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看完一堆史书后发现,历朝历代,不管是战场还是朝廷,涉及到改朝换代、沙场互殴,常常是一些非常细微的小事影响着整个全局。
而且这些小事,有很多都跟女人联系在一起。
比如,吕布跟董卓本来好好一对父子,愣让那个叫貂婵的美女把爷俩弄得五迷三道,最后双双死翘翘;周瑜要不是诸葛亮胡诌一句“揽二乔于东南兮”,说不定还要跟孔明多耍几天心眼;最绝的要算吴三桂,他爹被拿住都不在意,可是一听说李自成睡了陈圆圆,马上起兵,置后世千秋骂名于不顾。这些都是有鼻子有眼的例子。
只是这位元昊大王有些区别,人家前前后后那几位,都是上得了五千年美女排行榜前十的,他这位红颜,要啥没啥,前平后凹,实在没得搞头。可偏偏为了这么个姿色平庸之极的女人一句气话,生生把自己置入了四面楚歌之中。
接下来就不用多说了,狄青狄汉臣都戴面具身先士卒,铁壁相公李士彬金明砦斜刺里冲出,陈平原在后面稳扎稳打,讨厌的杨文广以小股游击的姿态,绕着耀德城,学着李元昊的招式,抢一路杀一路再围一路。最后,唃厮啰的少数民族大军完全发挥了高原和沙漠的两栖优势,又是骆驼又是青稞酒,准备齐全之后,由南向北一路猛攻。
李元昊完全被搞蒙了,这么多年打草谷,大家都有个分寸啊。皇军只抢粮食不杀人嘛。对手这回是怎么啦。如此不要命起来!他来回奔袭。还真干不过虽然步兵为主但抄了近道的宋兵,最后只有且战且走,先退耀德城,再退西平府,接下来静州、怀州、定州,一路退却,直到了右厢朝顺军司!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援兵,黑水镇燕军司太远。估计指望不上。只好命人突围去调左厢神勇军司。只是右出了意外,这边才准备开动,太原府的折家马上趁势而动,欲从第三面夹攻过来。
于是李元昊被僵持在朝顺军司动弹不得!
梁丰默默看完捷报,放心之余,当然替赵祯狂喜。抬起头眸子闪亮笑道:“这是天大的喜事!从此你文治武功,该有重重一笔啦!”
“呵呵,都是你原先方略订的好。朕也曾听说,你教给狄青新的练兵之法,又在长城口自罚禁闭。传了这个不伤筋骨却打熬意志的法子,西北军才有如此之治!”赵祯高兴之余。没忘记好朋友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几句话说得情真意切。
梁丰感慨良多:“还是王殿帅和韩稚圭胆略过人呐。若是我在,也未必敢如此行事!现在他们准备怎么办?”他看了捷报,却没看到结果,掐指算来,已经过去十来天,战场瞬息万变,到底下一步是什么,梁丰自然关心。
“结果么,嘿嘿,你再看这个!”赵祯说完,转头又摸出一个本子来递给他。
梁丰结果一看,原来是李元昊上的降表,说降表也不准确,应该是一封密信“伏奏大宋皇帝陛下驾前,猥以卑鄙不才,屡犯天威,深自悔恨??????”
李元昊要投降,请求内附。
当然,内附是一句话而已,要求赵祯看在自己爷爷辈的情份上,给条活路,封个大宋的官儿当当,自己再也不提称帝的事。并愿意立即献上战马五千,骆驼一万,盐十万斤作为投降礼物。
梁丰一边看信,一边余光观察赵祯。小子好兴奋地说,那个桀骜不驯的李元昊终于愿意重归姓赵了!
“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赵祯看他呆呆对着那封信不言语,等不及催促道。
“说啥?”
“元昊的信啊,你怎么看?”
“是不是要我恭喜你,天威及远,四夷宾服?”
“呵呵,没这么肉麻,只是你深知西北,朕昨夜得知这个消息,甚是激动,这两封文书,可是一齐送到的。是以赶紧催你进宫来看看,若连你都如此想,那朕也要下决心!”
“下什么决心?”
“纳降啊,准了赵元昊的乞降书。”赵祯笑道,他已经仿佛看见西北之地,远远赶来成千上万的骆驼战马大批礼物,请降纳表,俯首称臣,自己身着衮服,威严地接受下邦的朝拜!这是自己的父亲一辈子做梦都想的事儿啊!
“你先别得意,我好像记得,以前先帝在时,他家也求过内附的。”
“那个不须多说,那不是诚心的,此番是被我大宋打怕了,心悦臣服。”
“呵呵,那就恭喜官家,兴高采烈接个烫手山芋,今后继续头痛去吧。”梁丰冷冷笑道。赵祯愕然:“怎么?还有什么麻烦不成?”
