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今天事情多,只能勉强一更,我都不好意思求票了,您老看着给吧。WWW.tsxsw.COM
~~~~~~~~~~~~~~~~~~~~~~~~~~~~~~~~~~~~~~~~~~~~~~~~~~~~~~~~~~~~~~~~~~~~~~~~~~~~~~~~~~~~
第二日早上,梁丰搂着昨夜也是一宿作画的小嫦赖在床上呼呼酣睡。房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小嫦惊醒起来,急忙胡乱穿了衣服问道是谁。门外彩萍道:“是官家派了人来在外面,说是要宣少爷进宫面圣哩。”
这么一大早的就急吼吼来叫,必有急事,小嫦不敢耽误,回身使劲推醒梁丰,告诉他官家召见,赶快赶快。梁丰朦胧中也吓了一跳,急忙起身穿戴洗漱。
急急地来到皇宫,黄门指引直奔崇政殿,梁丰老远就望见张景宗朝着自己微笑,本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时方才心中稍安。
进得殿去,看见小皇帝赵祯和太后刘娥高高坐在丹墀之上,刘娥座前依旧垂了帘子,朦胧只见身影却看不清面容。丹墀之下,也有几个人各自坐在绣墩上。熟人有冯拯、丁谓、王曾、钱惟演,另有几个并不认识,梁丰不好多看,只好躬身叉手行礼,三呼万岁完毕,默默地站着不动。
赵祯看见梁丰进殿,心中欢喜,遮不住地笑意便想同他打个招呼,忽然想起这是在大殿,要保持皇家威仪,只好难受的憋住,等别人开口说话。
这时候王曾缓缓开口道:“梁丰,今日官家召你进殿,可知何事么?”
“这他娘的不是废话吗?老子好好的睡觉,被你们急火三枪地从被窝里扯出来,鬼知道啥事啊?”梁丰心里痛骂,嘴上道:“不知,请官家、相公们明示。”
旁边冯拯清了清喉头的老痰,温言道:“今日散朝得早,朝中丁相、王相提到你的《越来草堂笔记》,太后、官家也御览过,有些事议论不明白,想叫你来分说分说,不须害怕,只管大胆答对便了。”冯拯最近看这个未来孙女婿越来越顺眼,怕他身在皇宫胆怯失仪,是以出言安慰。
原来那天散会后,王曾赶紧安排人手抄了两本梁丰的《笔记》给丁谓、李谘送去,捎带手也给了钱惟演一本,各自看了。王曾按着太后的安排,拟了一个条陈出来,大家又集中讨论。但是丁谓、李谘均有异议,刘娥看了也觉得不甚圆满如意,便要求重新修改。今日小规模朝会,御史中丞刘筠又拿出那天自己的奏章来扯淡,劝谏官家增加太后的供养,不要太寒酸了。后半截没说,可是谁不知道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高级别的都不做声,有几个小鬼愣跳出来附和。
要说刘娥也真不是盖的,老太太装傻充愣也是一把好手,既然你刘筠不挑明了说,那正好啊,老娘就跟你打打太极如何?当下就笑眯眯地表示道,供养单薄,完全是自己的意思。如今天下靡费甚多,若不一一裁撤厘清,自己母仪天下,怎好意思不降犯增啊?刘卿忠心一片,可褒可奖,但这个事先不忙再提,只问王曾和李谘,条陈修改好没有?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转换了议题,仿佛一双佛山无影脚踢得刘筠当场五内其伤说不出话来,只好独自运气化解。
这手举重若轻的功夫,后来被一位姓邓的老先生发扬光大,处理了好多棘手的心烦事,也给后人留下许多烦恼,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王曾听到刘娥的指令,只好出班奏道,修改了几次均不甚满意,丁相等看了也都认为不太可行,要不就干脆按你老人家的意思,常设一个部门算了。
这时候赵祯犹犹豫豫地小声朝刘娥说了句:“要不,把梁丰叫来问问?”刘娥一听对啊,这条陈可不就是根据这小子的什么《笔记》来试着搞的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把他叫来分说分说。看看这小子对于政事是真拿手呢,还是纸上谈兵也好。于是就吩咐散朝,先不讨论了。那些级别低的,看着讨厌的都先打发回家,留下几个,一起听听,看看果然能有些启发否?
