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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上,也正为了北朝出现的新态势,又重新把战争翻炒起来,听说御史刘平打了右正言任中师,刘娥怒不可遏,厉声呵斥薛奎道:“宿艺平日就是这般约束下属的么?”
薛奎忙躬身告罪,马上退出去调查。吞噬小说 www.tsxsw.com
比起大宋的小打小闹,党项此时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元昊攻破兴州西门和北门,完成了他救驾靖难的伟大使命。他父皇李德明已经心如死灰,穿戴整齐等着儿子进皇宫来见面。
大夏王国皇宫的庆元殿里,充满了各种混搭,有汉唐遗风的皇帝须弥座,有日月大旗、有幡氅、仪扇,下面有充满了波斯风格的小几、锦垫、一张通红的地毯从殿外一直延伸到皇帝驾前,两旁的每张波斯小几下却垫着五彩地毯,后面阔大的墙壁上竟然挂有弓箭、长枪、大槊、圆月宝刀等等装饰,壁画上画的是党项祖先的打猎图场景。
仪卫都没有了。只有一个虽然垂老、败落,但不失君王风度、猛虎一般的老人,双眼炯炯看着殿外。身穿白色箭袖长袍,足登五彩云纹皮靴,头上一顶镶满了宝石的皮毡帽分外耀眼。
他的左边,有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青年,身穿王子服色,满脸惊恐使得一张本来还算英俊的脸变了形。右边是一个更小的,十三四岁样子的少年,同样的恐惧。却更带了几分不解。
三四个女人站在他身后簇拥着,就这么静静地等着殿外给他们带来一个未知的命运。
这就是大夏国主李德明和他的家人、孩子。
他要等待的,当然是自己的嫡长子,现在还是称为太子的李元昊。
“太子驾到”,伴随这声吆喝,殿内数人除了李德明外,均是全身一震,身子绷紧了许多,更加惊惶地看着殿外。
接着就是大队人马的脚步声和刀剑碰撞铠甲的铿锵声。转瞬之间,李元昊已经领着一干部下、武将快步进了庆元殿。远远地离着李德明约十余丈处。元昊停下脚步,直立侧头,斜斜看着座上的父皇还有几个母妃,两个弟弟,神情严肃,眼里却闪耀着戏谑之光。他身后的大将们个个手按腰间刀柄,如同野兽一样的目光盯着宝座周围众人。只要太子轻咳一声,座上诸人便要被乱刀分尸于此。
双方均不开口,李元昊就这么沉静地站着。身后耀眼的光线使他在李德明眼里只是一个黑黑的身影,一点表情也看不见。而李元昊却将对面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观察得细致入微。
死一般的沉寂了片刻,李元昊忽然像才醒过来一般,双手抱拳,低头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请恕儿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他叫一叫。上面的人跳一跳。那几个又像牵线木偶般地扯了几下。李德明左右横了一眼,双眼眯起,探身向外,一只手肘压着膝盖道:“太子免礼。平身吧!”
李元昊这才直起身子,重新昂然看着老头子,却不说话。
“我儿威武骁勇,谋略天纵,区区两千轻骑出去,却横扫沙漠,转战回鹘,兵锋指处,所向披靡!如今大获全胜,朕心甚慰!”
李德明轻轻笑道,语气中充满了赞赏之意。要不是现在双方是你死我活的状态,旁人还真要以为这是一个父亲在对儿子真诚地褒奖。
“多蒙父皇夸奖,儿臣救驾心切,匆忙不计其他,侥幸得胜,惭愧之至!能见到父皇无恙,儿臣这颗心也算放下了!”
小狐狸胜了,终于有资格同老狐狸平起平坐。也虚伪之极地回敬道。
“不知我儿下一步该当如何?”李德明饶有趣味说道。那意思,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救驾,说是靖难,现在老子好端端地坐在宝座上,看你如何圆场?
“父皇无恙,国之大幸。然奸佞不可不除,儿臣请旨,求父皇授予儿臣整肃京城,铲除奸佞之责!”
父子都围绕名分展开最后的唇齿之斗。李德明心如死灰完全绝望,所争者,不过是要留给元昊一个骂名,让他背负不起而已。若能以此为筹码,或可保全现在身边这几个老婆孩子!
