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先生有什么起死回生之药是吧?你带她去。”漫修阻止了沈云城解守卫衣物的行动,反而再次催促沈云城道,毕竟护心丸只能护住心脉暂时不断,却不能保证人不会死。
“你说回魂丹?我知道在哪里。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那是献于皇上的。”
“只一粒?”
“先生当时炼的是多,但最终成功的却仅此一粒……”
“人命关天,自该先救危急之人。更何况,皇家的珍贵药品数不胜数,也不差这粒回魂丹。”
“你也不怕皇上追究下来?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献于皇上了吗?没献的话自也不算皇上的东西。而且,先生炼制的仙丹用于先生本人,也算是天经地道,那位周将军要是真仰仗先生的话,不但不会追究,反而还会十分乐意的将药用在他身上呢!”漫修一边说一边动手脱下老刘头给自己的衣服。沈云城的眼神则被他浑身的血污吸引了过去,义父和先生,为何这般对他?若不是祁天晴告知义父早已带秦漫修回府,他心中疑虑,又怎会重返义父住处探个究竟。现在,自己可真的是无路可退了,听秦漫修的主意,似乎是想让祁天晴真的代替先生的位置呢!义父转醒过来,亦或是将军觉察出来,又当如何呢?
“你打算让我直接带着她去讨要回魂丹?被发现她是女子又当如何?”
“进了那道门槛,一直朝南走,便会见到地下密室,里面有真正先生的尸体。恐怕还得借用一下,见了他的真身,再取回魂丹,就是易事了吧。”
“你果真是想让她代替先生的位置,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那你告诉我个更好的主意,能保她命,还能保她全身而退的主意。”
沈云城一时无话,周府看守森严,祁天晴若想得回魂丹救命,除了偷便是假扮先生,负责看守回魂丹的是姚田,且不说自己与他的武艺不相上下,如若回魂丹被偷,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不用说祁天晴了,就算自己,也难逃一死。
看来,最好的法子还是漫修所说的了。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就算义父醒来怀疑,也没有真凭实据,到时再想办法一起离开周府也就是了……想到离开二字时,沈云城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从何时起,他居然真的想离开周府了?
漫修脱下了老刘头的外衣,整整齐齐的叠了起来。而沈云城也不敢耽搁,赶忙整理了一下思路,先越墙将祁天晴送回先生住处的暗阁,又按漫修所说将先生的尸体从密室中托了出来。只不过,在过密室石墙门的时候,沈云城又多看了一眼另一具俯身向下的尸体。那人只穿着内衣,从体型上看,与漫修刚才身穿的那件外衣倒有八九分的吻合,看来应是此人帮的秦漫修。
不过,时间紧迫,容不得沈云城再顾左右之事,当下,拖了先生的尸体便向外走,出来密室时却发现秦漫修就在义父的身边。
“你要做什么?”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杀他。只不过,给他身上加了味作料。”说着,漫修便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毒针给沈云城看。
“你……”
“你骂我也没有用,毒已进入他的体内了。你放心,周府不是还有自认毒术独步武林的先生吗?”
先生!那先生不就是祁天晴吗?要祁天晴越来越害他倒是有可能,怎么可能会替他解毒呢?沈云城虽然选择了帮秦漫修,但还是无法做到害他义父的。毕竟,在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是义父救了他,还教授了他武功。
“你们,不能杀他!”
“怎么,后悔帮我了?”
“你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你认为,刚才你背后偷袭他,他会猜不出是你吗?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自有我的法子不让他怀疑,但你们,也不可以……”
“我要是想杀他,刚才你不在时就杀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人,杀他的,只会是朝廷,说不定,便是开封府的狗头铡。”
沈云城轻轻的叹了口气,往先生的尸体中运了几分内力,让尸体看起来还有得救的可能性,之后便转身走向了外院。
果然,沈云城一出外院来,便被侍卫发现。见先生身受重伤,更不敢懈怠,赶忙层层上报给了将军。此时的周可正在陪万岁欣赏歌舞,一听先生重伤,便是一惊。悄声吩咐身边的任莫慈几句,心神却有些不宁了起来。先生,不是同沈韩一起去审讯秦漫修了吗?怎会受伤?素闻这先生与沈韩不和,该不会沈韩如此大胆,敢出手伤了先生吧?他还指望先生给他指点迷津,完成他的大业呢!
