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欣然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洪源不仅有些尴尬了,六十岁的人了,居然今日要栽倒在这个毛头小子的手上,实有不甘。
再看封在鸣。显然,这个武艺还算不错的家伙已经被那个什么内力能错开穴道位置的说法给弄懵了,不知是崇拜,嫉妒,不可置信,还是什么别样的感情,总之最后凝结成的是一张纠结万分的面庞。
又或许,刚刚才享受到一招制敌的快感,正准备再兴冲冲的再当一次大爷的他,却突然处于受制于人的境地,羞耻,尴尬,懊悔,与不可思议更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心吧。
可是,只有当时处于屋内的漫修和范原峰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是范原峰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爬向床边,将反捆住他双手的绳子递到漫修嘴边,在他喋喋不休的说以前的往事的时候,漫修正费力的给他咬开了捆绳。绳子一开,武艺也算不错的范原峰,再加上本有的内力,穴道轻松解开。二人才一边说话一边打着手势,计划了刚才进门的那一幕。
这天下,究竟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内力错开穴位的可能漫修是不知道的,不过,对于他这个根本就不懂得如何灵活运用内力的人,恐怕,那是不可能的。至于刚才纯属信口雌黄的说辞,无非就是为了分散对方的心思,瓦解对方的意志罢了。对于洪源起没起到作用还看不太明显,但至少,封在鸣是完全的相信了。
“秦漫修,你该知道,你即使威胁着他,也不可能顺利走出这观音山的。”周欣然的心思果然难以捉摸,刚刚还给了洪源个没脸,现在竟又站在他们那边了。也是,她好似从来也不是自己这边的人。墙头草这个词,是用不在她身上了。
“你不是不会介入这件事的吗?”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
“在周府,对任莫慈和先生说的。”
周欣然被漫修的言辞说的怔了一怔。忽然,回想起了当初给漫修灌了哑药,并要让沈云城弄残其双手时,任莫慈和先生曾来找过她的。那时,她知道了父亲的所谓“大业”,也明确表过了态,说一切她都会当没有听到,不会干涉他们,也绝不会支持。莫非漫修说的“不介入”就是指这件事?
“你偷听?”
“所谓隔墙有耳。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点道理想必都应该清楚得很才对吧?”漫修故意的看了看他手下威胁着的洪源,瞧他刚才踢门进入时气的那个样子吧,若不是偷听到了些纯无聊的话题,怎么可能会那般反应?既然都偷听了,也就别说谁好谁卑鄙了。
“呵呵,知己知彼的一种方式?好!很好!”
“两个要求!满足了,我便保证可以将他二人完璧归赵。”漫修不失时机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两个要求换两个人,倒也公平。说来听听吧。”周欣然依旧慢条斯理的说道。
“第一,我要护心丸。第二,保证我们安全的离开。”很干脆的两个条件。因为,谁都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是变数很大的。就像刚才洪源和封在鸣能高高在上,现在却沦为“阶下囚”一样,观音山,这个洪源和周可的据点中,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变数,再将漫修和范原峰二人至于被动之地呢?所以,能做的,就是拿走想要的,赶紧离开。而刚才漫修在屋中也问过范原峰了,他看守的药库里是没有护心丸的,那是颗珍贵的药。
“护心丸?”周欣然一挑眉,同时,嘴角还挂起了不易让人发现的笑容。
“是。”
“那好吧,我也给你个选择。”
“什么?”
“唉!你一定要我把话说两遍才肯满意吗?我说,我也给你个选择。或者要护心丸,或者让你们离开。”
“你说什么?”
“抱歉,我没有将自己的话再重复三遍的耐心。”
“两个条件,换两个人,你不是也说公平的吗?”
“是啊,两个条件换两个人当然公平。可是,我只要一个啊!至于另一个,你们看着办好了。”
周欣然要的是洪源,至于封在鸣,这种笨人,要了与不要有什么区别。还假扮她的父亲,不论初衷,总之也让她白白的感动了一回,还以为父亲不顾生命危险也要前去救她,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好!很好!”漫修到现在才明白对方也在探自己的底线,亮出了自己想要的条件,对方就可以斟酌如何处理此事,自己,也当了回傻瓜!
