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大响,悠长浑厚的钟声响彻四面八方,肉眼可见的大道混纹如石投水般圈圈荡漾开来。这混沌钟在盘古手中用出,威力比在东皇手中何止增了千倍,这一刻,万物俱都静止不动,时间似已凝滞,只是定住了某些东西,却也唤醒了某些东西。
天地分判,三才定位,人处天地之中,五气合身,气泰神定,故曰得道。可道到底是什么?
一株巨大的无名花树,粗逾合抱,枝干四伸八节,如虬如龙。时值天气正和,树上繁花似锦,开的雪白一片,如同琼苞堆雪,被风一吹,飘飘扬扬,有如风回流雪,如此美景,必然是钟天地灵秀祥瑞之气而生。
灵泽大川,奇山异石,灵花秀草,无一不是秉天地灵气而生,俱是道之所在,树底下盘坐着一个少年,发如漆墨,垂拂两肩,面如白玉,眉如刀锋,双眼半闭半合,双手捏印,放于膝上,半眯的眼神悠然空远,显然已进入了忘我顿悟境界。
这个少年,正是先前在那混沌中消失在莫名石台上的吕阳。现在的他已然进入了一个极玄妙的境界。树上那不知名的白色花瓣一片一片掉落下来,打在他的额头,脸上,仿佛还带着鲜活的生命力,在对他无声的诉说什么,吕阳很平静,鼻端传来不知名的馨香,宁神静气,这一切的一争都显得那么神秘旷远,引人遐思。
缓缓睁开眼来。拈起一朵落在自已膝头的一朵白花。静静的凝视,不断的思索,它的生命的开始不过是一颗种子,经过雨水的灌溉,阳光的滋润,渐渐破土而出,逐渐长大。
而后经历风摧雨折,那风有时候厉害得连树都能被连根拔起,那雨有时候滂沱到树也能被淹死。就在这样的考验之中,它以其顽强不可摧折的力量。在风雨中长大,直到枝头开满繁花,直到变成参天大树。
开花并不是开始,花落也不是结束。这就是生命的力量!
有些结束,只是另一个开始。吕阳叹气一声,平摊开掌心,一阵微风拂过,那朵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枯蒌,化成一粒种子,而后又快速的抽芽伸枝,长出青叶绿叶,而后繁花如锦!
仿佛自已经变成枝桠上的一朵花,从含苞到绽放再到零落。树枝摇动,风拂雨润,花开花落,生命的演变的一切无比清晰!
忽然睁开了眼睛,不知何时,他已经身在树端最高处,座下正是那些吹弹可破的娇嫩花蕊,可是那些却没有丝毫损毁他忽然笑了起来,伸开的掌心,那朵小花早已不见踪影。
“你们就是这个意思么?就是让我体会生命的力量。以求你们口中兹兹以求的大道么?”少年喃喃自语,轻风将他的声音远远带出,却无一人回答。
再次轻叹一声,平摊的手心蓦然合拢,坐下的巨大花树一阵剧颤。先前还是一派花团锦蔟,转瞬落花成泥。枝枯叶干,一枯一荣,俱是大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气之始而未见形者,名曰太初!
吕阳灰袍飘浮,缓缓带下地来,只有脚步踏上坚实的土地这一瞬间,才提醒他眼前的一切并不是虚妄,不是梦境,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不知不觉他在此地已经修了整整五千年,从最初来到此地的傍徨惊惧,到最后习之淡然,到现在顿悟了道,中间经历的种种辛苦,却不足为外人道,五千年的苦尽甘来,终于由刚来一无所成,修到现在的灵动境界。…,
此地名叫太初世界,与当初他存身的神洲大陆绝不相同,自从在玄黄六层被那无名石台吸纳于上,身受万雷轰击,奄奄一息之际,在石台上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可是意识还是清析无比,先是见到天道六圣被鸿钧一举拿下,化成金茧修补天道遗缺,再到后来盘古与陆压出手,合力与鸿钧争斗不休。
随着一声巨大的钟响,吕阳脑海中一阵轰鸣,眼冒一片金星,再醒来就来到了此地。
此地名曰太初圣地,来历不可考,与先前他生活的洪荒大陆一样,此地的人也都以修真为荣,有道修魔修之分,不管是道是魔,都分成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反虚六大境界,再往上,便可摆脱此地无形禁锢,飞青入冥,去探索太初之上更高更远的秘密。
初来此地的吕阳很郁闷,郁闷得想死!刚来此地的他的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躺了半天也没有人理,只得勉强挣扎坐了起来,双手结印,试着调动身上灵气,这一试,只把吕阳吓了个半死!
没有搞错的话,吕阳在入玄黄塔试练之时,已经是准圣初期,后来苦历一到六层种种磨难,到了上石台之前,他已是准圣巅峰之境,离圣人之境也是只差一线,可是现在的吕阳运气周天,只觉得体内空荡荡没有一丝灵力,天灵、心府、气海三处重地,更是如竹之空,如谷之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混沌一场大战,盘古与陆压终究还是被鸿钧灭了?或是同归于尽?吕阳不停的反问不停的思索,百思不得其解,依鸿钧与盘古陆压之能,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自已为什么能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现身?
