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鲤儿李鱼!
布老虎对这人威名可是如雷贯耳。
不提仇老爷子三番四次的推崇,就说他李鱼祖上,那可是纵贯两朝五代为官的显赫身家。
可惜到了元朝末年,这天下群雄起,效力于元朝的李鱼祖辈被扣上了“蒙贼”的帽子。
到了前朝覆灭那会,汉王陈友谅跟洪武大帝朱元璋拼死一战的关键时刻,李鱼全家二十余口人路过安庆,正好被陈友谅底下探子抓获。
当时陈友谅大军对战洪武帝朱元璋屡败,士气低落,在手下谋士张权的建议下,汉王以李鱼全家二十余口人生杀祭旗。
李鱼那时不过弱冠之龄,却已有谋人之力。
他目睹了亲人残杀,苟且偷生活了下来,在结识了绿林好汉左山雕之后。凭借他们五人之力,先是以身家性命威胁,让张权亲信说出了隐秘。
原来张权乃是朱元璋派遣陈友谅身边潜伏的密探,得知这番情报的李鱼,他并未将此事抖了出来。而是趁着张权没见过自己容貌的优势,以朱元璋派来接洽的密探身份潜伏在了张权身边。
之后半年光景,李鱼凭着机智很快获得了张权信赖,一年之后,陈友谅水军惜败鄱阳。李鱼从张权来往密信得知洪武帝围剿路线,又以他的名义像陈友谅报信,自此,洪武帝大军三番四次失手,终怀疑乃是张权所为。将他安置于应天府的全家四十三人性命悉数杀光,以安众将士之心。
谁料得了如此“战果”的李鱼并未满足,他在劝阻张权顺心顺意跟随汉王的同时,又勾结了洪武帝底下的探子,在鄱阳芦苇荡布下陷阱,使不明所以的张权像汉王献计。
大势所趋,当汉王一脉行至芦苇荡,滔天战鼓轰鸣,八方水路皆被封死。
愤怒难当的汉王一剑夺了惶恐求命的张权脑袋,自己也被乱箭击杀,尸体跌至水底,一代枭雄就此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而报灭门之仇的李鱼,他本有机会得父辈至交相荐再度奉君为臣。
可就在任职当晚,这金鲤儿李鱼纵酒一番狂言,从此销声匿迹。
直到十年之后,偏远关城起了一伙马贼,不消几年光景纵横方圆百里,常言自道,天高任我霸王雕,海阔独有金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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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鱼这一生也算传奇,放在七家马寨,他眼高于顶,翻云弄雨,就是县太老爷高建伟都得承他几分关照。
布老虎这会见了真人,乍一瞧,那白面书生跟自家老爹有几分儒酸的形似。
可是他李鱼举手投足,如风云无定,难以揣摩。
那轻描淡写的一眼,差点没激的布老虎爆身乍起,只因为这人一双深邃无际的眸子盯在身上,就好像能把自个心底所有念头全部洞穿一般,甚是可怕。
深吸了口气,布老虎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左斧头上前挽着他肩膀,兴高采烈朝李鱼介绍道“叔,这是我好大哥布三多,出自小马庄,有勇有谋,想来咱天北崖讨活。”
布老虎暗骂左斧头乱说话,这会儿李鱼收了手上的描金儿鼻烟壶,负手而立道“多福,多寿,多禄,布三多,好一个布三多。”
头冒虚汗,布老虎知道自己身份已被道破,索性抛了手中板刀,昂头抱拳道“晚辈观风口布老虎,拜见鱼爷!”
“布,布老虎!”
左斧头脸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在他身后狮子头叶顶眉宇冷厉!
庭院乍起刀剑抖擞声,三十余名天北崖儿郎戒守四方,虎视眈眈,将布老虎左右围了个通透。
四面伏敌,布老虎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对李鱼的忌惮反而减轻不少。
一股豪情在胸中激荡!
布老虎挺直了腰板,无形之中身影变得伟岸起来。
微笑着看了眼退离自己三步的左斧头,布老虎道“大斧头不好意思,我身份特殊,所以才在当日隐瞒你至如今。若是就此咱俩兄弟情分已消,我不怪你。”
别看布老虎这厮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是十分在乎左斧头的表态。
从一系列的接触下来,他发现左斧头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粗蛮好勇,做事好冲动,有时候像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却又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
对这类人布老虎莫名的就有种好感,在一同闯了黑山寨,这个情义更是加重几分,视为生死之交。
左斧头此时很为难!
他犹豫的看了眼表情古井不波的李鱼,又瞅了瞅威严的叶顶,良久,钢牙一咬,轻声唤了句“哥!”
布老虎欣喜若狂,强行按捺住心中激动,自此,他仿佛瞬间突破了心中某个莫名的枷锁,有种天高海阔的解脱感。
环视了四周围守的汉子,布老虎眉眼轻扬,朝那叶顶抱拳道“前辈,以你所见,这三十人困不困的住我布老虎?”
一语激起千层浪!
庭院里的汉子都是二十出头,各个年轻气盛,听了这话当场就有人举刀来犯。
那是个光头大汉,他耐不住布老虎话中不屑,一步三跨,单手举刀来劈。
布老虎哼了身,脚下不偏不倚,眉眼瞧那刀锋,浑若无物。
“住手!”
一声冷喝,既然是李鱼所发。
光头汉子听了喊令,就是拼着被气力打身的危险,咬着牙硬是收了刀。
“全部退下!”叶顶低声吼道。
他倒不是对布老虎大放厥词而不满,实在是底下儿郎太过无用,一刀之威有气却无势,实在低劣的让他无地自容。
等左右汉子全部退往庭院角落,布老虎朝李鱼抱拳道“鱼爷,布老虎未下拜帖,却贸然来访,这是坏规矩的行事,他日定当奉身领罚。”
点点头,李鱼却道“无妨,你既然和斧头有番情义,这些规矩看在他的面子上,当免责免。”
“谢鱼爷!”布老虎客气道。
李鱼转身道“既然来了,当家的在内堂等你,跟我一起去吧。”
布老虎看了眼左斧头,见他朝自己颌首,大步跟了过去。
这时候身后忽传叶顶豪迈声道“喂,虎小子,老豹子的靠山崩你才得了三成火候,等劈出五百斤的力道,记得来领老子一刀。”
布老虎何等心思,他听出叶顶这话是在暗保自己,心中对这个成名已久的“老人”又是敬重几分。
回转过身,他朝叶顶笑道“前辈,大老虎的功夫可不在刀法上,您若有个时间,他日观风口,小子以猴儿醸招待,陪你玩刀。”
打了眼身旁那根成年汉子腰身粗壮的庭柱,布老虎运气抬掌一拍,那红漆柱子上顿时多了个半寸深浅的掌印,端是令人膛目结舌。
等行至二十步,出了院首进了后院走廊,布老虎跟着李鱼身后龇牙咧嘴捂着后腰,摸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未完待续)