任莫慈见到先生时,他已身处自己的屋中。旁有沈云城和先生的家仆相侍,都是一副焦急的面容。
“怎么回事?”任莫慈一见先生胸口处的大片血渍,便不觉一皱眉头。
“任大人,是这样,我前去寻找义父,结果一进内院便发现义父、秦漫修,还有一守兵三人同时在地,血迹斑斑。我当时就觉不好,幸好查看后发现只是死了个守兵,义父是中毒晕厥在地,而那秦漫修虽是浑身血污,却不似争斗得来的伤。我忙问事情经过,才得知先生中了一剑,命在旦夕。因知先生对将军的重要性,我便不顾一切先将先生救了出来,可如今看,只怕是……”
任莫慈过去试了试先生的脉搏,鼻息,胸口,似有一丝热,便忙取出将军的令牌,递与家仆道,“快去,将要献于皇上的回魂丹取了来。”
先生对于将军的意义果然不同一般,宁可不上献药品,也要救活先生。
家仆走了,任莫慈却又仔细的查看了先生的伤处。幸好是真正的先生,否则,以任莫慈的仔细,绝不会看不出端倪。只是,自己输入先生体内的真气到底能撑多久?一会儿家仆将回魂丹取了来时,自己又要用怎样的方法将先生换成祁天晴呢?
“任大人,您既在这里,那我先去义父那里看看。义父中毒,也伤的不轻。”
“先生中剑,沈韩中毒……”任莫慈自言自语式的说道。难道真应了将军曾经的担心,怕沈韩和先生先起内讧?“你在这儿守着吧,我去看看。等回魂丹来了,给先生服下。”任莫慈话音刚落,人便早已出了先生的住处。
不出意外的话,任莫慈应该是去确认沈韩所中之毒,顺便再向将军报告了。可是,不论怎么说,对本来还想费一番功夫换人的沈云城来说,现在可是绝佳的机会。家仆不在,任莫慈不在,只有他在。沈云城当即便将暗阁中的祁天晴替代了床上的先生。又寻出了化尸粉,撒于真正先生的身上。如今,万事俱备,只待回魂丹一到,祁天晴便会成为周府的先生了。
而回魂丹又确实很快顺利的到达,沈云城亲手将丹药喂与祁天晴口中,看着她的鼻息越来越有力,心跳越来越正常,沈云城的心甚至都可以用激动来形容了。
“先生,您醒了?这回魂丹还真是神药啊!”
祁天晴望望眼前的沈云城,又看看家仆,便立刻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当下说了几味药,吩咐家仆去煎。家仆跟随先生多年,自然知道先生是要为自己补身,不敢怠慢,赶忙去取药煎药了。
支开了家仆,祁天晴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多谢你了,当年你说我救过你一命,现在你又救我一命,算是打平了。”
“姑娘又何必如此急于撇清与我的关系?我救姑娘,不为报恩,只求心安。”
“好一句不为报恩,只求心安。单凭这,我也该好好谢谢你。”
“这自是我的选择,与他人无关,也无需姑娘说谢字。”
“左一句姑娘,右一句姑娘,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的身份是吧?”
“抱歉,先生。”
一阵沉默,看着祁天晴左顾右盼的眼神,沈云城猜出其为何如此,“你知道的,他不会在这里的。”
“你知道我在寻他?”
“恩,你最好记清一点,他是周府的奴隶,你是周府的先生,既同在一片屋檐下,又何愁见不得面?只是,即使见了面,你还是只能是先生,他也不会认你的。”
“这些我都知道,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这倒有些像先生了。休息吧。你虽服了回魂丹,但元气已然大伤,相信不多久,将军就会亲自来瞧你,你,自己把握分寸吧。”
“把握分寸,那你是否应该告诉我先生到底在周府扮演了个什么角色呢?”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将军很倚仗先生,先前破敌人的长蛇阵便是先生出的主意,可谓将军的左膀右臂吧。”
“你说的可是辽军所向无敌的长蛇阵?”
“正是。”
“看不出,这先生还有些用处嘛!早知道,就该跟他学点什么的。”后半句话,祁天晴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沈云城没有听明白,愣神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祁天晴沉思片刻,冷静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