这个太初世界又是何方神圣开创?吕阳不敢想象也不能置信,难道这混沌宇宙中还有盘古一样的大神存在?这也太狗血了吧!
初醒过来的吕阳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调整,终于无奈的接受了现实。自已确实又一次穿越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并不是借尸上位。而是自已彻底穿越时空,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劫尽生还,本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可是吕阳如何也乐不起来。修为没有了,法力没有了,因果幡没有了,混沌珠没了,甚至连自已的诛天剑也没有了,吕阳苦笑,自已这次可是个真正的三无商品了。上辈子最起码自已穿过来时还有爹有娘呢。
沮丧归沮丧,日子要过路要走,定之后定的吕阳恢复了力气后,终于决定今后的路还是要走下去。自已这次不是再次穿越吕阳是确定了,自已还是原来那个吕阳,这点确定无疑,眼下自已只是不知为何,来到了一个莫名之地。
一想到这里,吕阳顿时升起一线念头,活着就是希望,就有希望。即能来,便能去!吕阳眼前迸射出无尽光茫,站着身来。对着茫茫青天大声喊道:“我不管你是谁,将我送到这里来做什么,我发誓,我一定要回去,一定会回去!”
吼声远远荡了开去,不尽的回声有如脱缰野马四处奔驰,到处都是“会回去,会回去…”传来传去。吼声一完,吕阳心中痛快了好多,压在心里头沉沉的阴霾消散大半。
“你叫什么名字?”“啊?”吕阳终于再次明白了没有修为与法力的苦恼。声音来自身体后一米不到的地方,声音虽然温和,可是还是让没有丝毫发觉的吕阳吓了一大跳。…,
急忙转身看去,问话的一个年纪很轻的人,眉目寻常。背后一柄古形的长剑,剑穗迎风猎猎飘舞。倒是引起了吕阳的注意。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们八仙剑派属地有何目的?”见吕阳怔怔的不答话,那年青人铁青了脸,见吕阳不答话,以为受到了轻视的年轻人心情自然好不到那里,先前和气的口气已然不见,换上了一幅不耐烦的嘴脸。
“八仙剑派?”听到这个名字的吕阳再次傻眼,八仙?八仙?自已前身不就是八仙之一吕洞宾么?想到这里,吕阳狠狠的摇了摇头,暗骂自已糊涂,此地虽然自已初来乍到,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自已先前生活的三界之地,看来此八仙必然不是彼八仙。
回过神来眼风那个年轻人脸色不善,神色警惕,吕阳哑然一笑,合手施了一礼道:“这位大哥,在下不是坏人,只是见风光晴好,信步所至,被这满眼春光迷了眼,不知不觉竟来到此处,无意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那年轻人名叫林清源,是八仙剑派果老峰上弟子,入门修行也有三百年正,修为刚过筑基之境,也算修为薄有小成弟子,今日轮班守值,正巧遇上不知从何来此的吕阳。
见吕阳言语有礼,脸色稍霁,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少年年纪看来也不过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刚刚看到他一礼一语,峰上确是没有半分法力,确确实实一个凡人之躯,可是不知为何,这个自称吕阳的少年上总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气势,让自已不给予以小视,这种莫名的威压,林清源修道三百年,也只在闭关修行的师祖身上见过一次。
林清源挠了挠头,平实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解之色,讷讷道:“此地是我八仙剑派修行之地,有历代祖师设下各种守山禁制不下百种,你一介凡人书生,怎么可能离奇来到此处?更何况并元任何警示,不对劲啊不对劲!”
吕阳听着他在那叨磨,心头一阵暗笑:“别说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开口道:“这位仙长大哥,我误天此地,惊了仙长清修,死罪死罪,还是请你将我送出吧,大恩大德,小弟自有后报。”
没计较吕阳的顺杆爬的功夫是如此之高,这一转眼就变成哥哥的林清源终于回过神来,伸手一指吕阳:“不成!我八仙剑派千余来年从没有生人来此,只凭你三言两语就想脱身离去,却是不能!”
他不肯干,吕阳也不干,伸手一摊:“即然不肯放人,就请仙长示下,要打要杀,悉听尊便!”说完上前一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林清源只觉得随着吕阳踏上一的步,一股倒海移山般的无边压力俱都向他压了过来!
林清源啊的一声大叫:“站住,不要动!”吕阳被他吼的一愕,不由自主停了脚步,林清源被他放出的无尽气势所逼,蹬蹬后退了几步,身子摇动,差点栽倒在地上。
勉力站定的林清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呛啷一声抽出身后宝剑,剑光眩目:“大胆妖人,居然擅闯我们八仙剑派驻地,老实说,你是不是天妖宗的奸细?”
吕阳一头雾水,本来刚醒过来的他就郁闷到不行,他连这是什么地方都没搞清,转眼就出又一个上元宗的来,说自是是什么天妖宗的奸细,这都那跟那呀!
林清源见吕阳不答话,脸上神情颇多古怪,心中更加认定了此人决不是好人,一晃手中宝剑,自剑尖处迸出一点星光,脚下连踏七星,口中念念有辞,骈指于剑,指腹贴着剑身,缓缓推至剑尖,说也奇怪,剑尖处那点星光霍然变大!“敕!”那星光猛然离剑,寒光一道,如电般疾奔吕阳首级飞去!(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