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走曲周的颜良驱马落荒而行,直奔出巨鹿郡境才稍稍放缓马速,折腾一夜,逃出巨鹿境界时已是午后,颜良又饥又渴,随便在乡间找了些吃食果腹,稍稍提振精神奔向清渊县城。
此时的颜良已经狼狈不堪,金盔早在拼杀中不知掉落何处,衣甲不整,甲叶上上插着几根折断的箭簇,满脸尽是灰黑泥土。
他不敢停留,直奔至清渊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守城军士顶盔冠甲,气氛沉重。
颜良高声喝道:“某乃主公帐前大将颜良,曲周城陷,某兵败杀出,快快开城放我进去,追兵不一会就会杀到了!”
颜良连喊三声,城上无人回应,颜良正要发怒,就见城上探出一人,正是清渊守将张顗。只听他戟指颜良骂道:“反贼颜良!你投降张辽,如今居然还敢来赚我城池?真当我是草包不成!快快退去,若再敢多言,休怪我箭下无情!”
颜良闻言一阵愤懑莫名,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坚守曲周两个月,直到城破才突围杀出,到现在手上甚至没有一兵一卒,什么时候投降了张辽?
究竟谁造的谣,谁要陷害自己进退无路?
“张顗且听我说……”
正要出言争辩,城上箭矢如雨而下,颜良拨开箭雨,被迫退后。
颜良大怒,正要去骂张顗,却听张顗在城上喝道:“颜良匹夫!你那点伎俩如何能瞒过我?你且看你身后不正是张辽大兵?”
颜良回身看去,果见身后数里外地平线上有数千余骑在飞快奔驰。看旗号正是巨鹿骑兵。
张顗又骂道:“你这个背主之徒,有何面目去见袁公?”
颜良情知再解释也是无异,懊恼怒骂一声,无奈只能绕城而走。
颜良走后片刻,赵云引三千骁骑营军士赶到清渊城下,城上守兵如临大敌,张顗看着城下阵列森严,不发出一点杂声的三千骑兵,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赵云仰头看了看城上士气有些低落的袁兵,嘴角泛起一抹自信的微笑,骁骑营或许暂时骑术并不是最出类拔萃的,但是论起军纪,绝不会输于诸侯中的任何一支精兵。
而且主公和沮军师当真好计算,略施小技,就让颜良走投无路。
接着赵云又望向颜良离开的方向,枪尖一指,大军如同一道巨大的洪流向着西南方向疾行。
张顗目送着这支骑兵扬长而去,半晌才醒过神来,狠狠的给了身边一个手下一嘴巴子,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叛将颜良领着敌兵往馆陶去了,还不快派人往各处传讯告警!”
…………
颜良很郁闷,他此时的心情就如同这数九的寒冬一般无比冰冷。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滴在袁军口中,他就成为了投降张辽的叛徒!
三日之间,颜良跑遍了清渊、馆陶、元城三县,所经历的遭遇都和之前相同,各城驻守的袁兵都以为颜良已经投降张辽,皆不肯开门放颜良入城。馆陶守将甚至还不由分说派兵出城追杀颜良。
颜良气愤难平,不过又不肯与守兵动手,只得单人独骑折返向西南方向,往邺城而行。
这一日,颜良正没精打采的骑在马上,突然听到身后又一阵马蹄声响动。
颜良看也不看就知道又是身后那支阴魂不散的骑兵,稍稍催动胯下战马提速,继续向西奔行。
身后这支骑兵已经若即若离的跟着自己走了三百多里路,既不迫近,也不离开,只在每每颜良就要靠近城池的时候,这支骑兵才会突然加速,让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解释,话说回来颜良也清楚,有这支张辽的骑兵跟着,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别想解释的清楚。
所以他也不管别的了只是一门心思的往邺城去,他就不信了,眼下这里已经是袁绍的地盘,就算身后的追兵想一直跟着,难道还能一直跟着他到邺城?
不过颜良很快发现前面也有大队行军所引起的大地微微颤动,抬头看时,只见前面另有一支军马正往这边奔来,一杆首袁字帅旗随着寒风猎猎飘舞,之后还有数杆将旗飘动!
是袁绍的大军!颜良看了旗号,顿时心情一阵激动,跑了这几天,终于在路上找到自家的兵马了!
不过惊喜之后又有些犹豫,此时怕是主公麾下的部众都已经以为自己投降了张辽,冒然迎上去,说不定这些自家的兵马还会不由分说就对自己下杀手。
死对颜良来说不算什么,可是死总也要死个明白吧,如果像这样稀里糊涂被杀,颜良怎么会甘心呢?
就在犹豫不定,进退维谷的时候,颜良看见袁军帅旗之后来了三杆将旗之上的字,依稀是一个“高”字,一个“吕”字还有一个“文”字。
“文”字将旗,莫非是文丑来了?一念及此,颜良心情顿时一阵激动。
高姓和吕姓统兵大将是谁颜良懒得去猜,不过说起袁绍麾下姓文的大将,却非他二弟文丑莫属,颜良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希望,文丑对自己一向尊崇,二人在袁绍帐下是一起结拜的弟兄。自己说的话别人不信,但是他一定会相信的!
想及此处,颜良顿时精神大振!拍马迎向那支袁军,并且远远的大声高呼:“二弟!大哥在此!”
背后里许之外,赵云也发现了这支袁兵,按照主公的吩咐,他不敢怠慢,立即命令军队加快速度,跟在颜良身后向这支袁军迎去。
前段日子,文远令人扮作从曲周逃出来的袁军败兵,到袁绍辖地散布曲周陷落,颜良投敌的谣言,又令郝昭扮作颜良,天黑时道城下叫阵,如此双管齐下,袁军自上而下皆以为颜良叛变,各城守将皆不肯方颜良入内。
这就是沮授当初所献的反间之计。
此外为保万无一失,文远又命赵云亲自领骁骑营一路跟在颜良之后,不给他解释喘息的机会。就这样一路从曲周到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