这么着就把梁丰从热被窝里拖了出来。
梁丰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发愣,心里想起两句台词“我刚刚路过这里,就顺便进来看看,你说结婚?我牙还没刷呢。”这是什么事儿啊,无缘无故惹了这么一身骚的。还没等他有所反应,王曾就从袖子里扯出一本折子来递给他,梁丰只好接了认真细读。
古人使用的是毛笔,写字慢些,因此为了节约时间,一般打草稿都不说废话,直接一二三四算逑。没有起头“为了深入学习贯彻什么什么,达到什么什么,做到什么什么”等等屁话,因此梁大少爷看得蛮快,几眼就瞅了个明白,也很轻松就找到症结所在。
什么症结?求高、求大、求全呗,前前后后列了十几条,反复强调一定要找纯洁无暇、穷死不爱财的君子来做事,要吏部会同御史台严格按照“有德、有才、有时间、有精力、不爱名、不讲情面、不怕打击报复”的“四有三不”标准,在全国范围内挑选,还要拿出一年以上的磨勘经历来对照,选优不选差,选少不选老。
一路看下来,后面还要求工部、户部配合,凡是计置司认定有水分可以挤钱的项目,一定要说清楚当初立案情况,会议记录、拍板是谁,操作过程以及结算公式和当时物资价格等等。
其余的就不用多说了,光这两条就够吵上一年半载的。这哪是设立计置司啊,简直一个全国人事工作大普查及全国廉政建设效能监察嘛,这样搞下来,屁股干净的估计就没剩几个了,还有,这么大工作量,谁能完成的了?这不是要了吏部和户部的命么?
条陈是王曾约了鲁宗道、刘筠、李谘等几个认真的老同志商量着拟的,但是因为他们太认真了,所以想当然认为既然设置计置司的目的是清理天下银库,当然要以对朝廷负责,对百姓负责的高度来开展工作。决不能再混入一颗半颗耗子屎,坏了这锅好汤。王曾觉得这么搞不可行,太过分了。但那几位憋着气呢,非要整出个尽善尽美的万世标杆出来不可。王曾也没法,只好综合意见上奏。
丁谓、钱惟演、曹利用、林特等人看了怎么能依啊,于是就挑刺找毛病呗,果然毛病越来越多,就差撕了重写啦。由于小管家赵祯一语定乾坤,最后还是把梁丰这个始作俑者喊来,让他当面剖析一番,看看毛病出在哪里。
梁丰一看,马上心知肚明,条陈缺陷有四:其一,犯了大而无当空话连篇的中国式老毛病,不管做得到做不到全都敢说,还满篇“必须”、“一定”、“绝对”等等,让人看了先打退堂鼓,望而生畏;其二、规模太大,掌控不住,你又不是玩超级女声,搞他娘的什么海选?先把起码条件定下来啊,有条尺子一比高低不就行了,总是这么模模糊糊的,操作的人云山雾罩,找得出人来才怪了;第三、触动了大多数人的既得利益。这是最危险的,历朝历代,凡是搞一刀切的大运动没有不失败的,为何?你动了人家奶酪嘛,别人不跟你拼命?第四、绝对权力导致绝对**,条陈什么都说了,就是没说监督。王中王火腿肠啊,这么了不起?万一选出一批二百五指手划脚提刀乱砍,朝廷还运转不运转了?到时候求他们的人自会钻头觅缝见缝下蛆,君子也会被糖衣炮弹给淹死!
梁丰默默看完条陈,心里已经有了谱,便肚子里仔细咀嚼措辞,思考应答方式。
赵祯见他看了半天,有些等不及了,开口道:“梁--丰,觉得这个条陈怎么样,你且说说。
刘娥也鼓励道:“今日言者无罪,梁丰你尽可大胆奏来。在座都是雅量之士,让大家听听你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