元昊要的,是以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将所有异己全部铲除,最起码,自己可以振振有辞地坐上对面那个位子。这就是父子俩为何最后的对决,却只是争那么点无聊琐事的缘故。
李德明见元昊死死扣住奸佞两字不松口,不禁微微一笑道:“我儿现在也见了,不知奸佞何在?”言下之意,这里没有奸臣,有的,只是你自己这个不孝的逆子。
元昊雄才伟略,岂会被这么一句话僵住?大义凛然答道:“启奏父皇,凡挑拨我父子骨肉之情,诬指儿臣叛乱者,即奸佞也。外有咩迷哄独父子跳踉,内,便是儿臣这两个心怀不轨,意图倒行逆施、蒙蔽君父、骨肉相残的兄弟!”说完大手一指,朝李成遇看去。两道如电的目光加上冷冷的几句话,如同在李成遇头上打了一个炸雷,李成遇登时几乎瘫倒。
终于撕破脸了,李德明心里一沉。他其实最后只盼望元昊莫把事情做得太绝。好歹给其他兄弟留下条活路而已。因此才驱除所有内臣侍卫,一家人独自见面。就是想给元昊造成一种自己已经放弃最后抵抗,只要留下最后骨肉亲情,那么点点愿望的姿态而已。
元昊此话一出,李德明终于被击倒。刚才还强撑架势虎死不倒威的气度,霎时飞得无影无踪,身子忽然佝偻起来。一阵猛咳。
他身后的几个老婆,尤其是讹藏氏,也已经摇摇欲坠面色煞白。
半晌,李德明终于抬头。却仿佛老了十岁一般,脸上充满了哀求的泪水,低声道:“太子,你们都是骨肉兄弟,成遇也是一时糊涂听了咩迷家的谗言,成嵬幼小可怜,你就,你就放过了他们罢?”
皇帝的威风,父亲的尊严。随着这句话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老人灵魂已经匍匐在地上的哀求。
“父皇。儿臣难做。你要儿臣继续背负一个不清不楚的叛逆罪名,眼看着他们继续诋毁儿臣,留下万世骂名吗?”元昊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的确,事情非他主动挑起,他有理由为自己开脱,是被逼上这条路的。
好端端一个顺位继承人,却被迫用这种方式来取得本该可以平稳交接,皆大欢喜的权力。谁心里不窝火?
“那、那为父便下一道诏书。宣告他兄弟二人阴谋煽乱,罪不可恕。然新君气量宽宏,念着手足之情,饶了兄弟性命,如何?”李德明听到元昊似乎有松动之意,心中燃起希望,又求道。同时言下之意。已经主动提出让位元昊,他就不再是太子了,而是名正言顺的大夏国君。
元昊沉默良久,点点头道:“听从父亲之意吧。那儿臣告退!”话语之间。已经将父皇改成父亲,俨然是君主自居了。说完双手一拱,转身大踏步朝殿外走去。外面立即进来一队持戈武士,将庆元殿围得结结实实,留下一窝笼中之鸟。
元昊的母亲卫慕氏却将养在别宫,没有同李德明一起和元昊见面。元昊离了庆元殿,便匆匆过去拜见。母子相见,卫慕氏又悲又喜,起先差点被老二成遇抓起来一刀剁了,还是亏得老公德明没糊涂到家,留了一手,才容她母子得以团圆,不免相拥而泣,诉尽委屈。
才第二天,大夏国主传诏,二皇子成遇、三皇子成嵬,听信叛逆宗亲咩迷哄独挑唆,欲图加害于太子,屡进谗言并假传诏旨,太子迫于无奈,起兵靖难。如今真相大白,除了没参与叛乱的皇妃外,咩迷氏灭族,哄独父子受天灯、剥皮之刑,弃尸不收。成遇、成嵬永远监禁,不得擅离京城一步,所有待遇,降王爵三等罚之。
第二道诏书,即日起,传位太子元昊,德明对内称太上皇,对大辽、大宋称太上国主,移居宝庆宫,不复听政处分国事。
大宋天圣三年腊月初二,大辽太平六年,南称平夏、北称大夏的党项族元昊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打拼即位,对内称帝。
入主庆元殿的大夏内部皇帝元昊登基第二天,殿前颁布诏旨,文武官制,参考大宋样本,分文武班,曰中书、曰枢密、曰三司、曰御史台、曰开封府、翊卫司、官计司、受纳司群牧司、飞龙院、磨勘院、文思院等,自中书令、宰相、枢密使、大夫、侍中一下,皆分命蕃汉族人为之。
虽仿宋制,却简明扼要得多,清晰得多。
第二件事,遣新晋大将军卫慕得领军五万,备羊牲礼品,奉表迎北朝使节(不好意思说是大军)于地斤泽以北,感承宗主盛意,内部已重修和睦,劳师远来,愧不敢当。特犒师专谢,略表心意。
同时上表大宋,夏国易主了。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不久,大宋寇准、王德用、梁丰、范仲淹、韩琦等人气得跳脚之时,人家又传来消息:太上国主赵德明,自思听信谗言,险些父子相残,酿成人伦悲剧。悔恨成疾,退位不足一月,郁郁而终!二皇弟成遇、三皇帝成嵬自知百死莫赎其罪,上表哀恳之后,自尽于后殿。
梁丰脱口三字“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