“倒是不麻烦,只是这厮心性不定,桀骜难驯,若是信了他的,怕你这一辈子都要被他反复折磨,永无宁日。”梁丰直言道。
“那朕该怎么办?”
“若依得我的话,重奖永兴军和唃厮啰,鼓励其再接再厉,毕其功于一役,将元昊斩首回来,尽收平夏之土!”梁丰威风凛凛说道。
赵祯讶然:“巨凶虽被围困,然其部署多处分散,千里黄沙,如何能尽数灭掉?”
“呵呵,不是还有唃厮啰帮忙么,西南半壁,不用考虑了。后面有黑水国,北面有北辽,只要咱们跟北辽谈好价钱,不愁做不成这事儿!”梁丰笑道,活像一个数钱的土财主。
赵祯这一次没有立即表态,背着手在殿里走来走去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面露不忍之态:“兵凶战危,苦的还是百姓。以不杀戮为上吧!”
梁丰一挑大拇哥:“你果然当得起一个仁字!”他差点说漏嘴,说成你果然不愧仁宗。是话到嘴边,硬生生收住的。但是话风一转,肃然道:“但是,仁者,爱人也。却非妇人之仁!对元昊,你若放他一马,等于放虎归山,将来后悔莫及。”
赵祯想要说话,梁丰又接着说:“年年草谷,我们大宋边境,千万人家流离失所,一年幸苦所得,白白交付与他。朝廷以前对他不好么?岁岁有赐,时时安抚,换来的是什么?是一次又一次地胃口大开,是不知足的贪婪,是你步步忍让,他步步紧逼。难道你忘了他说的‘称王则不喜,朝帝则是从’了么?”
赵祯被他一字一句,最后狠狠戳到心窝里的痛。想起那厮当年如此骄横自大,心中果然难忍之极。耳边又听梁丰接着悠悠叹道:“一个连自己亲老子都要杀的人,不知该如何信任他的话才是啊!”
“呯”地一声,赵祯重重捶了桌子,愤然道:“果然如此,要不是你说起,朕险些忘了这些!”一面偷偷地将手拢在袖子里轻轻甩着,痛极了!
“好,就是这样,朕即刻命枢密院拟诏,务必斩草除根!”赵祯终于下了决心。
“唉,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啊!”梁丰又叹气泼冷水道。
赵祯愕然:“又怎么啦?”
“哼哼,怕是满朝文官,有一多半都如你方才所想,你要一鼓作气斩草除根,先把他们摆平再说吧。”梁丰冷笑两声。这种圈子,也不知兜了多少遍,早就烂熟于胸。今天干脆就给赵祯把预防针打个彻底,免得他耳根子软,过两天又摇摆不定。
“没事,到时候你参加议事!”赵祯满不在乎挥挥手。这厮吵架功夫不差,一个能忽悠一大片。
终于慢悠悠出了皇宫,看看时辰还早,还是继续去国子监坐堂吧,反正中午都不兴回家的。
等坐在公事厅里,对面静悄悄没声息。估计范仲淹是出去落实昨日商议的分班事宜了,自己使劲扇着扇子,思考事情。想起昨夜被掐得遍体鳞伤,终于将程程哄好,多不容易。可隔壁还有一位呢,估计正眼巴巴等着自己上门吧。那张小嘴,嘿嘿,真心不错的感觉。
呸呸呸,真是色胚,这么惦记小花朵,也不怕腌臜!
趁着没人,狠狠煽了自己两个耳刮子,败败心头火气。但这事总要解决啊,昨天听了小嫦的汇报,虽然程程被自己的玩笑话伤着,但总的来说,是同情赵妙元的。而且这位公主看来决心够大,真把人家耽误了,倒还是小事!可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这也太浪费了吧?他犹犹豫豫,又绕了回来。
怎么办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里才动念头,那边邵康已经过来拜见。
梁丰听到承局通禀,只好打起精神将身穿道装的邵康迎进来。寒暄毕,邵康笑道:“咱家此来,是奉了观主之命,想起判院大人暑天难过,即命相赠内府专储的冰镇酸梅汤等物,以消永夏!”说吧传令外面几个道装黄门,抬了一大个金漆食盒,里面盛着冰镇酸梅汤。
哎哟呵,真是体贴万分呐,这就巴巴地送东西了!梁丰强颜欢笑地谢过邵康。这太监又从怀中摸出锦囊一个,双手呈上,这是观主赠与判院的日用物事,也请笑纳。
只好接过来,扯开一看,一方洁白的丝帕。
感情公主也好这口啊,不写情丝不写词,一方素帕寄君知。凭君接过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