“哦,还有,你不要妄想拿一个人交换两个条件。我做人,是很有原则的。”看着漫修有些变黑的脸,周欣然难得的喜悦了一下。
“周欣然,我有时候都在想,你究竟是不是人。是人的话,至少会有心吧。”
“心?你是说我该报答你,几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说实话,我觉得我已经在报答你了,若放以前,在你闯进观音山的瞬间,我就会立刻下令,将你万箭射穿。又或者,我心情好的话,会让人将你活捉,然后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最后再拿心脏下酒吃……”对于这个周欣然,漫修彻底无言了。可是,对方却似意犹未尽一般,继续地说道,“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能得意洋洋的威胁人,提条件,是因为什么?我心软啊。哦,还有,就是包括我爹和这位马老爷在内的人,都太笨!”介于马海庆的身份尚没有在观音山公开,周欣然依旧喊他做马老爷。
此言一出,洪源的脸瞬间变了几个颜色。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无礼至极,活了六十岁了,尤其是成为首富后,还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骂他太笨呢!而这个字似也勾起了他对不堪往事的回忆,四处告状,最后还被处以宫刑时旁人对他说的那声“笨”,让他终生难忘!手,不自觉的便抖动了起来。这位年过六旬的老者知道,这次,是被周欣然气的。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己要倚靠的人的女儿的份儿上,若不是自己还在别人的手上,现在,就该过去,将她碎尸万段!
“马老爷,你也别生气。我一句话也没有说错。你和我爹都一样,太执着于小事,这样,可是做不成大事的!”
天都知道周欣然说的“小事”是什么,无非就是为了从这个秦漫修的口中得到讯息,一个是想要真的兵马分布图,一个是想要朝廷的动向。而这二人,还都在这“小事”上栽了跟头,搞得现在一个被天下追捕,一个成要挟对象。
“周欣然,原来你也是想参与这大事的。既如此,当初又何必表现的那样清高?说句真心话,或许你早该帮周可的,那样,他也许在第一局就不会输得那样惨!”
“秦漫修,我不是笨人,你不必对我用什么激将法,对我也不管用。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用你教。有空,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多谢关心!虽然我并不觉得荣幸!另外,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人在我的手上,你说不能用两个条件换一个人我就不换了吗?你若不满意,尽可以吩咐你的人乱箭射死我们,反正我现在放了人也是一个死,不放说不定还能活,即使死,黄泉路上还有这么多伴儿,也不会寂寞了。”
周欣然挑了挑眉,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嘛……
“好吧,既然这样,相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就都各退一步。我要的人是马老爷,而你要的是护心丸和平安离去。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护心丸现在就在我的身上,可是,我不相信你,离开了观音山后还能再让马老爷安全无恙的回来。这样,我和你们一起下山,甚至可以允许范原峰先走。然后,我和你,一手交人,一手付药,如何?”
“不行!欣然!杀了他!他们一下山便准会把观音山的情况告知朝廷,到时,朝廷派大军前来围剿,咱们就基本无胜算了。”洪源激动了起来,他宁可他死,也不愿看到他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
“他即使不说,朝廷就不会派兵来了吗?不然,马老爷刚才又紧张的个什么劲儿,还白白给了他时间,让他计谋暗算你?”周欣然也不示弱,依旧不买洪源的帐。
什么叫计谋暗算啊?漫修一皱眉头,显然对周欣然的这个用词很是不满意。可是,现在不是纠结于此的时候,情况对他们不利,万一周可再回来的话,很难讲还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既然周欣然提出的要求合理可行,倒不如顺水推舟。既能拿到护心丸,又意外的知道了些观音山的情形,还结交了个朋友,这一趟可谓收获颇丰。
“好!就照你说的做。”漫修不失时机的答应了周欣然的要求。
而此时,周可恰不在观音山,众人都知晓那马老爷是周可十分倚仗的后盾,如今他有难,周可唯一的女儿肯出面斡旋,提出的条件也并非不能接受,自然,山上的守将也都唯周欣然马首是瞻了。只是,他们与周欣然想的不同,下山,在确认马老爷平安的归到他们这一边的同时,就要杀了这秦漫修和范原峰。任何一个知道他们信息的敌人都必须要死,否则,死的就是他们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