到里面铁甲的内衬,他同样留着鲜卑流行的中秃头,四周微卷的黑发编成十几条狗尾巴辫子搭在脑际,一双眼睛棕中带绿,看上去恶狠狠的。
在鲜卑西部,宴荔游是实力不逊于置键落罗和日律推演的三大部落之一,由于他的部落位于鲜卑疆域的最西北面,置键落罗攻下白石口后,他晚了两天才领着八千本部骑兵到达。
听说有几千汉军从背后追来,宴荔游有些心动了,要知道几千汉军,那可是几千刀兵铠甲呢!鲜卑虽然自檀石槐时代便大量掳掠汉人工匠打造铁器,可是军械总的来说还是相当匮乏的。而且汉军带来的辎重想来肯定也是不少的……之前因为来晚到了两天,这一路上的好处都被置键落罗和日律推演给得了,一想到这么一批兵器铠甲,宴荔游心里就禁不住痒痒的。
这么大一块肥肉,置键落罗怎么能让宴荔游得了,不过此次南下劫掠,两部可是合作的关系,宴荔游既然提出来了,他若是一口拒绝,与宴荔游的面子上总是无光。
正有些为难,置键落罗突然灵机一动,眉开眼笑一指河岸道:“去去去,有你老小子什么事啊,你的兵马都渡过河去了,难道还要费劲再渡回来吗?”
“呃……”宴荔游正满心期待,听了置键落罗的话,顿时一阵懊丧。
也怪宴荔游自己,因为一路上没有捞到什么油水,渡河的时候,宴荔游死活要先过去,好早一步下手去抢,置键落罗和日律推演虽然知道宴荔游是出了名的贪得无厌,不过考虑到还要一起对付汉军,便也由着他先过了。
宴荔游一心想要大捞一笔,现在倒好弄巧反拙了。要知道骑兵过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鲜卑大军搜集来的船只有限,这年头黄河上课没有架什么桥,让宴荔游这几千骑兵在重新渡过河去显然是不现实的,随便折腾折腾差不多就一天过去了。
看着置键落罗兴高采烈的发号施令、调兵遣将,宴荔游心里那个懊恼啊!不过他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正一肚子怨气,突然身边一个汉人装束的中年文士附耳低语一阵,顿时令他转怒为喜,连连叫好!
宴荔游满脸兴奋的驱马来到置键落罗身旁,陪着笑脸道:“咳咳……且慢,置键落罗,别那么着急嘛,这事咱们得商量商量……”
置葏落罗瞥了一脸热切的宴荔游一眼,咧嘴一笑道:“商量……还商量什么?老伙计,这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呢,让你这样来回折腾,战机可就给耽搁了。”
宴荔游陪着笑脸道:“置键落罗老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嘛……”拉过置键落罗的一阵软磨硬泡道。
“引汉军渡河?”听了宴荔游的话,置键落罗不禁一愣。
宴荔游道:“是啊,老哥,汉人兵法里好像有句话说,半渡而击,咱们如果把引到这儿,趁汉军渡河时突然攻击,那样消灭这一支汉军岂不是轻而易举了吗?”
“这……”置葏落罗沉吟一番,眼睛转了两转,喃喃道:“倒是一个好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