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羌校尉轶比两千石,只比轶两千石的太守低半级,加上是由大汉zhōng yāngzhèng fǔ直接任命的,升迁机会比金城这种边郡的太守要多得多,所以历任护羌校尉都不不怎么把金城太守放在眼中。此时在任的护羌校尉名叫泠征,是一名从普通士兵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逐渐升迁起来的杰出将领,在担任护羌校尉之前曾经长期跟随张奂在各处厮杀。大汉永康元年,凉州羌叛乱,时任护匈奴中郎将的张奂被调任平定此次叛乱,在泠征帐下担任左部校尉的泠征也跟随张奂来到凉州,和董卓一起在张奂帐下为将,也就是在那次的战斗中董卓表现的勇猛强悍,纵横冲杀,身先士卒、左右开弓,积累了赫赫战功,战后才能迅速升迁。泠征虽然作战也十分英勇,但是相比与董卓还是有一定的差距,所以在战后只是升迁为军司马,继续在张奂帐下为将。
张奂因军功升官进京任职之后,泠征继续在护羌校尉、弘农太守皇甫规帐下担任司马,之后又在继任的护羌校尉田晏手下担任军司马,直到田晏因为贪墨军饷被免职之后泠征才被扶正,担任护羌校尉。
长期的征战生涯让泠征变得冷酷而贪财,对待自己的下属十分严格,但是泠征从不贪墨士卒军饷,所以发财都是靠敲诈金城郡内的豪族。为了能保得自己平安,那些豪族也不介意掏给泠征这份钱,如果有人不答应,泠征则会找几个关系好的羌族部落对这些人进行一番劫掠,就算攻不破这些家族墙高沟深的坞堡,劫掠几个庄园也会让他们肉痛不已,到时候这些人自然会拿着钱主动求上门去。而护羌校尉部是金城郡境内最能依靠的军事实力,说动这样的人需要的本钱自然不会小了。
于是陈懿拿着诏书挨家拜访了金城郡境内的各个豪门大族,由于诏书上写有“着各地富商、豪族全力支持此事,事后论功赏罚,以示朕恩!”这样的话,各个豪门大族不敢托大,在金城郡第一大族,郡都尉韩约所在的韩氏家族的带头捐助下,陈懿很快就募集来了一大批粮食和银钱。
韩约,字文约,凉州金城郡金城县人,其父韩成,大汉熹平三年与曹cāo同时被举为孝廉,同时被征为郎中,只是由于曹cāo的父亲曹嵩曾经担任太尉,经过曹嵩的运作,曹cāo很快就升为洛阳北部尉,而在朝中没有太多关系的韩成此时还在尚书台里熬资历。韩约和金城郡长史边允共同被成为金城双杰,以文才闻名凉州。边允更是曾经担任过司隶河南新安县令,他的父亲边韶和弟弟边让都以文才名闻天下。韩约和边允这两个名字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不太熟悉,但是rì后两人参加西北起义后改的名字可谓闻名天下。为了避免牵扯到自己家人,韩约改名韩遂,边允改名边章。
人来齐之后首先自然是一顿酒宴,酒席上觥筹交错,又有舞姬助兴,称得上是宾主尽欢。酒宴过后,一众人等来到太守府衙处理正事。陈懿首先向各县县令、县长下达了救灾的命令,由于刚刚募集到了一大批钱粮,全军的救灾所需已经不在话下。然后陈懿又转告了增加增收田税的命令(汉朝大县称县令,轶千石,小县称县长,轶三百石到五百石不等),各县县令、县长得知收取耕地税的消息后,一番抱怨,却也只能领命回城,与各地豪族自然又是一番纠缠,只是最后这税收大多又要落在那些自耕农身上,这些自耕农农田被冲毁,正是各地豪族侵占田地,收取家奴的大好机会,这些情况陈懿虽然也十分清楚但是却也无能为力。这些事情交代完,各县县令、县长纷纷离席,此时的郡守府的议事厅中,只剩下太守陈懿,长史边允、郡都尉韩约、郡西部都尉阎涣、郡南部都尉王国及护羌校尉泠征。
陈懿先把朝廷下达的征收木材、石料的诏书让屋内诸人看了一下,长史边允和郡都尉韩约两人早已知道此事,此时自然是沉默不语,阎涣、王国和泠征三人弄不明白陈懿的意思,所以也是沉默,过了一会,还是泠征首先发话:“陈太守,朝廷下令让金城郡上交木材、石料,陈太守自当组织民壮伐木、采石,不知陈太守把我三人留在此地是何意啊?”
“是啊,不知大人有何打算?”王国和阎涣也附和问道。
“诸位,此时天寒地冻,大雪封山,伐木、采石十分危险,我是不希望看到自己治下的子民因此而出现什么意外,所以不愿意征发民夫啊!”陈懿一脸的慷慨激昂,不过这些话倒也都是他心中所想。。
屋内众人却是不太相信陈懿的这番话,不过嘴上还是异口同声的称赞道:“陈太守爱民如子,实在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那陈太守打算如何完成朝廷下达的任务呢?”泠征继续追问。
“泠将军,金城诸羌按说全都归将军管辖,将军在羌人中也素有威名,能够震慑诸羌。我是想让将军征发一些羌人前去伐木采石,这样既能让我完成朝廷的任务,又能免除本郡子民的劳役之苦。请泠将军为全郡父老考虑,务必答应。另外将军如有需要,西部都尉部和南部都尉部的两支军队也可以听从将军调遣。”陈懿很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方面使自己站到道德得制高点上,一方面也逼得泠征不得不答应。
听陈懿说完,阎涣、王国二人也向泠征表态:“原听泠将军调遣。”
泠征却是不为所动,“去年全郡秋汛,羌族各部落几乎颗粒无收,入冬以来,本郡大雪不断,牲畜也死伤惨重,已经有很多部落出现饿死人的情况,各豪族囤积了大量粮食却不肯向羌人出售,各部落心中怨气已经越来越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反叛,此时再去征发羌人伐木采石,岂不是更加逼迫他们造反?”以泠征的xìng格自然不会去关心羌氐之人的死活,这番话不过是在讨价还价而已。
“这些夷狄之人,敢造反就把他们杀光,皇甫规、张奂、段颎三位将军才离开金城多长时间,他们已经忘了当年的教训了吗?”陈懿对这些羌人一直是不屑一顾的,“何况泠将军文武双全,麾下虎贲之士数千人,还怕了这些羌人吗?”
“皇甫规、张奂、段颎三位将军是本官前任,他们剿灭叛乱、平定西羌的功绩在下也一直仰慕不已。本官虽然自认才干不如三位将军,但是镇压西羌、保此地平安本就是下官的职责所在,自然不敢推辞。只是本官麾下数千将士的吃穿用度,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说了半天,这才说到正题。
“按照惯例,护羌校尉部所需军粮由本部屯田解决一部分,不足部分由朝廷拨付银钱就地购买,军饷则从凉州上交朝廷的税款中扣除,兵甲器械一向由朝廷统一拨付,可是军衣却需要士兵自行购买。去年秋汛,我部屯田几乎没有任何收成,本郡粮食也几乎绝收,豪族手中虽然有粮却大肆加价,今年入冬以来大雪不断,我胡强校尉部很多士兵冬衣不足,金城衣帽商人又趁机起价,很多士兵都买不起冬衣,如此情况下我的士兵吃不饱、穿不暖,你让我如何指挥得了他们?”泠征治下甚严,就算真的没吃没穿他的部下也无人敢于抗命不尊,何况众人皆知护羌校尉部积蓄丰厚,这番话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