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回为师栾晋借烛之武烛之武大惊失色,也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道:“这如何使得?这不是折杀我么?君上你且起来,为了你,我杀头尚且不怕,还怕他到晋国演奏么?我答应了你,现在就去还不行么?”
郑文公这才起来,以手握住烛之武的手说道:“寡人知道先生的脾气,请先生答应寡人,一定不可轻易得罪这晋文公,万一得罪了他,你我二人生死倒是小事,但这郑国的百姓就跟着倒霉了,到那时你我就是用一百条性命来补偿也是补偿不了的!”
烛之武跺脚叹气道:“我答应你了,我不得罪他还不行么?我就说了,一旦卷入政治,是十分麻烦的事情,这不,到底还是应验了,佚之狐啊佚之狐,你可是把我害死了!”
烛之武来到晋国,晋文公远远地便出城迎接,见到烛之武下得车来,慌忙上前拱手笑道:“寡人久闻先生盛名,今日一见果然有神仙之资,潇洒倜傥,令人钦敬!”其实这也不是晋文公仅仅对烛之武如此,他是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因此才博得了一个尊贤爱贤的好名声。说白了,这尊敬有时候也是一个无坚不摧的武器,做君主的哪一个不会?
按照他的经验,以往无论是多么有名的人,见到他如此尊重都会是感激涕零五体投地了。没承想,这烛之武却是连理都没理。竟然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闹了他一个好大没趣儿!
好个晋文公还真是能忍,见他没理自己,也不以为意,而是更加尊重,紧跟在烛之武身后,走进城里!
晋文公手下众大臣自是愤愤不平,十分气愤。正卿狐偃紧走几步,来到晋文公面前,附耳对晋文公说道:“此人狂放不羁,傲慢无礼,留他在晋国,早晚必会是个祸害,一个乐师,下贱之人,君上何必对他如此有礼?不如就此杀了他算了!”
晋文公把脸一沉道:“有才能之人,哪一个不是有些脾气?寡人若是连这一点气都受不得,那还做什么中原霸主?我已决意要把他留下,你等休再提起!”狐偃尴尬地笑了两声,悄悄地退了下去。
晋文公把烛之武高接远迎迎入宫中。亲自为烛之武掸去蒲团上的灰尘,请烛之武落座。待烛之武落座已毕,晋文公让满朝群臣陪伴,自己在上坐定以后,大手一挥,吩咐上酒!
时间不长,酒菜摆好,晋文公举樽笑道:“寡人慕先生之名,请先生远来晋国赐教音乐之道,先生远来,寡人暂备薄酒一杯,慢待先生了,请先生勿怪!”说罢仰脖一饮而尽。
我们先前说过了,这烛之武虽然性格倔犟,孤僻怪异,但却并不是不通世故之人,见到人家对自己如此热情,他就是再古怪,也不好意思在对人家无理了,只好站了起来,双手举樽高声叫道:“烛之武一介布衣,哪里配得上文公如此恩遇?烛之武生性懒散,不喜多礼,怠慢之处,请文公原谅!”说罢仰脖一饮而尽。
他说的这番话却是实情,他虽胸中包罗万象,无所不知,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向不喜欢过多的礼节,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地,虽然有时候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总也难以改正。便算是一时改得了,稍不留心,又变了回去。他知道官场险恶,一个小小的失误,一句不小心说出来的话,可能就会被人作为报复的把柄,那些看起来文质彬彬、衣冠整洁的人,平日里笑容可掬,心里却似太监一般的阴暗,一旦发起狠来,足以能把他这样没有心眼儿的家伙整死!随心所欲又怕惹事,而日日谨小慎微又使他如陷禁锢,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倒也打消了出仕的念头,做一个小小的门官,拿着不多的俸禄,再有他的琴艺,富人求他演出,还不得给上一点银子?两下加起来也有不少的银子。这点银子,足以使他撑不着也饿不死。他自己又没有家室,不须尽人子、人夫、人父的义务,没有钱的时候有朋友接济,有了钱以后便挥霍一空,日子过的倒也逍遥满足。谁想到这郑文公偏偏要打扰他的清净,要他给自己做什么乐师,这不做了郑国的乐师还要被借到晋国,真真使他憋气!
他来晋国之初,便是抱着把这晋文公惹恼了,好让他把自己赶回郑国的打算。见到这晋文公虽然永远彬彬有礼,但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无论自己如何对他无理,人家都以更加的殷勤对待,这倒使他没了主意。只好在心里想:“我怎么碰到的都是这样的人?这郑文公是一个笑面虎,无论你如何对他,人家都笑容相对,让人不忍拒绝。这晋文公看起来比他还难缠,比他还要大气!这可如何是好?唉!先走一步说一步吧,待过上一段时间再向他请辞罢了!”
俗话说端人饭碗服人管,他既无端人饭碗的欲望,说话便也慷慨随意起来,举止便也潇洒自如起来,全无晋国文武大臣们为了饭碗谨小慎微、畏畏缩缩的样子。事与愿违,他越是随意,越是丰神潇洒,言谈自如,神采飞扬。晋文公见到他慷慨大气的样子,却是更加为他倾倒起来!
晋国大臣们见他对主公如此无礼,主公竟然还对他如此殷勤,难免吃醋,于是一个个商量好了轮番给他敬酒,想要让他喝醉了,出他的丑。这烛之武自然是知道他们的心思,但他天生嗜酒如命,见到有酒过来,岂能不喝?一樽樽下去,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眼见晋国文武官员敬酒已毕,烛之武豪气顿生,大声喝道:“这样一点一点喝多不过瘾?拿巨樽来!”少时,巨樽拿来,那巨樽倒有一尺多高,半尺方圆,立在那里倒像是一个巨大的水桶相似!一坛子酒倒进里面,恰恰是一滴不剩!烛之武端起酒杯,对着晋文公和晋国群臣道:“我烛之武来到晋国,受到主公和列位如此热情的招待,我无以表达谢意,谨以此酒表示感谢!列位人太多,如我一一敬来,岂不费事?我们这样喝,我喝这一大樽,你们喝一小樽,这一樽,便算是全部敬过了,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